他们三人互相对峙着,郭奇转过头用枪指着卢明,冷声道:“你,走到这边来。”
卢明丢下手中的石头,举起手慢慢的向郭奇指的地方移动,他的目光越过郭奇看向站在郭奇后方的张云洲,对他使眼色。
张云洲看着郭奇完全袒露出的后背,他明白卢明的意思,如果郭奇杀了卢明,那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他。
他腿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搏斗撕裂开来往外渗着血。
他思虑片刻,咬咬牙,快步冲了上去。
只有他们一同把郭奇杀了,他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郭奇听到异动,他果断的对着卢明连开了几枪。
卢明倒地后,他飞快的转过身将枪对着已经来至他身后的张云洲,咬牙切齿:“我说过,我讨厌你的自作聪明。”
张云洲停了下来,他丢下手中的匕首,往后退了一步:“你不会开枪。”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郭奇抹了一把脸,他看着手上的血迹,扯扯嘴角:“你们可真能耐啊。”
张云洲还要说什么:“你……”
“行了。”郭奇直接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他拉动保险栓,笑了起来,他舔舔嘴角,有些病态:“就让我为你献上最后一份大礼。”
还没等他扣动扳机,一声枪响划破寂静的夜空。
躲在石头后面看戏的关风月警觉起来,寻着声音看去。
枪声来自另一侧的山头上,黑夜中,一切都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她再回头看去时郭奇已经倒在血泊中。
张云洲眸光闪了闪,弯下腰准备拿走郭奇手中的枪,在他弯腰的时候,他的身上出现了一个激光绿点,他意识到这是什么,收回了手,改拿起掉落在地的匕首,慢慢站起身。
他举起双手,将手中的东西展露出。
埋伏在山头上的狙击手透过瞄准镜看清他手中的东西后。
张云洲余光瞟见还在郭奇身上的背包,想起埋伏着的狙击手,只能咬咬牙转身离开。
关风月向刚才激光延伸的方向看去,那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她见张云洲离开了,现在的张云洲无疑是最虚弱的时刻,也是她动手的最好时刻。
她思虑一番,勾下身子,悄悄的跟了上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倒在血泊中的郭奇还活着。
鲜血自郭奇的嘴角溢出,他看着寂静的夜空,突然放声大笑,歇斯底里。
等到关风月找到张云洲时,他正蹲在地上,手中握着匕首,笑容诡异,嘴里念念有词着什么:“到底是什么滋味……马上就会知道了……”
地上的少女原本已经脱力昏厥,却被张云洲拖到了这个地方,匕首划破皮肤的钝痛感让她惊醒过来。
她一睁眼便看见蹲在她身旁,正用匕首割她肉的张云洲。
她尖叫出声:“啊啊啊啊!!!”
“你放开我!你在干什么!”少女奋力的挣扎起来,她歇斯底里的吼叫着,挥着手想要推开张云洲。
她一巴掌打在了张云洲的脸上,张云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低垂着头,薄唇紧抿,碎发散乱的垂下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的神态。
少女惊恐的往后退去,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刚才的挣扎更是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她自知无法逃脱,见张云洲这副模样,咽了咽口水:“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我知道哪里有食物!”
张云洲站起身,跛着脚慢慢的向她靠近,他一把拉住少女的脚踝,微抬起头,神情阴郁,笑容病态,他盯着少女,一字一句:“不会疼的。”
少女看见他的神情,她突然意识到之前张云洲说的并非是开玩笑,他一直都是认真的。
“你疯了吗?!你是人啊!!”她无力的踢着腿想要摆脱张云洲的钳制,却无能为力,她绝望的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吼道。
张云洲动作顿了顿,他侧过头,缓慢的眨了眨眼,咧嘴一笑:“疯了吗?或许吧。”
他的嘴里开始哼唱着童谣,明明是欢快活泼的歌调,他唱出来莫名的诡异悲凄。
他将她拖了回去,一刀又一刀的扎在她的身上,鲜血溅在他的脸上,他舔舔嘴角的鲜血,满足的笑了起来,仿佛得到了奖励的孩童般欢喜。
关风月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她眉头紧皱,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他疯了吗?
关风月看着这样的画面闭了闭眼,她从丛林中走出,悄无声息的绕到张云洲的身后。
张云洲从匕首的折光中看见了关风月的影子,他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来,兴奋的呢喃:“来了!来了!来了!”
就在关风月向他攻击时,他一把扯住关风月的手臂,另一只手拿起匕首向关风月刺来。
关风月手中的匕首一转,直直的刺向他握住她的手臂。
张云洲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他双目赤红,手中的匕首刺入关风月的腹部。
关风月闷哼一声,她抽出匕首,一把刺向张云洲的脖颈。
张云洲连忙松开了钳制住她的那只手,两手去握住关风月的匕首。
血从他的手中滴下,他看着关风月逐渐苍白的脸色,笑了起来:“抓住你了。”
“让我把你剖开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特别。”他伸手向她抓去,喃喃低语。
神经病。
关风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猛地松开手中的匕首的,避开他的手,蹲下身,抽出了藏在靴中的匕首,直截了当的一刀刺入他的心脏。
张云洲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缓缓松开手,匕首掉落在地。
他慢慢向后倒去,神情逐渐恍惚起来。
意识模糊间,他仿佛看见了曾经温柔和善的母亲,她站在远方,对他轻轻招着手。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握住那样的温暖,却无力的垂下。
张云洲嘴角带笑,闭上了眼,在这一刻,他的心里没有不甘与憎恨,有的只是解脱。
他不会再在午夜梦回间,回到那个阴暗的房子,不用再梦到病态的继父和歇斯底里的母亲,不用再活在失手的阴影自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