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樾淡淡地看了陈贵嫔一眼,“你想说什么?”平静的语气中蕴含着一丝怒意。
“陛下……”陈贵嫔讨好地笑了笑,“臣妾就是见她脸色苍白,身子好像有些支撑不住。”
林清樾:“你这是在替她求情?!”
陈贵嫔笑着说道:“陛下可是冤枉臣妾了。陛下您不想见的人,自然有您不想见的道理。”
“哪有臣妾多嘴的份儿啊?!”
林清樾垂下眼帘,压下那一闪而逝的失望,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想说什么?”
陈贵嫔笑着建议道:“陛下,臣妾觉得,不如就近找一个宫殿,让人先过去休息一下吧。”
“这是为何?”林清樾拧着眉头看着她。
陈贵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是为何,就是觉得,婉郡主现在的身体状况,肯定是出不了宫的。所以,所以········”
在林清樾的目光下,陈贵嫔后面的话有些说不下去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林清樾收回目光,点头道,“若是婉郡主真的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这肯定是朕不想看到的。可就让样让人出宫了,必然会落人口实,说朕苛待于她。”
“所以说,你的这个建议却是刚刚好。一事不烦二主。”
“这样吧,既然主意是你出的,那便由你来安排吧。”
“真的?!”陈贵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林清樾。
林清樾:“君无戏言,自然是真的了!怎么,你不愿意?!”
“自然不是了!”陈贵嫔笑盈盈地说道,“能替陛下分忧,是臣妾的福气。”
“只是,该给婉郡主安排在哪个殿里,臣妾不敢做主。”
林清樾笑了,“这有什么不敢的?既然朕将这件事情交于你的手里,那你便全权去办。”
“若是谁敢多嘴,然她亲自来跟朕说!”
“是,陛下!”陈贵嫔满脸欢喜地答应道,“对了,陛下。臣妾见婉郡主身边并无带侍女,您看·······臣妾是挑几个人过去,还是·······”
林清樾沉吟了一下,说道:“去宫外喊一个贴身侍女过来,其他的,你都看着安排吧!”
“是,陛下!”陈贵嫔答应一声,便向外走去。
“等一下!”林清樾摆手将人唤住,“这出宫的路太长了,你还是别操劳了。”
“喊人的事情,朕安排吴顺去办,你就负责找宫殿的事宜吧。”
难不成陛下以为她会亲自出宫喊人?!
别闹了,那种累活儿,她怎么会去呢?安排下面的人去跑一趟便好了。
当然了,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林清樾面前暴露自己的想法呢?
她笑呵呵地点头道:“多谢陛下体恤,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嗯!”林清樾面色温和地说道,“去吧,别累到自己!”
看着陈贵嫔离开的背影,林清樾轻声问道:“她第一次出去后,都见过谁?”
吴顺躬身回答道:“回陛下,贵嫔娘娘先是从东边的庑廊绕路,去了香榭。”
“特意留意了一下婉郡主。后来,她在香榭赏荷时,碰到了皇后宫里的珍珠姑娘。”
“季嫔宫里的二等宫女晚香,文嫔宫里的一等宫女,以及御膳房里做点心的江嬷嬷。”
“哼!”林清樾冷笑一声,“见到的人还真是不少啊!”
“都跟谁有接触?!”
吴顺低声说道:“都打过招呼,说了几句话。”
林清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这些朕都知道了。你去宫外,将流珠叫进来,贴身伺候婉郡主。”
“其他的,由着陈贵嫔安排便好了,你不必插手。”
“是,陛下!”吴顺答应一声后,便向外走去。心里暗叹:婉郡主在陛下的心里,还真是不一般呐!
“见过婉郡主!”陈贵嫔走到木婉身边,笑盈盈地说道。
木婉艰难地抬起头,“不知这位贵人是·······”
“在婉郡主面前,我可不敢当‘贵人’二字。”陈贵嫔微笑着说道。
陈嬷嬷适时走过来,低声禀报道:“贵嫔娘娘,里面已经收拾妥当了。”
木婉扯了扯嘴角:“原来是贵嫔娘娘,木婉失礼了。”
陈贵嫔语气温和地说道:“婉郡主不必客气。”
“方才,陛下已经答应让婉郡主去香榭休息。来,我扶你过去吧!”
“不········”木婉摆手,“贵嫔娘娘的好意,木婉心领了,只是········”
“婉郡主若是真的为了心中所想之事,便应该听我的。”陈贵嫔说话时,故意用力地握了握木婉的胳膊。
木婉诧异地看着她,“你········”
“郡主,还是应该为身体打算才是。”陈贵嫔别有深意地说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木婉自然没有其他话可说。
她轻轻地点点头,“嗯,你说的是!”
顺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
························
木婉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看着绿色的锦缎床帐,一时有些失神。
“王妃,您醒了?!”流珠轻轻地挑开床帐,低声问道。
“流珠?!”木婉不确定地唤道。
“是奴婢!”流珠低声说道,“是吴公公亲自到宫门口唤奴婢进来,伺候您的。”
“那·········嘶·········”木婉刚一动,便感觉膝盖一直疼痛。
“您别动!”流珠连忙阻止,“您的膝盖上敷着药呢!”
她一边伸头查看着,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王妃,您说您也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膝盖都跪肿了。”
“你这可是大病初愈!对了,今天幸好有陈贵嫔。”
“她不仅给咱们安排了休息的地方,还找太医给您诊了脉。这膝盖上的药,也是她吩咐弄得。”
木婉安静地躺在床上,听着流珠在耳边絮絮叨叨地念叨着。
待她说完后,才笑着问道:“怎么,被感动了?”
“也不是!”流珠笑了笑,“奴婢就是觉得,陛下还算是蛮不错的。”
“你这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木婉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却没有生气。
流珠笑着说道:“王妃,您还真的以为奴婢傻呀?!若不是陛下准许,陈贵嫔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照顾我们的。”
木婉:“所以呢?”
流珠:“所以啊,我们虽然念着陛下的好,可这表面上,还得对她感激涕零的。”
木婉歪头看着她,“真不知道爹爹他········”
突然意识到这里是皇宫,有些话不方便说,便转移话题,“你可知道,我们现在所在何处?”
流珠:“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叫香榭。”
“香榭?!”木婉诧异地问道,“我刚才跪在御书房外是,隐约听着那个陈贵嫔说是要去香榭赏荷,莫非就是这里?”
“没错!”流珠点头,“正是这里。这香榭占地面积很广,又覆盖着大片的荷塘。”
“我们住的地方,只是香榭的一角。虽然如此,可这里也是一个三进的院子。”
木婉不由得拧紧眉头,“听你这样说,这里算是一处规格极高的地方了。”
“可陈贵嫔为何要将我们安置在这里?”
流珠说道:“听她的意思,这里离御书房最近。当时,您的身子太虚弱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再者,这里不过是暂时休息的地方,无伤大雅的。”
“什么叫无伤大雅?!”木婉不满地嘀咕道,“宫里那些女人,最是爱拈酸吃醋了。”
“我住在离御书房那么近的地方,那不是要等着被那些唾沫星淹死吗?”
“不会的。”流珠忍不住笑了,“王妃您想多了。且不说您已经嫁人了,就是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待长久的。”
木婉:“女人吃起醋来,可不会管那么多的。是不是我想多了,你过几天便知道了。”
话音刚落,便有个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王妃,您快去看看吧,外面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木婉拧着眉头问道。
小宫女皱着眉头说道:“几位娘娘听说这边的荷花开了,便想过来赏荷。”
流珠:“那就去赏啊?!打架做什么?!”
小宫女:“本来也没有什么的。可金嬷嬷拦着她们不同意。于是·······”便争吵起来了。
“这岂有此理?”流珠实在不觉得这点小事应该过来麻烦木婉,“你们那个········”
木婉摆手打断她的话,轻声问道:“金嬷嬷是这香榭的管事嬷嬷?”
小宫女点头,“是的。”这个王妃还挺聪明的。
木婉:“你去跟金嬷嬷说,我只是身体不是,暂且在这里休息而已。”
“香榭以前如何,如今还是如何便是了。”
小宫女答应一声,“是,王妃!”
看着小宫女离去的背影,流珠不屑地撇撇嘴,“不就赏个荷,至于吗?”
“呵呵!”木婉呵笑道,“你还真以为是为了荷花呀?!”那是想要来找她闹事的。
流珠撇撇嘴,“这些女人,真是够无趣的。”
“如若不然,她们每天呆在皇宫里做什么?自己给自己找乐子呗!”木婉玩笑地说道。
流珠好笑地看着木婉:“王妃倒是看得开。”
“不然怎么样呢?”木婉笑着说道,“我们身份尴尬,无论怎么做,都会惹人话柄的。”
流珠接话,“所以,不想得开又能怎么办呢?”
木婉笑骂道:“你这死丫头,胆子倒是挺大的。”
流珠连忙转移话题:“王妃,您躺了这么久了,奴婢扶您起来坐坐吧。”
“也好!”木婉顺着她的力道,做了起来,“待有机会,你去跟刚才的那小宫女聊聊。”
流珠会意:“王妃放心,奴婢有数的。”
“笃笃笃”主仆二人正说话时,便听到有节奏的敲窗户的声音。
“会是谁?”流珠压低声音问道。
木婉:“不要声张,去将窗户打开吧!”
您还真的让人进来?!
流珠不赞同地看着木婉,可终于败在了木婉的目光下。
抿了抿嘴,终于过去将窗户拉开。
“流珠,去外面守着吧!”看着林清樾大步走进来,木婉轻声吩咐道。
流珠虽然不愿意,却还是听话地走了出去。
“陛下怎么来了?”木婉歪头看着林清樾。
林清樾无奈地说道:“你说你也是真够倔的,朕让吴顺亲自给你传话,就是要你别进宫。”
“可你就偏偏不听!怎么样,腿还疼吗?”
木婉撇撇嘴,“托您的福,还没有断。”
林清樾斜了她一眼,“听你这意思,是在怪朕喽?!”
木婉冷哼一声,“我哪儿敢啊?!”
“还说不是怪朕!”林清樾叹息道,“本来,见你也无妨的。可眼下莫问不见了,你让朕怎么见你,见你之后,又说什么?”
“你说莫问不见了?”木婉一下子坐直了身上,却不小心牵扯到膝盖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嘶·······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林清樾责怪道:“你小心点!你身上还有伤,你不知道啊?!”
木婉:“你先别管这么多,你就告诉我,莫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人就不见了?”
林清樾:“我怎么知道?!”
木婉:“你是陛下,人是你们抓的,你怎么就不知道了?!”
林清樾深吸一口气,“每错,人是京都府尹抓的,可人不见了,他也不明白怎么回事,现在正在查呢!”
木婉定定地看着他:“那现在查出什么了?”
“没有!”林清樾摇头,“从现场的痕迹上来看,莫问是自己离开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木婉不满地看着他,“你说莫问越狱?!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林清樾喝问道,“门锁是被人十分齐整地砍断的。”
“现场没有打斗和挣扎的痕迹。有几个衙差也被杀了,都是一刀毙命,伤口都一模一样。”
木婉不服气地看着他,“你说的这些,又能证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