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心下一惊,可很快便收敛起脸上的异色。
脸上闪过一丝惊喜:“贺大哥?!真是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能遇到你!”
贺管事淡淡地说道:“不敢当!”
阿玄像是没有听出他话语里的冷淡一般,笑着说道:“时隔多年,两位哥哥风华依旧,我却老了········”
说着,他抬手捋了捋早已花白的头发。
何郎中看到贺管事心里也十分诧异,他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那······那·······”
贺管事没有理会何郎中,他转头看向阿玄,“这些年,你的易容术却没有多少长进啊!”
何郎中惊讶地瞪大眼睛,“阿玄,你········”
“呵呵······”阿玄大笑一声,“贺大哥,你还是那样好眼力!”
他抬起手,将那些花白的头发扯掉,“贺大哥,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贺管事冷哼一声,“因为你的技术太拙劣了!就连夫人都能一眼认出,何况是我呢?”
“夫人?!”何郎中大喝一声,“阿玄,你居然要对夫人动手?!”
“你怎么能这样?!你可知道夫人是谁?夫人可是木统领·······”
“够了!”贺管事大声呵斥道,“阿玄,我相信你知道夫人的真实身份,也知道夫人在公子心中的地位。”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想着,要用夫人来说服公子的。”
阿玄笑了,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贺大哥你心思敏捷,为人谨慎,明明有大将之才,却甘心做一位管事,小弟真心佩服啊!”
贺管事语气冰冷地说道:“不需要!”话音未落,人便飞身而起,同时手中的剑也向前刺去。
这样毫无征兆地动手,别说是阿玄了,就是何郎中也吓一跳。
“唉,这是做什么?”何郎中惊呼道,“怎么说动手便动手呢?”
贺管事可没有功夫搭理他,手中的剑上下翻飞,每次都是冲着阿玄的要害刺去。
何郎中心里大惊,“这是要阿玄的命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似乎却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拔出手中的剑,也冲了进去。
“啊·······”阿玄终于不敌,被贺管事刺中了胸口,倒地而死。
“阿玄·······”何郎中到底是有些于心不忍,他扑过去,忍不住抬手帮他把脉。
贺管事淡淡地问道:“你是想要将他救活吗?”
平淡的语气中,却是透着瘆人的冷意。似乎何郎中只要说一个“是”字,他的剑便会刺穿他的胸膛。
何郎中心里一颤,摇头道:“没有,没有,我·······我只是······习惯了,习惯了。”
贺管事:“将这里清理干净。”
“我?”何郎中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为什么?”
贺管事语气冰冷地说道:“因为你是办事不利!”
“这件事情怎么能怪我呢?”何郎中顿时不干了,“我也是今天刚见到阿玄的。”
贺管事:“我只是想问你,我们的货物从来没有出事过,这次突然出事,你怎么解释?”
何郎中也觉得和冤枉,“我也不知道啊!这·······”
贺管事淡淡地说道:“你就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何郎中:“我倒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只是·······”
贺管事呵斥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将主子给引来?!”
何郎中:“我·······”
“你别告诉我,你只是想让阿玄来见见主子。”贺管事冷哼道。
“是······”何郎中垂着头说道,“我察觉到了阿玄的一些痕迹,所以想着,或许主子可以收了他。”
“对主子有好处。对阿玄来说,也是好的。毕竟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在主子身边,而他·······”
贺管事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鲁莽,害了主子,害了夫人?”
何郎中:“刚开始没有想过,可后来······唉,都怪我太鲁莽了!”
“对了,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刚才说的夫人是怎么回事?”
贺管事淡淡地看着他,“对于阿玄的心思,你可清楚?”
“啊······”何郎中迟疑了一下,“先前不知道,后来······后来倒是猜到了几分。”
贺管事:“那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我也没想到········”对上贺管事平静的眼神,何郎中语气一顿。
他认真而严肃的说道:“若是我有其他的想法,就不会跟你一起动手了。”
“可是,收拾这里简单。可跟着阿玄那些人怎么办?”
贺管事:“擒贼先擒王!群龙无首,便成一盘散沙!”一群散兵游勇,不足为惧!
何郎中还是有些担心,“可若是,他将主子的身份说出去,那主子岂不是很危险了?”
“不会的!”贺管事十分笃定地说道,“这样的事情,他是不会说出去的。”
“你为何如此确定?”何郎中不放心地问道。
贺管事:“因为阿玄是个谨慎的人。”他将公子困在这里围而不攻,便是一个例子。
“谨慎的人?”何郎中有些摸不着头脑,谁不是一个谨慎的人啊?
贺管事:“行了,你赶快将这里收拾一下。然后带我去见主子。”
“好吧!”何郎中认命地点点头,“对了,你还没有说,夫人是怎么回事啊?!”
贺管事淡淡地说道:“不该打听的事情,你最好别问。”
何郎中:“··········”唉,脑子不如人家,身手也不及人家,至于埋头干活儿的份儿。
·····················
何郎中像往常一样,从后门跳进了院子里,高兴地喊道:“主子,您快看,谁来了?!”
“贺叔?!”墨六和墨七一脸惊诧地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墨六:“就你一个人吗?我们被困在这里好多天了,”他多希望贺管事能带一队人马过来,解了他们的危机。
墨七:“贺叔,你是怎么来的。那夫········”扫了一眼静静地坐在那里的莫问,后面的话便咽了下去。
莫问脸色平静地端坐在那里,待贺管事行过礼后,轻声问道:“是你一个人出来的,还是和夫人一起出来的。”
贺管事躬身说道:“老奴是跟夫人一起出来的。”
“只是路上出了点状况,夫人便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暂时住下了。”
莫问:“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跟夫人会和吧。”
贺管事:“是,单凭主子的吩咐!”
“行!”莫问站起身来说道,“我去换一身衣服,我们随后就走。”
“可是!”墨六看着自家主子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将事情敲定了,站在一旁干着急。
这好不容易插上话,“可是,主子,我们什么都吗,没有准备啊!”
莫问:“你留下和何郎中一起善后,墨七跟着我先行。”
墨六:“··········”心里一阵委屈,他明明是一片好心,却没有想到,最后成了这般模样。
唉,每次被抛弃地都是他!
墨六:“可主子,您怎么出去啊?!”我们可是被困在这里好长时间了。
这么愚蠢的问题,莫问都懒得回答。
墨七忍不住说道:“既然贺叔能够进来见我们,这说明我们也可以出去的。”
是这样的吗?
墨六有些想不明白,“那这是不是可以说,所有的危机全部解决了?!”
唉········
这次连墨七都不想说话了。
墨六惊喜地说道:“贺叔,你真是厉害!你这一来,所有的难题都迎刃而解了。”
贺管事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窥探着莫问的脸色。
可惜,莫问面色平静,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尽管如此,他还是可以感觉到,主子现在不高兴,心里十分不高兴。
何郎中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面对莫问的低气压,他更是心虚地什么都不敢说。
··························
木婉带着彩云静静地站在山坡上眺望着远处,希望她期待的那个身影能够突然闯入的她的视线里。
彩云抬眼看着天边的夕阳,低声嘀咕道:“这个鬼地方还真是够隐蔽。”
“不仅王爷的声音没有出些,就是连其他人也都没有看到。”
话说完后,才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说错话,“夫人,对不起,奴婢不是·······”
“回去吧!”木婉淡淡地说道。
“啊?!”彩云一时没有听清楚,可见木婉转身,也便连忙快步追了上去,“夫人,您别着急,老爷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嗯,我知道!”木婉轻声说道。
“不是·······”彩云张了张嘴,想要再安慰几句,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木婉转身离开山坡,脚步轻柔,速度不急不缓,回到破庙后,她径直进了禅室。
坐在木凳上,兀自发呆。
太阳彻底落下,整个禅室里陷入一片黑暗。
彩云刚找出火石,便听木婉吩咐道:“算了,还是别点了。”
彩云犹豫了一下,终于是没有违背木婉的意思。
渐渐地,木婉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可以看清屋里的东西。
她没有动,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
“嘶········”木婉揉了揉手臂,突然感觉有点冷。可她仍然没有动,也没有喊彩云进来伺候。
可彩云像是知道她的感觉似的,拿了一件大氅披在她的身上。
感觉到大氅上的温度,她整个人便暖和起来了。
只是·······
这大氅上怎么会有股熟悉的味道?
她抓起大氅,自己地嗅了嗅,“这·······”
刚吐出一个字,整个人便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闻到那熟悉的味道,木婉的心底一颤,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所有的担心,所有的惊喜都化成一句话,“你怎么才回来啊?!”
莫问紧紧地将人拥入怀里,低声抱歉:“对不起,婉儿,让你担心了!”
木婉懒懒地趴在他的怀里,一动都不想动,“是啊,你是应该说对不起的!”
“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经历了多少危险。你也不知道,我这几天,一直都站在山坡上等你。”
“我知道,我知道!”莫问低声说道,“婉儿的心思,我都知道的。”
“不,你不知道!”木婉小声地抗议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莫问知道,木婉心里肯定是有气的,无论她说什么,他便小声应着,“好,我不知道,婉儿别气了,行吗?”
“不行!”木婉低声控诉道,“你就是个骗子!”
“你说你会给我写信,可结果呢?这一走便杳无音信,让我在山庄里担心着急。”
“没有给你写信,是我不对。”莫问低声说道,“可我不是骗子。”
“我走的时候也说过,我会想你的。我真的每天都在想你的,一天都没有耽搁。”
“无赖!”木婉忍不住捶着他的胸口,说道,“你就是个无赖!”
莫问:“只要婉儿能消气,说我什么都可以。”
木婉哭了一会儿,情绪也便平复了,她从莫问的怀里抬起头,“对了,什么时辰了,彩云呢?”
莫问抬手捏了捏她的闭嘴,不满地说道:“你这个小没有良心的!”这个时候居然关心别人。
木婉理直气壮地说道:“外面都是护卫,她一个女孩子,肯定是不方便的。”
莫问知道木婉说地有道理,可他就是不舍得撒手,“那我呢?你让彩云来陪你,我怎么办?”
木婉白了他一眼,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过,人在身边,心里也踏实了。肚子便开始咕咕叫了,“我觉得有些饿了。”
莫问:“正好我也没有吃饭。”说着,在木婉红肿的眼睛上用力地吻了一下,便转身向外走去。
不是,这么晚了,还有吃得吗?
木婉想问,可人已经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