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汝看着脚下未动的吴双,“你可是觉得你的那位三叔还会再回来?”
言外之意,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不走啊?!
吴双不是没有听出方汝撵人的意思。
只是,他看得明白,机会稍纵即逝,如果他此时离开了,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抿了抿嘴唇说道:“我觉得,我三叔会选第一种,五百两的那个方案。”声音很轻,可语气却十分笃定。
“你怎么知道?”方汝继续逗他。
话既然已经开口了,后面的话就不难了。
他索性坐到了吴掌柜的刚才的位置上,笑着说道:“方公子何必这样问呢?
以两位的火眼金睛,岂会没有看明白?”
“还真的没有看明白。”方汝摇摇头,十分实诚地说道。
吴双将桌子上的空茶杯拿在手里,随意把玩着。
“其实,刚才的那个人不是什么掌柜的,只是我本家的一个叔叔。
我之所以找他来充数,不是因为看不起林公子的方子。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明白其价值,才找人出来,扮掌柜的。”
木婉勾了勾唇角,“也就是说,期望想要我这个方子的人就是你?”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也没有继续装傻充楞的必要,“没错,我确实是想要那个方子。”
野心不小啊!
木婉和方汝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
接着吴双很光棍地说道:“方子我想要,但是我没有银子。”
方汝摆手说道:“没有银子,一切免谈。”我们又不是做慈善的。
想了想,又补充道:“方子是存在我家表弟的脑子里的。”
别想打那些旁门左道的主意,什么偷啊,抢啊·······什么的,在这里统统都不好用。
真是够狠的!
吴双抿了抿嘴唇,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他似乎除了放弃,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他不甘心,他们不想一辈子就如眼下这般,只能做一个跑腿儿的。
所以,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林公子。”吴双对着木婉一揖,希望她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木婉对上他那希翼的眼神,叹息道:“我们将方子卖出去,就是为了银子的。”
别想着能让我心软让步的。
吴双垂下头,“我明白的。”只不过,不死心,希望二位能提出一个不一样的条件来。
木婉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思?
“大家都是为了生计,都相互理解一下吧。”
吴双沉吟了一下,抬手继续说道:“林公子的方子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只不过,五百两银子,委实有些多。”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木婉从善如流地回答道。
吴双咬了咬牙,“三百两如何?”
不如何?!
木婉沉着脸说道:“你以为这是大西瓜呀,可以随意的砍价?”还一口气压下去了二百两,真是够狠的。
吴双被她这样一说,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抬手挠挠头,没办法,他穷啊!
别说是三百两,就是三十两都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木婉看出他的窘迫,低声解释道:“其实,你也是蛮有眼光的······”
“就因为我看上了你的方子,并死乞白赖地想买?!”吴双讥讽地说道。
木婉摇头,“倒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觉得,你的眼光很独到,并且长远。
你眼下的资本不多,冰糖葫芦便是最好的选择的。它成本低,易操作·······”
“最主要的,它赚钱!”吴双接话道。他现在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
木婉笑了,“既然你都想得明白,那我也就不多说了。四百两,我最后的底线。”
“只此一份?”吴双拧着眉头问道。
木婉点头,“不错,你觉得如何?”
吴双苦笑道:“林公子大意,可是······我也觉得应该拼一把。”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
“你有银子?”方汝拧着眉头问道。
吴双顿时觉得腮帮子疼,这个人真是不会说话,专挑别人的心窝子捅!
方汝不在乎他那龇牙咧嘴的样子,“我说的是事实。没有银子,一切都白搭!”你拿什么去拼?
吴双深吸一口气,“这样的,我手上是没有银子,可有一幅字画······”
“字画?!”方汝讥讽地挑了挑嘴角,“我们要银子,拿字画干什么?!”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别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淘换来的吧?”
“不是,不是······”吴双有些慌乱,“是我们家祖传下来,真不是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祖传的?”方汝惊呼道,“祖传的你拿来换方子,那不是败家吗?”
吴双却是很看得开,“有舍必有得!”没有什么可惜的。
方汝:“你到是看得开。”
“不然呢?”吴双苦笑道,“总不至于抱着那副画儿过一辈子吧?!”
木婉直戳重点,“你的话能值四百两?”她怎么有些不相信呢?
“绝对值!”吴双十分笃定地说道,“那副画是前朝的一位大家所作。林公子保赚不赔的。”
木婉还是不放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别因为你这一幅破画儿,弄得我们出不了滨州府城了,就得不偿失了。
吴双连连保证道:“林公子放心,出了这个门儿,今天的事情,我是一个字都不会提的。
哦,对,您的方子是被一位掌柜的买走的,我吴双只是起到了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
“爽快!”木婉点头,“那就要看看你的那副名家大作能不能和我的方子相媲美了。”
“林公子这是同意了?”吴双有些不确定。
木婉笑了,“只要你的画儿真的值那个价儿,我不介意拉你一把。
说不定以后来滨州城,还要仰仗你呢!”
最后一句话看似玩笑,可两人都不会将其真正地当成玩笑话。
尤其是吴双,他相信,这桩生意不仅仅是一个开端,还是一个跳板。他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两人约定了交易的时间后,吴双便离开了。
虽然心下高兴,可从表面上却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木婉的目光沉了沉:有胆识,有眼光,偏偏又能沉得住气。这样的人想要不成功都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