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有别,你我终究不是一路!”
对于付马的抱怨,于道先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反而催促着林世加快了脚步。
魔星存在的意义,还需要他来深度挖掘。
一路奔波,风尘仆仆。
但这里的风土人情,与江淮之地大有不同,让林世好好开了眼界。
入蜀没多久,当他在街上打听当地有名的道观时,忽见一道人身影迎面而来。
“乖乖,莫非牛鼻子老道所说的机缘,应在了此人身上?”
于道先的魔念何等灵敏,立马发现了道人的不凡。
“这位道长,弟子林世有礼了!”
“弟子从会稽山天宁观而来,受何道长指点,来此地寻觅机缘。”
“万万没想到才一入蜀,便得见道长真颜,还望道长指点迷津。”
林世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在大街上对着道人便是一拜。
“哈哈,缘来是客,且随贫道走吧!”
道人哈哈大笑,上前虚扶一把,邀他同行。
“多谢道长!敢问道长法号?”
“俗家姓赵!”
道人只说了个姓氏,便不再透露其他。
“是!赵道长,日后还望多多关照!”
林世直起身来,毅然决然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这位赵道长平日里也不见任何修行,更不指导林世的修行,只是在蜀中一片游山玩水,好不逍遥!
林世跟在他的身后,也算踏遍了此地的山山水水。
饿了,两人便走乡串户讨上两碗吃食,或有偿算上一卦,作为饭资;渴了,便就着村口的井水,喝上他两瓢。
若是困住深山老林,则多的是野果蘑菇充饥,山泉露水润喉。
待得久了,林世也不觉得清苦,反而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
当然,他也得到了新的法号,灵世。
如此,过了两三载。
这一日,赵道长颇为神秘地说道:“今日,随我去见一位老朋友!”
“但凭道长吩咐!”
林世眉眼低垂,十分的听话,但心中却在不断翻涌,“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赵道长点了点头,前方带路。
林世跟在他的身后,脚步越来越快,身子不自觉飘了起来,如腾云驾雾一般。
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整个人也不知奔向了何方。
一时三刻刚过,赵道长突然停下了脚步。
林世的身子也跟着一晃,定在了原地。
眼前出现的,是一座不知位于何处的小竹庐,上面还挂着一块牌匾,印着“我心天心”四个大字。
“老朋友,出来见客啦!”
赵道长对着前方高声呼喊,通知竹庐的主人。
“哈哈,来了来了!”
“赵道友,许久不见!你若再不来,怕是看不到我了!”
竹庐无风而开,从里面走出来个老汉,头挽双鬓,赤臂跣足,手中还拿着一把笊篱,全无半点儿高人风采。
“那贫道可要祝贺道友,终于道行圆满了!哈哈!”
听出了老汉的话中之意,赵道长立马贺喜。
“蹉跎数十载,才知我心即天心。”
老汉感叹了一番,才将话题引到了林世的身上,“这位小友,面相不俗啊!”
“上应星宿而已!此番贫道带他来,也是来长长见识!”
“星宿登门,荣幸之至!快快请进!”
说着,老汉将二人迎入了屋中。
此时的屋内,还有两位访客。
一位白衣黑靴丰神俊朗,背后一把古剑时刻不离身;另一位则怒目圆瞪满面胡须,瘸腿盘在一根拐杖之上。
虽然两人形貌各异,但周身霞光溢彩,仙机盎然。
“铁拐李!吕洞宾!”
“想来出门迎接的那位,便是曹国舅了吧!”
上八洞真仙的大名,哪怕是于道先这位天魔,也是如雷贯耳。
之前没认出来,是因为曹国舅的形象与传说中的形象相差过大,但铁拐李和吕洞宾,就明显得多了。
“也就是说,本座现在所见的,是他三人在此众生心境中留下的烙印,成仙之前的痕迹!”
“这赵道士能与八仙相交,肯定也是个不俗的人物!”
“只是本座,一直没有听到过他的名号而已!”
此时此刻,于道先也不禁高看了对方几眼。?
而赵道长此番过来,便是为曹国舅等人送行的。
自此之后,一方长居天上,一方久驻世间,再相见便不知何年何月了。
几人坐而论道,谈的是人世纷繁,道的是长生逍遥。
于道先好歹也是天魔降世,偶尔插上一嘴,也引得几人连连称赞。
论道不知岁月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这才论罢,而后一一作别。
两人出得竹庐外,再回首看时,原地已是一片空旷,三大仙人不知所终。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赵道长感慨一番,又提起了步子,带着林世飞遁离开。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回到蜀中,而是来到一处山明水秀之地。
“不如归去也!”
“灵世,老道我大限已到,今后的日子,你该去完成你自己的使命了!”
原来这里,是他为自己选的埋骨之地。
“道长,您神通如此广大,难道也逃脱不了生死轮回吗?”
于道先和林世,两百个不信。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生死之间,不过一场梦而已。”
赵道长又打了个机锋。
“是不是道士和尚死之前,都这么地,有性格?非整一堆令人听不懂的话不可?”
“本座死里逃生数次,也没有像你们这样!”
于道先又在心中鄙视了一番,天魔,终究是不一般的存在。
“你死倒是可以死,把传承之类的东西,给本座留下!”
“本座也好略尽薄力,为你收尸啊!”
似是瞧出了他的心思,赵道长将腿一盘,整个人再没了生息。
死得如此干脆,让林世好一阵愣神。
“道长啊道长,您走得也太快了些!就不多给点儿提示吗?”
什么使命和责任,林世现在是一头雾水。
相处一场,两人的感情十分深厚,不是师徒但胜似师徒。
自然,林世也不可能任由赵道长暴尸荒野,便找了一根树枝,选了个松散之地开挖起来。
挖了好一阵,才算掘出了一个像样的墓穴。
他双臂鼓起力气,将赵道长搬到了墓穴之中。
“赵道长,没有趁手的工具,也没有容身的棺椁,将就一下吧!”
“人嘛,赤条条来,再赤条条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您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