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日头很好,刘楚楹带着人将新做出来的蚕丝小片挂到外面晾干。
由于去齐儿草原的路上,借着孩子,刘楚楹认识了许多厉族的女人,她们见到刘楚楹在晾晒一些跟棉花一样却又不太一样的东西,纷纷围过来问。
刘楚楹也不藏着掖着,将蚕丝棉及做法都解释给了她们听。
厉族产棉花还有羊毛,对于蚕丝被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一听说蚕丝能织出美丽的锦缎就来劲了。
中原的锦缎天下闻名,哪怕进贡来了一些也只供王族享用,普通的厉人甚至穷其一生也没见识过。
若真如这个北襄公主所说,只要种植桑叶养蚕,她们就可以造出锦缎,那她们以后岂不是也用得上?
刘楚楹点点头,她并不是来这边做生意的,她要的是声望,只有这个才能让她活得有尊严。
那些厉族女人十分激动,热情的抓着刘楚楹的手就要问更多,结果都兰突然跑了过来。
“楚姐姐,你快想想办法啊!雅若她疯了,骑着马在践踏咱们种的桑叶!”都兰急的眼睛都红了。
刘楚楹脸上染上怒色。
紫苏!
她怎么敢?
她就这么想激化她和雅若之间的矛盾,好让她们二人你死我活吗?她就不怕她把她有孕的事爆出来,雅若说什么都不会放过她的。
这个孩子,对于刘楚楹来说,风险太多,远不如养蚕。
先不说能顺利的生下来,是男是女也未知,更重要的是,能不能继承到破多罗家族的蓝眼睛。
而且,有紫苏这个母亲在,这孩子也不见得会跟她一条心。
既如此,那就别怪她了。
“月桃,你去找特木齐,把雅若的事告诉他,他知道该怎么做。”
“那您呢?”月桃抓住刘楚楹的袖子,她是知道这些蚕和桑叶在刘楚楹心中的重要性。
刘楚楹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心血葬送,只对月桃说了声快去,就跟着都兰走了。
孟春和孟冬不放心,忙跟了上去。
月桃哭着走了,只希望自己能快些,给公主搬来救兵。
特木齐是留守部落,看管部落安全的将军,没有发生天大的事,是不可能离开部落的。
所以刘楚楹并不怕,就是怕她的桑苗全被雅若那个疯女人毁了!
等她赶到的时候,地里已经一片狼藉,跟重新翻了一遍一样。
那嚣张至极的女人骑在高马上,表情桀骜的看着匆匆赶来的刘楚楹。
“北襄贱人,好久不见啊。”
刘楚楹眼眶泛红,都没了,全没了啊,她该上哪再弄一批桑苗。
都兰也是气的浑身发抖,真不知道王兄怎么想的,让他们哈葛兹部落的人跑到他们这来撒野。
“我不明白小王女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我?”
雅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抢了我的男人,还害死了我的女奴,你手下又......”雅若咬牙切齿,想起那段回忆,身上都忍不住的颤抖。
刘楚楹发现了她的恐惧,此时桑苗全毁,已经成了击溃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心里的怒火越燃越烈,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眼下只想拉着她一同下地狱。
从今往后,她又只能靠着男人的宠爱度日,宗格不是想要她吗?他会为自己收拾烂摊子的对不对?
“我听说,小王女是在一个废井里被找到的,那里面很黑吧,是不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刘楚楹咄咄逼人,语气凄厉。
雅若像是重新回到了那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浑身都抖得厉害,锋利的指甲忍不住抓挠身体,即便把手臂抓的出血,她也没停,就是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刘楚楹,带着深深的怨恨。
刘楚楹注意到她的动作,继续说,“哦,废井里应该还有不少蛇蚁和虫子吧,小王女身上娇贵,没被咬着吧。”
“闭嘴!你给我闭嘴!”雅若目光溃散,身上又痛又痒,像是有蚂蚁和虫子在她身上爬,耳边是老鼠吱吱的叫声,还有脖子上凉凉的东西,是......是蛇!
“啊!”
雅若惊叫一声,手舞足蹈的从马上摔了下来,像是个得了麻风病的人一样,死命的抓着身上的皮肤,直到十根手指变得鲜血淋淋。
现在换做刘楚楹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神色冰冷,没有一丝的怜悯。
都兰被这场面吓到了,见周辞安过来,急忙往他身后躲。
刚刚周辞安和一些来帮忙的人趁乱将几株完整的桑苗移到盆里去了,算是保住了刘楚楹的桑蚕大业。
如今却看到那个嚣张的罪魁祸首,无比疯魔的躺在那个看似柔弱的公主面前,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心里倒是没有半分意外。
能把宗格搞成那样的女人,能是什么简单的人。
“走吧。”刘楚楹顾念着她的身份,到底也没对她做什么,左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带着孟春和孟冬转身离去。
跟着雅若的两个女奴见此,赶紧上前把雅若扶起来,可她们的触碰对疯魔的雅若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滚啊!不要过来!”雅若坐在地上,突然发觉自己的手能动了,而不是被绑着,她抽出腰间的匕首,胡乱的挥舞着,还差点伤了人。
她眯着眼睛,眼中爆发出一个滔天的怒意,等看清那个中原女人的背影,她从地上弹起,“我杀了你!”
孟春听到声音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下意识转身去看,可是雅若力气太大了,直接将她和孟冬撞开。
刘楚楹惊恐的回过头,阴森的刀剑在日光的照射下,让人不敢直视。
她头一回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
“小心!”
周辞安身手矫健的扑了上去,两人齐齐倒在了地上,滚了几圈方才停住。
雅若的身体直愣愣的冲了出去,直到撞到一旁的架子上,晕死了过去。
“哥!楚姐姐!”
“公主!”
现场乱成一片,三人急忙冲过来扶人,可是有一人比谁都要快。
宗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该死的中原大夫紧紧抱着他的女人,两个人看上去是那样的般配。
而他总是该死的晚来一步,是不是那次篝火旁,他也是因为来晚一步才错失了她的爱。
宗格嫉妒的发狂,他上前拉开了周辞安的身体,将刘楚楹从地上扛了起来。
他的目光犹如地狱里的恶鬼,先是扫过捂着受伤肩膀的周辞安,再是地上的雅若。
“把她丢去大牢。”
而他,则扛着摔得七荤八素的女子大步走了。
他是不可能放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他现在就要断了她的念头,让她只能做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