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陆楠娘在床榻之上是辗转反侧,临近天亮的时候方才进入了浅眠,可是随着公鸡打鸣的声音响起之后,她就马上醒了。
夫君陆子墟早就已经出去晨练了,所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突然开始怀疑,昨夜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儿子陆楠要回来了。
可是,走出屋外,看着依旧照旧的一切,清冷的院子里,夫君陆子墟正在树下打坐,陆家的那些下人们基本是对这里绕着走,她突然一个没有忍住,落下了泪来。
一定是梦吧,她一定是太过思念自己的儿子,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一定是这样的。
“夫人,这是怎么了?”陆子墟看见自己的妻子一早起来就在房门口落泪,当时就是一阵心疼,“难道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是梦魇到了吗?”
她经常会因为思念儿子导致夜间噩梦连连,使得很多时候陆子墟也是跟着无法休息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内心当中其实充满了自责,如果当年同意儿子跟那只狐狸精在一起的话,会不会就不会落得如今的境地。
好好的一家人却是分离了那么多年,妻子更是因为思念儿子,根本无心修炼,境界已经停滞多年,自己更是身受重伤,此生都没有痊愈的希望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当年的门第观念,认为那只小狐狸配不上自己出类拔萃的儿子,是自己的错。
“夫君,我只是梦见昨夜椤儿回来了,说是有了楠儿的消息,如今醒来,却是知道,那不过是我的一场梦罢了。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楠儿他许是真的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这是陆子墟第一次听见这么绝望的话从自己妻子的嘴里说出来,他有些哭笑不得,“傻夫人,昨夜里椤儿确实回来过,也说了楠儿已经回来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就会回来了,你不是在做梦,那是真的。”
都是真的,只是因为这个真太过于不可思议,所以一场短暂的梦之后,她甚至不敢相信这个现实了。
“我不是在做梦?”陆楠娘浑身一颤,“是真的?那是真的?”
“是的,是椤儿亲口对我们说的,楠儿回来了!我们的楠儿回来了!”陆子墟红了红眼眶,“当年,都是为夫的错,我若是……”
“父亲大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孩儿的错,父亲大人切莫这般说!”
充满愧疚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这声音他们曾经是那么熟悉。
“我陆楠是陆家长房嫡子长孙,怎么就不能代表陆家!动我陆家的人,看我不揍得你祖宗都不敢认你!”
“这是我爹陆子墟,从今往后谁要是敢对我爹不敬,就是跟我陆楠过不去!”
“收拾你们这些杂碎,本少爷一个指头就够了,给我滚!”
……
一句句桀骜猖狂的话,从陆子墟的记忆中迸发出来,这个声音的主人,当年是那么意气风发,年少有为,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
陆楠,陆家同辈当中最杰出的天才,当年是内定的陆家继承人,却因为一只小狐狸,放弃了一切……
那个时候,陆子墟无法接受那样的打击,所以才离开的时候,他对那只小狐狸出手了,将她丢弃在了那里,结果陆楠为了找到她,甘愿留下。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一家人就此分离。
院门处,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日思夜想的人儿从晨曦中缓缓走来,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一如当年。
“不孝子陆楠,叩见父亲大人,母亲大人!”陆楠静静地跪在了冰冷的青石地面上,低着头,自觉无颜面见父母。
“楠儿……”陆楠娘几乎轻得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跪在地上的那个人,他的身形跟当年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又好像跟当年有所不一样了。
“楠儿!”她终于确信,跪在那里的不是一道虚影,而是一个真切的人儿,顿时控制不住的情绪,几步冲上去,扑着将他抱在怀里,“是楠儿,是为娘的楠儿回家了是不是,是不是我的楠儿回家了……”
陆楠抬起头,凝视着自己面前已经泪如雨下的亲娘,眼眶也是红了,“是,是楠儿回家了,是你不孝该死的儿子回来了,娘,对不起……儿子给您请罪来了!”
“胡说什么!请什么罪!只要你平安回来,那就是比什么都强!你再也不会离开了是不是?你告诉娘,你不会再离开娘了,对不对?”
“娘……”陆楠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我还是会走的,但是这一次离开,跟以前不同!”
“你才刚回来,你就说要走?那你回来做什么!”陆子墟差点没被自己儿子这实诚的『性』子给气死,当时就要抬手给陆楠一个儿子,结果手却在半路被一个凭空出现的身影给扣住了,“大叔,要动手也得先问清楚事情,你这样做,真的不合适。”
月冥焰气场十足,就算陆子墟要挣脱也是不成,“你老了,就该服老,不要动不动就用这种方式来对待我的兄弟!我月冥焰的三弟,岂是能让人随便打的!”
就算是亲爹,也不行!
陆楠娘这才赶紧将陆楠护在身后,就好像是一只张开翅膀护着小鸡的母鸡,眼里满满都是警惕地瞪着陆子墟,“不准你打我的楠儿!你要敢,我跟你没完!”
听见自家媳『妇』儿这么说,陆子墟真是半点脾气都没有了,只能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给了陆楠一个警告的眼神,“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揍你!”
“老三说的没错,这次回来的时间比较短暂,我们还是要离开的,但是在离开之前,会先将一切事情都处理妥当。”
如此说来,陆楠是真的还是要离开的,陆楠娘的心一下子又疼了,“那,这次回来可以呆多久?”
月冥焰眯了眯眼睛,这才说了一句,“那就要看陆楠什么时候处理好陆家的事情,让陆家成为荒古世界霸主的那一天,就是我们离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