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护带领着两千弓弩手,沿着开始就制定好的路线,开始撤退。
一直紧咬他不放的是犬戎的一个万夫长,名唤冒嘞达,被苏护的偷袭气的暴跳如雷,不管不顾的带着四千余人,紧追不放。
“苏校尉后面跟着的这些家伙是属狗的吧,都追了一路了,还要追。”仁勇校尉李邕被后面追着的冒嘞达追得气喘吁吁的。
“李校尉让弟兄再坚持一下,到了前面那片林子,我们用刚才准备好的陷阱,再打他们一波。”苏护一看包括李邕在内的兵马都跑得气喘吁吁,知道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虽然这些耶熊人不善山林作战,但是论及体力,常年吃肉干和牛奶的耶熊人确实要比大周的士卒强上一些。虽然公孙明烨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开始改变会麾下城防军的军粮构成,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内难有成效。
大概又跑了一里地,苏护率军拐进了一边的山林,追在苏护后方的冒嘞达一看苏护这举动,狠狠骂了一句:“可恶的周狗!”继续率军也追了进去。
冒嘞达一拐进树林,就发现,自己和苏护之间的距离又拉远了。“犬戎的勇士们,赶紧追上这群周狗,那他们的头颅先给大汗来表达我们对伟大扎拓木汗的敬意。”冒嘞达看着自己的手下也是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便用扎拓木的名字鼓舞了一下士气。
苏护一看这个异族将领追得这么急,一边追一边还哇哇大叫,便暗中传令,让跑在队伍末端的军士,慢慢地、自然地放慢行军速度。故意给后面的追击者一种马上就能追上的错觉。
果不其然,冒嘞达一看和苏护后军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愈加地兴奋。不管不顾的带着人全力追击。
眼见自己就要追上苏护的后军,冒嘞达突然脚下一踩空,整个人都向前摔了出去,虽说如此,但是整个人却没有摔在地上,而是继续掉落。
这里的地面被苏护在刚才修整之时就挖了陷阱,用干草覆盖住陷阱口后,还洒上了一层泥土。结果冒嘞达心急不察,一失足就落入了陷阱之中。
透过飞扬的尘土,冒嘞达看见了下方,被周军削得无比尖锐的木头,立刻用自己手中的长矛,撑向了地面,但是为时已晚,他的左腿已经被尖木刺伤了。后面跟着他一起追击的犬戎士兵,根本来不及停下脚步,接连不断地掉入了陷阱之中,或死或伤。
这一幕不断地在这片丛林之中上演。刚才,苏护趁着修整等候的时间,在这片林子整整挖了百余个大型的陷阱,来作为撤退之时,阻敌之用。
前方一直留心敌人动静的苏护,一见追击之敌落入了陷阱之中,队形大乱,特别是敌军主将也落在了陷阱里,无人指挥。立刻下令,全军向后方的敌人放箭。
原本正在向前急行军的大周城防军将士,立刻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对着后方乱做一团的犬戎士卒就是一顿猛射。
后方的犬戎士卒还在因为主将落入陷阱而乱做一团,完全没有发现楚庭军的动向,等到有部分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羽箭已经落到了他们的头上。
一时惨叫声,羽箭入肉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大片的犬戎士卒中箭倒地。
“都给我躲到树后去!快!”这时候,犬戎的万夫长冒嘞达也已经爬出了陷阱,一边拖着受伤的左腿向一边的一个树干粗壮的大树挪去,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战矛拨打的羽箭。
“所有人改换抛射,放!”苏护看着有不少耶熊士兵躲到了树后,便下令改平射,来减少树木对羽箭的阻挡。
但是四千余人,哪有这么快的散开,而且楚庭军该平射为抛射,虽然岭南气候较北境更温暖,但是这个季节依旧是树叶稀疏,树枝干枯,对楚庭弓弩手的箭雨阻碍不大,
漫天的箭雨一波接着一波地落在犬戎军的头上,犬戎士兵成片成片的中箭倒下,看得一旁躲在树后挥舞着战矛,格挡流矢的冒嘞达心内不断滴血,这些都是他犬戎善战的勇士,可以和精锐的北境边防军对阵的勇士,现在却因为地形和装备的关系被楚庭城防军这样的杂牌部队像割麦子一样收割着生命,这让冒嘞达一口钢牙几乎要咬碎了。
眼见大部分的犬戎士卒都散开了,箭雨覆盖再也起不到刚才那样明显的效果,苏护果断地下令,兵马后撤。在刚才的偷袭和几轮对追击犬戎士兵的射杀中,楚庭城防军弓弩手的箭壶已经空了一只。另一只箭壶也消耗了一小半。
大周的制式箭壶,一壶两秉,一秉十支。此次出征,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提高机动力,苏护所率的两千人马皆没有携带辎重。一人只带了两壶羽箭,也就是四秉,四十支。几轮战斗已经消耗了不少了,苏护考虑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突发情况,还是决定留下十二支,以防万一。
“撤!”己方的羽箭所剩无几,又不能和上去和人家打肉搏战,苏护果断下令了撤离。一旦后面还有耶熊的部队来支援,那么自己这两千人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随着苏护的令下,楚庭城防军也快速的撤离,只留下一地犬戎人的尸体和满体哀嚎的伤兵。
冒嘞达看着满地的己方尸体以及大量中箭的伤兵,而自己也被陷阱里的尖木刺伤了左腿,再无追击之力,只好恨恨地下令收兵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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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少帅,前方的耶熊大军后军混乱,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连饭都不吃了!响起了号角之声。”在耶熊大军后方的骑越岭前来的以兴武卫、宣武卫为主的援军也探得了耶熊大军的异常。
萧楚玉听着这个斥候的禀报,也感到奇怪,难道是楚庭城防军主动出击了?毕竟在这附近只有楚庭城防军还勉强有能力偷袭前方人数约五万之众的耶熊族大军。
又或是这些耶熊人发现了自己的人马一直尾随着他,所以故意制造混乱,想引自己进攻。
若是第二种还好,自己只需要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就可以了。但是万一是第一种情况,那么以楚庭城防军的战斗力,和耶熊大军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就只有败亡一途,甚至一不小心还可能全军覆没。
一时间让萧楚玉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要不要主动出击,楚玉。”一听有战机可循,一旁的萧天赐又按捺不住了,连续三天紧跟着耶熊大军,但是却不能动手,让萧天赐难受得不得了。
萧楚玉将自己的分析说了给了萧天赐听,想让萧天赐帮忙分析一下。
“楚玉,你也知道了,我虽然也被二叔逼着读了不少兵法,但是只能生搬硬套,论及武功,十个你绑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但是谈及用兵,五个我加起来了也不上了你!我全听你的。”萧天赐虽然很想给前方的耶熊军来个偷袭,狠狠撕下一块肉来了。但是他更知道,他不能乱说,来干扰萧楚玉的想法。
“我不清楚,楚庭的那位谪仙都尉,会不会不明敌情冒险出击,毕竟现在是生火造饭的时间,确实是偷袭的好机会。”萧楚玉有些犹豫。
“那你就想想,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出兵不就好了吗?二叔和慕老太傅不都称赞他是难得一见的用兵奇才吗?那怎么也得和你差不多吧!”
萧天赐一番言语让萧楚玉下定了决心。他自问用兵也有些心得,面对如此大的敌我兵力差距,如此悬殊的双方实力,他绝不会在这个地点和耶熊人打野战。即使是通偷袭占到了先手,但是等到耶熊人反应过来,依旧会大败而归。屏山坳这个地形看似适合伏击,但是这时在双方兵力实力接近的情况下,伏击才有胜算,按照楚庭城防军和耶熊的实力对比,萧楚玉觉得公孙明烨绝不会派出主力伏击耶熊。
想到这里萧楚玉一击手掌:“好!传令全军按兵不动!严令斥候密切关注耶熊大军动向。”
“是!”
“等一下,大哥!”
“不对啊!大哥,为什么武艺是十个我绑起来打不过你,但是比用兵只需要就是五个你加起来比不过我了!这有问题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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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校尉,这一仗打得真是痛快,咱们一个弟兄没伤到,就灭了这耶熊蛮子快两千人,受伤无数。”一旁的李邕大概估算了一下这场伏击的战果,乐得他见眉不见眼。这份战果不可谓不大,足够他和苏护升个一级了。
一旁苏护也是兴致很高,本来他的武艺在楚庭军中也是数一数二,但是现在随着投奔公孙明烨的高手贤才变得,军中的高手也越来越多。现在的他连前三都保不住了,他也急需战功来证明自己,他本就不是以武力见长,他要想公孙明烨显示自己领兵的才能,而这场伏击就是最好的答案之一。
跟在两人身后的将士也是受到了大胜的感染,士气高昂,有部分将士还忍不住哼起来了楚庭的民歌。
一行人马高兴地向楚庭走去。
正在楚庭军行军之间,刚拐过一个弯,大概离楚庭不过十五里的路程了,正在大捷而归的想象这庆功宴的美味之时。一声苍凉厚重的号角之声打破了他们的美好幻想。
“哈哈哈!周军,我在这里已经恭候你们多时了!”从一旁的山林山坡上一员异族大将骑着战马冲了出来,对着苏护喊道。随着这员异族大将的声音,四面八方都涌出无数埋伏好的耶熊人马。
这员耶熊战将,手中战矛一指喝道:“周将还不报上名来,我耶熊第三勇士里戈斯基。”
苏护一看四周都是敌军,己方已经被包围,没有出路,立刻指挥人马进了一边的一座小土丘。小土丘上还有不少树木杂草,可以阻碍耶熊骑兵的冲击。若是换在平地之上,只消一波冲锋,耶熊骑兵就能把他这两千弓弩手冲的七零八落,然后等待他们的就是耶熊人的屠刀了。
“所有人准备!听我命令!”苏护在率军等上土丘以后,便下令严阵以待。然后独自上前与异族将领上前搭话。
“对面的敌将,我乃大周致果校尉苏护,你可敢上前与我一战。”苏护看着对面这个异族大将,长相狂野,不禁想激他和自己斗将。
“我家大祭祀来前也就与我说了,叫我不要被你们所激与你们斗将,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苏护一看这异族大将不肯斗将,只好改为拖延时间。
“这么说今日之谋,也是你们大祭祀的主意喽?!”
“这是自然,我家大祭祀早就猜的了你们这些周人就只会偷袭放火,早就安排好了。我两个时辰前就从西面绕行在此等着你们了。”里戈斯基看着逃入森林的苏护不禁得意的大笑。
苏护一看这个异族将领不急于进攻也就暗中合计和他多说上几句话,来拖延时间,眼下的这个情景,也是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了。
“你以为我们耶熊真的连行军都有这么大的问题,要是我们行军都走不好,怎么能把你们这些周狗从帝京一直赶到岭南呢,我们族长故意让我们在行军的时候松散些,就是为了引你们这些周军上当。果不其然,你们来了。”里戈斯基越说越得意,说着说着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看来你们耶熊族也不尽是些无脑莽夫吗?还是有几个有脑子的嘛!”苏护一看这异族大将如此得意,也乐得多拖延一会儿。
“那是!”一听苏护肯定了自己大祭祀的计谋,里戈斯基也与有荣焉,“好了,也和你废话了不少了,我们也不打算接受你们的投降,那就直接送你们去见长生天吧!”说完后,里戈斯基右手中的战矛就向着斜上方,随着一声急促的鼓声,四周的耶熊人开始准备总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