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往往藏匿在无人瞩目的角落,其形如谜题似迷雾,待我们细心揭示。哪怕其呈现的面貌可能离奇得超越我们的想象,然而需知,无论种种浮变,真理始终只有一个。
人们并非总是有意犯错,而是在不经意间滑入错误的深渊。此类无意识的过失往往付出的代价漫长而痛苦,因为它需要长时间的反思和偿还,从而彰显出错误的严重性。
“杨德发先生,既然你什么也不想说,就让我来帮你说吧”宋念面无表情的看着略微拘谨颤抖着站在观众席的杨德发
“先来说说你吧,杨德发先生,一个缺乏自信,时不时需要姐姐资助你,姐夫救助你,从你紧张的时候下意识的低头,还有你手上那些刀口,你应该是一个和厨房有关联的职业,从你西服里面不合身还泛黄的衬衣来看,借的吧,看起来面料也不是很好,典型的廉价布料,不经意间显露出你收入的实际情况。 我看到你眼底深处的疲惫,那种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休息好造成的,我去问过你现在租住的房东,你是最近才搬过去的,时间呢也恰好是你姐姐的尸体被警方发现,然后封锁了现场......”
宋念的话语尖锐而苛刻,犹如冰冷的手刀直入杨德发的心里。杨德发猛地抬起头,双眼红肿,明亮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宋念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扇他耳光
在庭审现场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杨德发上,他的脸色已经煞白如纸。他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渗出淡淡的血液。
最终,他失控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吼道:“是的,我杀了她!我杀了我那无辜的姐姐!”
他在庭审现场,将自己的罪行咆哮出来。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法庭上,让人们为之震惊。
“我觉得我被逼无奈,我感觉我姐姐的死,不过是我压抑多年的愤怒的释放。她总认为我一事无成,从不尊重我,从不在乎我。那天,我下班回家,我本来是很高兴的,因为我升职了,你没猜错,我之前只是饭店后厨一名最普通的切配工人,拿着微薄的工资,房租占了工资的一半,还要房租水电,如果不是饭店包饭,我可能已经饿死在街头了,后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才不得不搬去和我姐夫姐姐一家住,你知道那种感觉吗,虽然是我的亲姐姐,但是我感觉我就像个臭虫一样卑微的爬在房间里,那种不希望被人注意,但又避无可避的屈辱,是你无法体验的。我感到深深的无能为力和绝望。那天,我升职了,我本应该感到高兴,我告诉我姐姐这个好消息,但她听后只是象征性的恭喜我,接着转过身去就不再理我。她觉得我升职,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我知道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这深深地伤害了我。那一刻,我心中积淀了五年的愤怒和耻辱终于爆发出来,你们知道吗,我熬了3年,终于从小小的卑微的看人脸色的小工晋升了,虽然依然只是个小工,但是居然给我发了一把只属于我的菜刀,那天我真的太高兴了,我在饭店把菜刀磨了一遍又一遍,我要自豪的告诉他们,我不是废物你们知道吗,我不是废物,然而”杨德发语气一转一脸阴沉的说着“明明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我不就是喝了点酒么,那个死女人居然这么说我,如果不是她嫁了个好姐夫,她不也是个在地上挣扎的臭虫吗,凭什么臭虫也能嘲笑我,我受够了,我受够了,你们知道吗,不愧是专属的,菜刀上面都有刻名字,我本来只是想着把我晋升的菜刀给我姐姐看看,我也不是以前那个废物了,我现在也在慢慢的变好,我也在变好,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居然,我在那一刹那失去了理智......”
冷静的法庭中,杨德发的绝望哭诉仿佛是一根断弦的琴弦,生硬而刺耳。他扭曲的面部表情与之前在庭审中的颓废无助形成了对比,仿佛展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他的痛苦表达了他一个战斗在生死线上的人的无奈和绝望。
此时的宋念脸色冷静,眼神坚定,他知道,这个野蛮的屠夫尽管卑微、尽管固执,尽管绝望,但他在无论何时都不能抹去他手中那把沾满了血的菜刀,在无论何时都不应否认他的罪行。
被告席站着的吴勇看着满眼哀求的杨德发,深深地垂下了眼帘,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
\"杨先生,对现在世界来说,你才是那个无意义的臭虫,一个不值一提的罪犯\"宋念抬起头,深深的看着杨德发,\"你把应该享受人生的姐姐给逼向了死亡,把好心救助你的姐夫家庭弄得支离破碎,你犯下的罪行没有任何一种理由可以让你逃脱。而且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你的困难是因为你赌博输了吗\"
当宋念提出这个问题时,杨德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他的视线模糊,一切仿佛都变得虚无而遥远。看到杨德发的反应,宋念知道他的推测没有错。
\"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宋念声音低沉,眼神犀利,“你的沉沦并非全然因为困苦生活,而是赌博的恶魔将你引向深渊。你输掉了所有,失去了尊严,却选择了最糟糕的出路。实际上,从你一开始赌博的那一刻起,你就开始走上了你的不归路。”
杨德发的喉咙哽咽,头深深的低下。他承认自己的错误是一种艰难的决定,然而他无法继续逃避了。他的心里充满了痛苦和自责,但他知道,无论多大的痛苦都无法掩盖他的罪恶。
\"你可曾想过,当你手中拿着那把菜刀的时候,你不仅是在结束姐姐的生命,更是在结束你自己的生活。\"宋念的声音格外冷廷,每一个字都如同冰柱直接穿透杨德发的心。
宋念深深叹息,\"你的所作所为,只有你自己才能为此负责。不论别人如何安慰你,你也只能自己承受。你的姐姐是人,是有情感和思考能力的人,而不是逼你做杀人犯的工具。你从未意识到这个问题,而是在你的病理心理中,将自己的痛苦和屈辱归因于你的姐姐。犯罪,就要付出代价,俗话说得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而你,杨德先生,你种的是杀人的罪,你将收获什么,相信你一清二楚。”
随着宋念平静而坚定的话音落下,杨德发无力地低下了头。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微微颤动的双手上,仿佛可以看到那把沾满鲜血的菜刀在月光下闪闪发光,那是他无法抹去的罪恶,无法挽回的过去。
杨德发心中泛起一阵阵冷意,他再也无法低头逃避现实,他真的杀了人,他杀的是他的姐姐。所有的言辞,所有的辩解,在这个事实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他开始陷入对自己行为的深深懊悔,他感到悔恨、焦虑、恐惧,他想大喊想逃跑,他想把这个令人窒息的现实全部抛之脑后,但他不能,因为他必须正视自己的过错,他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希望当他醒来,可以看到姐姐平和的面孔,却又深知这一切无法再回头。刺痛他心的不仅仅是他所犯下的罪,还有那份深深的亲情,那份他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掉的亲情。
他的身体无力地颤抖,就像一片飘摇在风中的落叶,可他却带着极复杂的心情,在庭审现场上再度落下眼泪。他知道,这是他向被他伤害的姐姐,以及自身灵魂的深深歉疚和忏悔。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深深的后悔,他悔恨为何在愤怒冲昏头脑的时候没有停下手,他悔恨为何他怀揣的是嫉妒与恨意,而不是理解和包容。一切的悔恨都已经来不及,因为他,已经深深地被罪恶的阴影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