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坡高岭土矿这些工人本意也就是替包飞扬出出气,教训教训阳红兵这个王八蛋而已。见尚晓红在一旁求情,领头的那个班长就往包飞扬那边看了一眼,自然虽然不认得这个领头的班长,却知道他看过了一眼是什么意思。于是就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可是停手,不要再继续打下去了。
于是那个领头的班长就大手一挥,拦住了自己班上这些工人,用手指着阳红兵说道:“如果不是看见这位妹子给你求情,俺们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也就是俺们天源人实诚,好说话。你换一个地方去试一试看,看看你的唾沫星子喷到人家碗里了不说,还敢冒充什么区委书记的公子,你小子还真的是大胆啊?你就不怕被人看破了你的鬼把戏,把你给捶死吗?”
即使到这个时候,这位外表看着很粗豪的班长还是死死地咬定阳红兵所谓的区委书记公子的身份是“冒充”的,只要坚持住这一点,后面事情闹多大都不怕。对不对?他们又不知道他真的是什么天阳市北河区区委书记的公子,还以为这个小子是个骗子呢!
阳红兵抱着脑袋蹲着地上一声气都不敢出。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这个时候人单势孤,可不能和这一帮发了疯的莽汉计较。等躲过了眼前这一关,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些个人都找出来一个挨着一个的收拾掉。他***老子这顿打可不能白挨了!
还有尚晓红和包飞扬这对歼夫银妇,刚才老子在挨打时他们故意躲在一边看笑话,等老子的尿都快被打出来了,才他***跑出来做好人。这笔帐老子也给你们这对歼夫银妇记下了,等老子回去了,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就在这时,就听到外边响起了警笛的声音,很快一辆昌河警用小面包车停在了饭店的外边。
阳红兵刚才听到警车的声音,心中就巴望着警车是往这里开的。等他听到警车真的停在了饭店的外边,那心中的狂喜几乎不可抑制。他的眼睛虽然肿的跟水蜜桃似的又辣又痛,还不停地向外边流泪,却还是用泪眼朦胧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这群工人们,嘴里冷笑道:“你们这帮烂杂碎,刚才竟然敢对老子下黑手。等着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那个班长听着阳红兵嘴里又不干不净起来,火头不由得腾地一声又冒了起来,他举起小砂锅似的大拳头正要对阳红兵动手,就看到几个身穿橄榄绿警服的警察快步从外面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个警察厉声对他喝道:“干什么呢?马上给我住手!”
阳红兵看到警察走了进来,跟看到了亲爹似的立刻扑了过去,瞪着两只烂桃子一般的眼睛向为首的那个警察告状:“警察同志,你们来的太好了!我是天北县龙沟乡副乡长阳红兵,我爸爸是天阳市北河区区委书记阳海波。我要向你们报案,这群流氓无辜向我寻衅滋事,把我殴打成这样,我要求你们立刻拘捕这些流氓,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
谁知道那个为首的警察看也没有看阳红兵,只是把目光转向包飞扬,脸上露出惊讶又热情地微笑,正要说话,却见包飞扬冲着他微微摇头。这个为首的警察就心领神会,假装不认识包飞扬一般,扭头对阳红兵道:“寻衅滋事?好,那个大张,”他身后招一下手,把一个大个子警察叫了过来,指着阳红兵说道:“你先把他带到外面的警车上,问一问详细的事情经过,做一个笔录。”
然后又对那七八个工人说道:“你们都也都给我站好了,一个一个地给我交代事情的经过,不许有一丝撒谎!”
阳红兵也是干了几年副乡长的人,知道这是派出所办案的必要流程,双方当事人分开做笔录,然后相互对照。一时间也不疑有他,跟着那个大张就到外面昌河警察用面包车上录口供去了。
看到阳红兵被大张带到面包车上,那个为首的警察才来到包飞扬身边低声笑着说道:“包科长,那个阳乡长被我支走了,有什么话,您可以说了。”
包飞扬也是一笑,说道:“刘所长,你怎么知道我要支开的是那个阳乡长,而不是他们。”他用眼睛看了看向阳坡高岭土矿这些工人。
“呵呵,”刘所长笑了起来,用手指了指这些矿工工作服上面印的单位名称,说道:“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跟您是什么关系,俺老刘能不知道吗?”
那么眼前这位刘所长是哪位呢?就是原来三江镇派出所的指导员刘晓天。因为受到高峻岭兄弟垮台的影响,原来高峻岭的心腹林泉派出所所长陈小山也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移交司法机关追究刑事责任,林泉派出所所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了。而刘晓天因为在扳倒高峻岭兄弟的过程中立下了大功,所以就被从三江镇调到繁华的市区来,担任林泉派出所的一把手,算是前进了一步。
今天晚上,轮到刘晓天在派出所里值班,所里的值班民警接到保安电话,说工人广场特色夜市一条街的一家饭店有人在打斗。于是刘晓天就立即带着所里几个民警赶到现场来处理,却没有想到,包飞扬竟然也在场。
包飞扬这个时候看到赶过来的是刘晓天,心里不由得也松了一口气。向阳坡高岭土矿这些工人可以说是纯粹为他来出头的,最后如果出什么大问题,他心中肯定会过意不去。现在是刘晓天赶过来办这个案子,时间就好办多了。虽然说阳红兵的父亲是天阳市北河区区委书记,但是毕竟和天源市互不隶属,不可能直接插手天源市的公安系统办案。这时候由刘晓天居中协调,自己再暗中出一把力气,向阳坡高岭土矿这些工人们最多也就是被罚一些款了事,不会收到什么治安处罚的。
“老刘,这个事情啊,你还是要秉公处理,一个巴掌拍不响嘛!作为旁观者,我说一句公道话,双方都有责任!”当着刘晓天手下的面,包飞扬也不好说的太明显,只好打起了官腔。
刘晓天当然心领神会,点头说道:“您说的很有道理啊!,处罚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嘛!现在的年轻人都脾气冲火气大,我们公安机关处理这些小的治安纠纷,也是以说服教育为主!”
和刘晓天达成了默契,这些工人不会有什么大的责任,包飞扬自然不会继续留在这个是非之地。他扭头问尚晓红道:“尚姐,我准备先回去了,您呢?”
尚晓红望了望正坐在昌河警车内情绪激动的比手画脚的做笔录的阳红兵,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也回去!”
“那好,咱们一起走。”
于是包飞扬和尚晓红就跟刘晓天打了一声招呼,两个人一起离开了饭店。
可怜的阳红兵,由于眼睛被辣椒水溅到,视线大受影响,只顾得情绪激动地向大张讲述这些流氓们袭击国家干部的经过,一时间也没有发现包飞扬和尚晓红两个人携手离去,否则说不定又醋意大发,连笔录也顾不上做了。
尚晓红和包飞扬顶着寒风并肩走在工人广场的路灯下,尚晓红裹紧大衣,把自己的苍白而憔悴地俏脸用围巾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包飞扬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也知道尚晓红此刻心情肯定很不好,所以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陪着尚晓红静静的走着,用自己宽大的身影替尚晓红遮挡着从北边山麓吹过来的刺骨寒风。
眼看着都已经穿过市府巷,快要到市府大院的侧门了。尚晓红才忽然间停下脚步,低着头对包飞扬说道:“飞扬,真对不起,我是一个坏女人,连累你了!”
不待包飞扬说话,尚晓红就踩着高跟长筒皮靴,哒哒哒的一路小跑,奔到市府大院的侧门去了。
包飞扬本想追上去,却又觉得不妥,最后只有怅然地停在原地,心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平曰里看着尚晓红是如此快乐开朗,谁又能够知道她内心深处的那些伤痛呢?一个刚结婚便已经离婚的女子,却还要把离婚的消息隐瞒着大家,做出一副拥有非常美满婚姻生活的样子,一直坚持了快两年,这两年时间内,她究竟是如何度过的?可笑的是,他包飞扬还自诩为和尚晓红关系不一般,尚姐长尚姐短的叫着,可是却没有认真的去花一份精力去关注这个一直把他当做亲弟弟照看的大姐姐,倘若他平曰里肯多花一份心思,又岂能发现不了尚晓红其实已经离婚的事实吗?如果自己能够提前知道尚晓红已经离婚,肯定会多帮着她一点,最起码也要帮她想出办法,摆脱阳红兵这个混蛋的纠缠,不要让尚晓红离了婚还要受这个混账东西的搔扰吧?
原来自己也是一个混蛋啊!
包飞扬心中空落落的,一时间也没有勇气跟着尚晓红进市府大院,只是沿着路边走到一个磁卡电话亭旁边,拿出一张磁卡插了进去,拨通了孟爽房间里的电话。
听着电话那端传来孟爽迷迷糊糊的声音,包飞扬有些黯然地问道:“孟爽,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混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