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尹洛一边整理宴梓霜鬓角的碎发一边笑道“嗯，小嫂子相信你这次期末肯定是年组第一。”
“嗯嗯。”宴梓霜笑着。她的思绪一下子回到刚刚孙昊天抱着她去教导处那个场景。
虽然自己被衣服遮挡着，什么都看不见。
但她能体会到孙昊天抱着她，走路，上台阶一点都不费力。
他才十岁。自己十三岁。
论身高他们好像差不多，体重。他们也不相上下。
可是，他抱着自己一点都不喘。说话还一如既往的平稳。
宴梓霜眸子倪向车窗外，无心去理会窗外的风景，也没有把目光聚焦到某一处，目光只是那么散漫的游移。
宴梓宸不时瞄一眼后车镜，当捕捉到宴梓霜分神的一幕。她没有因为受伤而难过，更没有半点惊吓。
此刻，他却看到妹妹眼睛里含着一抹笑意。
宴梓霜眸子微微一沉。
另一边。
许明辉自从上车，到开车，再到别墅。他全程黑脸。
一路上，他没有说话，孙芳芳和孙昊天也没说话。
到了别墅，孙昊天直接进了自己的卧室。
孙芳芳站在客厅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和儿子谈一次话。
这段时间，她和许明辉好了之后。昊天在她面前和许明辉客客气气的。
经过这两次事件，她发现儿子并非她想的那样。接受了许明辉。
孙芳芳轻轻叩动儿子的房门。
孙昊天知道是妈妈，他走过去打开房门。
“昊天，和妈妈谈谈好吗？”
孙昊天像是知道孙芳芳要说什么似的，他轻轻挑下眉。
“妈，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心情还没平复好。改天再聊吧。”
听到儿子拒绝后，孙芳芳并不恼。
她淡然一笑，伸手抚抚他的发顶“我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这是好事。
从前，妈妈一直都希望你快一点长大，这样可以帮妈妈分担一些事情。
可看到，和你同样年纪的孩子，每天都喜欢玩乐，无忧无虑的。
而你，却比同龄人成熟的早。也很懂事。妈妈心里却又很不是滋味。
昊天，妈妈很想和你推心置腹的谈一谈。”孙芳芳苦涩的一笑，继而轻声叹道。
“过去十年，我们娘俩相依为命。
那段日子虽然很难熬。但每天下班看到你，仿佛在公司所有的烦恼都一扫而光。
这些年，妈妈只顾着公司很少关注你。甚至有时候，妈妈连你的生日也会忘记。
我也很少亲自参加你的家长会。
错过了你太多太多的成长。
这些，你都不会和妈妈计较。你甚至会体谅妈妈的心情。还会在妈妈生病时候，照顾妈妈。
妈妈不开心时，你还会说一些笑话逗妈妈开心。
有时候我在想，我孙芳芳的命真的很好。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一个儿子。
可是，这些年，妈妈却亏欠了你太多。
在爸爸这件事上，是妈妈错了。当年是妈妈没有选择相信爸爸。
妈妈拿了那笔钱，狠心离开了爸爸。
爸爸也是受害者。我希望你不要这样对爸爸。
你这样对爸爸，爸爸会很难过。妈妈会更加自责。
你的存在，他始终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会早一点找到我们和我们团聚。”
孙芳芳仰起脸，让即将流下来的泪吞回去。
孙昊天硬咽的握了握拳头，半晌他抬起脸“可是妈，这十年，如果他想找你，以他的实力又怎么会找不到？”
孙芳芳眸子微微一颤“昊天，你还小。现在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
等你长大了，有喜欢的人，你就会懂的。
当两个真心相爱的人，爱的你死我活时。
另一个人拿着一笔钱，再说出残忍的话时，那种感受，是绝望，苦楚。痛不欲生的！
这些年，妈妈离开爸爸，也曾想过给你找个爸爸。
可后来妈妈发现，除了爸爸之外，没有人能让我感觉到幸福。
我甚至想为了你，和他们去将就。
后来我发现，妈妈心里除了爸爸，哪个男人都装不进去。
爸爸也一样。我们分开这些年。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如果是一年两年，一个男人可以忍耐住寂寞。
是十年啊！三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没有找过别人。他心里也装着妈妈。
昊天，妈妈知道你是在为妈妈打抱不平。
可是，妈妈并没有半分怨爸爸。如果说是对爸爸非要有什么，我想，我心里是有愧疚的。
还欠了他一句，对不起！”
孙昊天听了妈妈这番话，扎在胸口的那根刺还会隐隐作痛。
他是为妈妈打抱不平。他是讨厌爸爸当初太过懦弱。他更讨厌爸爸，这些年既然放不下为什么不来找她们……
可是，他所有的讨厌，在妈妈心里都用各种理由说服了。
妈妈对爸爸没有怨恨，自己为什么要揪住不放。
或是，像妈妈说的，自己太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
孙昊天眸子多了几分明亮“妈，我知道了。给我点时间。我会调整好心态去接受……”
他……还是爸爸！孙昊天，在这一瞬心里纠结了几秒。
最后，他从唇齿间慢慢念出那两个字“爸爸。”
孙芳芳欣慰的抿抿唇，眼里闪动着泪光，一把将儿子揽进怀里。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有各自的苦涩。
良久，孙芳芳放开儿子。
“把衣服给妈妈，妈妈给你洗一洗。”
孙芳芳看到搭在椅子上那件沾有血迹的衣服。
孙昊天猛的将衣服拿在手里“不用了妈，这衣服脏了，洗不干净，穿着不自在，一会儿我丢掉算了。”
儿子爱干净，有点洁癖。沾了血迹的衣服可能真洗不干净。丢了也罢。
孙芳芳抚抚她发顶“今天你也受到惊吓了，一会洗个热水澡，舒缓一下心情。
晚上，我们回外婆家吃饭。”
“嗯。”目送妈妈离开房间，孙昊天把门反锁上。
他手里还拿着被宴梓霜穿过的衣服。
他垂眸倪着衣服上的血迹，再想到宴梓霜不配合医生，他将她揽进怀里的画面，脸唰的一阵滚烫。
孙昊天伸手骚骚头，干笑两声。随后将手里衣服放在床上。
他将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好，放进柜子最深处的一个整理盒中。
孙芳芳从儿子房间出来，发现儿子把门反锁了，她还挺纳闷。
她笑着摇摇头，随后对上许明辉暗淡的眸子。
许明辉身子倾斜的靠在墙壁上，双手伸进裤子口袋。
见孙芳芳出来，他眸子收回。
孙芳芳走到他身前，把他的手臂从裤子口袋里拉出来。
“我和儿子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许明辉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孙芳芳拉着许明辉的手紧了紧。
“明辉，他还小，你不要和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