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救岭西一地的百姓吗?”
听到唐楼的疑问,石鹏先是一愣,然后苦笑说道,“道长明鉴,区区岭西一地,便让在下焦头烂额,何谈天下万民?”
“如果有我帮助呢?”唐楼问道。
石鹏惊喜抬头,“道长你?”
唐楼恨铁不成钢,“有本道帮你,你先安岭西,再取天下,易如反掌尔!”
石鹏听得内心激荡,耳边如同千万雷霆翻滚咆哮,口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道长,我怎么敢奢谈天下,要知道义父承天景命……”
唐楼不客气说道,“你义父格局有限,大业未成便开始贪图享乐长生,不过是为王先驱的货色。我且问你,为了天下百姓,可愿意大逆不道。”
石鹏当然知道大逆不道的含义,回想起奉天大王对自己的知遇之恩,但是接下来,无穷无尽的苦难画面在眼前浮现。
被抢走最后一袋粮食的妇女,抱着家里的三个孩子跳井自杀;无辜纯洁的少女,被乱兵肆虐过后,含着屈辱和仇恨死去;当着母亲面前被活活摔死的婴儿;因为老迈无用,被杀了填沟壑的苍苍老夫妇;还有保护妻子不被侮辱,却被乱抢捅死的猎户。
这些挤压在石鹏心头的,是罪孽,也是因果,让他夜夜难眠,一刻也未能释怀。
天平军号称义军,却比土匪盗贼更残暴,至少后者抢完粮食钱财后多半不会杀人,可是天平军所过之处,抢光杀光烧光,留下的只有干枯的黄土。
石鹏全身大汗淋漓,他如何不知道,终有一日要和天平军剧烈,但是现在唐楼将残酷现实摆在他眼前,他却迟迟下定不了决心。
“石公子若想做孝子,本道这就去向大王求情,以你的文韬武略,将来必成大器,大王年迈无子,将来册封你做太子也不是没可能。”唐楼接着诱惑道。
“不!”石鹏额头满是冷汗,“道长,我不要这些。”
说完后,石鹏双腿无力跪倒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
“我当初加入天平军,是为了匡扶天下,可天平军积患已久,平日里烧杀抢掠,尽失民心,眼下势头正盛,诸多隐患看不出来,一旦有什么大败,就是彻底崩溃,回天乏术。”
口中说着,石鹏渐渐有了力气,“我要经营岭西,为义军留条后路,还请道长助我。”
唐楼心中谈起,石鹏古人思维,要效忠尽孝,仍然对奉天大王不死心,不过随着时间流逝,他必定会彻底死心。
“公子有心,本道必定助你一臂之力。”
得到唐楼首肯,神药营向岭西开进,和石鹏的军队合流。
“要想解决现在的问题,我们只需要做一件事。”唐楼当着众人面前说道。
“敢问道长所指何事?”石鹏问道。
唐楼竖起食指,“种田!”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答案不怎么样啊!
“正所谓无农不稳,无商不活。岭西大乱的根源,便在于几百年连绵不止的天灾人祸彻底摧毁了当地的农业系统,百姓吃不上饭,自然无法种田,产生接下来一系列问题。归根结底就是没粮食了。”
唐楼看了众人一眼,接着说道,“没粮食怎么办,种田!”
这时,石鹏手下的几位文官问道,“道长,这个问题我们也曾想过,可是岭西贫瘠,河流稀少灌溉不灵,纵然我们组织难民开荒种田,也很难打到多少粮食。”
文官们还有句话没说,若是手中有粮食,他们早就招兵买马,何必空守三千乡党困顿岭西。
“这些问题虽然困难,但是本道来了,还带来术士营,自然不成问题。”
文官们不明白,术士营的那些神棍有何用处。
但是,尽管有诸多不明,石鹏率领的天平军偏师,在唐楼的决定下,岭西开始展开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
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被官员组织起来,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场景。
精通土行法术的术士,双手结成指诀,对着坚硬的地面轻点。
岭西的地面干燥缺水,硬得连刀斧都劈不开,就算是一头壮牛耕耘大半天,也不过能松动百米不到的地面。
可现在,在法术的作用下,地面剧烈震动,好似有一头巨兽从地底苏醒,拱得地面土块碎裂,然后崩溃成无数松软的泥土。
“快把种子播进去!”
官员下令,难民们举着手头的布袋,依次走到田里,点出坑洞后播种,然后用浮土把种子改上。
布袋里的种子,是唐楼分发下来的,下令所有土地都种上。
这些难民当中,不乏种庄稼的好手,却认不出种子的来历,但是在官员的催促下,只得将种子均匀撒在田地里面。
等到这片土地都被耕耘一遍,难民手中的种子都播种下去,又有术士站出来。
头顶天空聚拢大片乌云,哗啦啦下起小雨,将土地全都打湿了。
第二天,田地上长出无数藤蔓,上面结满无数玉米,将麦穗割下来后,再将藤蔓拔出地面,只见一大堆块茎串联起来。
这种植物,是唐楼通过基因技术研究而出来,结合玉米和土豆两种高产粮食,更加具有耐旱的特点,虽然牺牲了口感,但却能饱腹充饥。
一亩田收割的粮食,就有上千石,在古代生产力落后的年代,这个结果不亚于神迹。
官员和难民们,对着堆积成山的粮食跪下,哭的涕泪交加,他们经历过饥饿和绝望,更能明白粮食的可贵和来之不易。
可以,这种粮食终究是杂交而来,基因很不稳定,第一代种子产量高、生长快,但是几代种植下去,这些特性就会逐渐衰弱,等到最后稳定下来,也就比一般的粮食高产些许,但是耐旱抗寒的特性还在。
唐楼拿出这种粮食,为的是解决眼下的难题,毕竟天下大治要靠许多因素,不是一种逆天产量的粮食就能解决的。
几轮收割后,大批粮食投入岭西中,石鹏能够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石鹏开始登记各地居民,凡是到指定地点登记的,给口粮一袋,并分田耕种。
这条命令下达后,许多形如野人的百姓,走出树林深山,回归到废弃村庄中。
田地开始翻土耕种,粮食慢慢种下,岭西各地逐渐开始恢复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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