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艘明舰靠了上去,红衣红甲的士卒踩着跳板,跃上敌舰,惨烈的接舷战爆发了。 一艘隶属于荷兰东印度公司护航战舰,船身低矮的改装三桅盖伦战舰,成了明军发动跳帮战的第一个牺牲品,因为
航速过于缓慢落了单,便被明舰靠了上去,牛皮糖一般死死黏住了。
凌乱的甲板上,百余荷军乱哄哄的集结起来,组成排铳阵。
军服笔挺的军官指挥刀一挥,硝烟弥漫中,几个爬上甲板的明军水兵嚎叫着栽倒,幸存的纷纷以手斧,火铳还击。橘红色的排铳阵,和火红色的骁勇水兵隔着十米远的距离,朝对方发射各种投掷武器。惨叫声震天,列阵而战的荷军占据了上风,却招架不住明军人多势众。百余水兵组成的火铳阵中,不时有人惨叫着栽倒,在西学东渐中日益正规化的大明水师,绝境之中,再次暴露出了海盗出身的本性,
嚎叫着用手斧,手铳,标枪这样简陋原始的武器,狠狠的教训了荷军。便如同先辈们曾经做到的那样,大明海寇出身的水师,用无畏和狂野将欧洲人始终阻挡在马六甲,让强大的欧洲战舰难以逾越雷池一步,用简陋的砍刀,斧头教会了荷兰人一个道理,南洋是大明的内海,
不容染指。
即便是大明灭亡后的百余年内,大明的海上勇士们,也从未交出过南洋的控制权。挂着日月军旗的战舰所到之处,洋船只敢退避三舍,绕着走,与清末任人宰割的孱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浪头打来,甲板上溅起漫天的水花,荷军水兵脚下立足不稳,火铳阵稍一散乱,便被密集的斧头标枪淹没。甲板上上演了惨烈的一幕,军服笔挺的荷军便如同一群被屠杀的羔羊,被锋利的手斧劈烂甲
胄,被粗大的标枪贯穿身体,橘红色的尸体层层叠叠的堆积起来。献血从尸堆里汩汩流出,高大威风的荷兰士兵东倒西歪,以各种奇怪的姿势横死当场。一只只铁脚板踩了过去,血迹从甲板延伸到甲板下,厮杀在每一个角落上演。首尾相连的欧洲舰队再一次出现混乱,
甚至有些明军占领了敌舰,连残敌也来不及清理,军旗也来不及更换便调转炮口,朝着欧洲人的舰队疯狂开火。荷兰舰队旗舰上,斐迪南多海军元帅目瞪口呆,看着一艘悬挂着荷兰军旗的庞大战舰,如同一条发疯的公牛,在他的舰队队列里横冲直撞,不停发炮。甚至还有几具尸体悬挂在甲板一侧,整支舰队再也无
法保持线性编队,很快便再次陷入巨大的混乱,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元帅的旗舰一旁,三艘主力战舰只剩下了两艘,元帅阁下正有些疑惑,就在他四处张望寻找第三艘主力舰时。
右前方一艘明舰高速撞了过来,侧舷炮不停的吞吐着火光硝烟
甲板上顿时硝烟弥漫,黑雾腾腾,火炮的震荡声、船板碎裂声、绳索嗖嗖声、喊声、士兵的嘶吼大叫声不绝于耳。
“左满舵!冲上去!”连旗舰在混乱中都成了明舰的靶子,气得元帅暴跳如雷。一边命令掌帆长接管船只迎战,一边招呼士兵上甲板,准备迎接明军发起的跳帮白刃战。嘈杂的脚步声中,旗舰上的火枪队蜂拥而出,站在二三层
甲板的艏艉楼上,利用高度给跳帮的明军造成火力打击。
轰!
那艘凶悍的明舰已进入了射程,全然不顾后面那艘商船的炮击,穿过一连串几米高的水柱。
“放!”元帅阁下气急败坏的怒吼声中,一阵雷鸣般的炮击过后,那艘明舰连中数炮,桅杆和帆桁断落了,却仍旧凭借强大的惯性靠了过来。元帅阁下脚下一个踉跄,两舰已经牢牢的并在一起,跳帮白刃战无法避
免了。
此时,斐迪南多元帅气的跳脚,眼睁睁看着几十艘西班牙人的主力舰,竟然主动脱离战场往西南方,头也不回的逃了。
“可耻的西班牙人!”
“懦夫!”咒骂声中西班牙战舰升起满帆,逃的飞快,此举给联合舰队造成了极沉重的士气打击。此时一个个明军水兵咬着刀,光着膀子,顺着钩锁爬上荷兰人的旗舰,火枪队开火了,如雨般地子弹和锋利的碎木片
扫过甲板,到处弥漫着刺鼻的烟雾。甲板上血流成河,上层甲板陷入腥风血雨,船长和舵手还是本能地操纵着船,避免碰撞。旗舰被攻击了,周围的荷兰战舰魂飞魄散,却又无法靠过来支援,此时,姗姗来迟的两艘明军海上君主级,威武庞
大的舰身碾过碎木,熊熊燃烧的风帆,加入混战。战至此时,欧洲联合舰队严正的一字长蛇阵,土崩瓦解,各舰再次陷入各自为战的混乱状态。并且由于西班牙人主动脱离战场,在战场上留下了巨大的真空地带,很快被机动性强的明舰扑上去,占据了这
些位置有利的真空地带。
旗舰圣费尔南多号船身被火药的浓烟弥漫着,什么都看不清。
高高悬挂的军旗便如同一枚巨大的磁铁,吸引着明舰前赴后继,撕咬着这艘巨大的三桅风帆巨舰。斐迪南多元帅亲自督战,指挥火铳队以密集火力,击退了明军发起的一次次跳帮肉搏战。一波明军被击退了,巨大的舰体突然猛的一阵,主桅杆被一颗链弹直接命中,轰然倒塌。失去主动力的旗舰被旋风一吹,猛然撞上了另一艘巨大的主力舰,猛烈的撞击让荷兰人猝不及防。晕头转向,又一
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同时下层甲板传来木头爆裂的声音,硬木碎片飞得到处都是。一个水手被炸飞了,突然向元帅扑过来,几乎把他撞倒,但他还是勉强稳住了身体,猛地屏住呼吸。周围到处都是惊叫声、呻吟声和诅咒声。刚才扑倒在他身上的那个人,面向下趴在甲板上,大腿不停地
抽搐,身下的血泊正在不断地扩大。甲板上挤满了人,有的正站起身,有的挣扎着想爬起来,而有的只能微微动一下。
电光火石间,一艘同样巨大的巨舰乘风破浪,从侧后方驶来,黑洞洞的炮门里不停闪现着火光。旗舰对旗舰,赤膊上阵的颜思齐满面狰狞地咆哮道:“轰,轰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