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钱的日子,可是当初给你借钱时就定好的。如今期限已到,你还不上来,你叫咱们兄弟吃什么喝什么?”
那个被唤做穆爷的人,从袖中掏出一张文书来,正是当初万少春签下的借据。
“穆爷,我不是想赖账,实在是欠下的银子太多,我一时间凑不齐。不如这样吧,我借您的钱,都是为了这女子赎身,要不、要不我把她给您,就当抵债了,您觉得如何?”万少春说完这番话时,身子抖得如同筛糠,可见他有多么害怕。
那位穆爷闻言并没有接话,只是一双三角眼中盛满了森森寒意。
“三爷,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说过的,这辈子要永远跟我在一起的!你怎么能拿我去抵债!”
慌乱中只用了一张薄被裹身的朱思琴,闻言惊得花容失色,顾不得羞耻,往万少春身上扑去。
这帮黑衣人看着就是穷凶极恶之徒,若是跟了他们,自己恐怕活不过三日。
“你看,你的美人儿并不愿意跟爷走。瞧不上爷的人,爷也不稀得要,更何况她还是你用过的!就她这副皮相,卖去青楼,顶多也就能值个千两银子。想用她来抵债,你怕是痴人说梦!”
“可是穆爷,我手上真没有那么多钱……”
“既然你还不上,那爷就只能去万家找你爹要了。不过,我怕你爹不认账,所以还得从你身上取件信物下来……”说话间,他手中的大刀已经朝万少春砍了下去。
“不……不要!啊!”
万少春吓得身子往后一倒,最终却没能躲过那一刀。手起刀落,万少春的左手从手肘处掉落下来。
殷红的血水喷了坐在他身边的朱思琴一脸,将她活活吓晕了过去。
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万少春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当场也昏死了过去。
万少春刚刚那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四海客栈。
被他安置在别处的清雅和红菱两人,听到动静,感觉到不对劲,纷纷跑来查看情况。
她们俩刚来到两人的房间门口,便瞧见里面站着一群黑衣人,转身想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穆、穆爷,这是那朱姑娘的两个丫鬟。”掌柜从人群后面伸出头来,对黑衣人道。
“将这三个女的全部给我绑起来带回去,过几日再卖去怡香楼。”
那穆爷一边从万少春身上割下一块衣袍,包裹那只被砍下来的手,一边吩咐手下。
“你们快放开我,我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红菱见情况不对,想跟朱思琴等人撇清关系。
“红菱,你怎么能这样?当初若不是姑娘买下你,你早就被卖到窑子里去了。如今姑娘出了事,你却想自己脱身,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良心?良心能值几个钱?我早就劝过她,不要跟这个姓万的搞在一处,嫁去陆家做个大少奶奶不好吗?她非得与他在一起,如今惹祸上身了吧!”
“你……哼!”清雅嘴笨,吵起架来根本就不是红菱的对手。
“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跟陆家还有些渊源?”穆爷看向红菱,擦拭着刀上的血渍,好奇地问。
“我从小就生活在陆家,是陆家的家生子。因为、因为一点小事,得罪了小姐,被她发卖了出来。我与万家这个人真的没有关系,求您放过我吧!”
“放过你?哈哈哈,那得看爷的心情。掌柜的,回去给万老爷子报个信,让他提前将四万三千二百两银票准备好,爷明日会上门去取。”
“是是,小的一定给您将话带到。”
看着那帮黑衣人走出客栈,傅鸿煊对带来的六个手下招手示意。
“主子,咱们不出手吗?”
“先跟着他们,找到他们的落脚点再说。”
那群黑衣人一共有两辆马车。
那穆姓首领带着三人坐上了第一辆马车;而朱思琴三人和剩下的两人则上了第二辆马车,剩下两人分开坐上两辆马车的驾驶位。
看着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傅鸿煊一行人才悄悄追了上去。
只是追到东三巷附近的岔路口时,那两辆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马车里,那个姓穆的黑衣人,突然耳朵动了动,对其中一个手下说道:“今日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好似有人在跟踪我们。这样吧,咱们兵分两路。我带着人往东门出城,你一会上后面那辆马车,带着他们往城西方向驶去。将马车赶到人多的地方,再找机会弃了马车逃回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盯着咱们!”
很快,两辆马车便分开来,往两个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主子,他们分头走了,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傅乐问道。
“刚刚可瞧清楚了,那领头的人进了哪辆马车?”
“嗯,他进了第一辆,不过那三个女子,被安置在第二辆马车里。”
“没想到这个人竟如此狡猾!这样吧,我带着傅东他们跟着第一辆马车,你与傅南跟着第二辆马车。记住,抓人的时候,尽量留活口!”
“是,主子!那三个女子救不救……”
“她们都不是什么好人,能有今日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不必管她们。”
主仆两人说完话,第一辆马车已经驶出了老远。
傅鸿煊带着人一直追出了城外十里地,才再次见到那辆马车。马车此时停在一个岔路口处,左边是通往玄音寺的山道,右边则是离开金陵,去往别的州府的官道。
“是哪个不怕死的,竟敢追我至此?”那穆姓黑衣人手里仍握着那把大刀,站在马车后方,冲傅鸿煊等人喊道。
“宵小之辈,也敢在金陵城中兴风作浪!今日本将军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说着,他从腰间取出一把软剑,往那人身体刺了过去。
“原来竟是大名鼎鼎的威武大将军,那狗皇帝竟将你派了来,还真是舍得下本,他就不怕你有来无回么!”
那人功夫不弱,说话间轻易躲过了傅鸿煊的攻击。
随即他反客为主,将一柄大刀舞得虎虎生威。刀风所过之处,树枝应声断裂。
傅鸿煊盯着那人手里的刀,陷入了沉思。在他的记忆中,能将一把大刀耍得如此利索的,只有一个人,但此人早在三年前就被判了斩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