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走了,萧廷一直到晚间从衙门回来才知道这件事情,那时容安早已出了城。
“母亲,你太过分了!”萧廷拍着轮椅的扶手,冲着徐太妃大喊。
萧廷向来温和,从未有过如此失控的时候。
徐太妃看着他歇斯底里的神情,心里一阵发慌,但她很快冷静下来。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她是必须说服萧廷的。
“你听我说,我这么做有我的理由。”她语重心长的说道。
“天大的理由,也不能趁着四弟不在,给弟妹和离书,再将她遣送回晋阳。”萧廷愤怒的摆手。
“一次又一次,您这么做有意思吗?”
看着萧廷一脸失控失望的神情,徐太妃又急又怒。
“你们一个个都是如此忤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啊,我是为了萧家的列祖列宗和亡故的英灵,我不容许仇人的孙女留在王府有什么错?”
徐太妃说完,气的掩面哭泣。
萧廷怔怔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道:“什么仇人的孙女,您什么意思?”
徐太妃抬头看向他,神色悲戚,“萧廷,有件事情瞒了你很久,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
福寿轩里炭火烧的很旺,可萧廷却觉得周身冰凉。
每每说起那场惨仗,他都不愿意回忆,那时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带着两个弟弟在前线奋勇杀敌。
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总是冲在最前面,节节的胜利鼓舞了他们,也给了他们无尽的自信。
可不想致命的一击来的如此突然。
想到死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弟弟,萧廷一阵头痛欲裂。
徐太妃看着他抱头痛哭的样子,心中万分难受。
“我和你四弟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就是不想看你被往事折磨。”
萧廷用力的按着额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感谢母亲和弟弟对他的体恤,否则这么多年,他不会过的这么轻松。
战死沙场是死得其所,可若是被奸佞所害,那就是含冤枉死。
萧廷缓了很久,那阵拉锯般的头疼才慢慢消停下来。
他抬头看着徐太妃说道:“母亲,四弟背负的东西太多了,这对他不公平。”
他要治理燕北,还要筹划复仇大计,就连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妻子也爱而不能,这是多么令人沮丧的事情。
“母亲何尝不知道。”徐太妃哀叹,“但是我也没有办法,萧瓒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萧廷摇头,恳求的看着徐太妃,“怎么会没有办法呢,你明明可以让他更开心一点,他喜欢弟妹,为何不成全他?”
徐太妃愁苦的脸色猛然变的严厉,她皱眉看着萧廷,失望的说道:“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居然还问我这种问题。
那我就再次郑重重申,其一,她是镇国公府的人,是我们的大仇人。
其二,萧瓒为了她命都不要,这个女人就是个祸水,萧瓒必须离她远远的,否则将来一定会被掣肘。
我说的够明白了吗?”
萧廷皱眉沉默,头又有些隐隐作痛。
徐太妃又说道:“如今所有的真相你已然知晓,我希望你坚定的站在母亲这一边,等你四弟回来,万万要劝住他,别做傻事。”
萧廷却摇摇头,“我不会劝四弟放弃弟妹的,弟妹没有错,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弟妹很好,她什么也不知道,她是无辜的。”
“你……”徐太妃愤怒的指着他。
萧廷看着徐太妃恼怒的样子,再次摇了摇头。
“母亲,儿子知道这些年你很不容易,也毫不怀疑你对我和四弟的爱,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你的专断和自以为是已经害了我,难道还要四弟重蹈覆辙吗?”
“萧廷!”徐太妃真的被气哭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母亲,我都是为了你们,为了这个家,而你却把我说成一个罪人,你太寒我的心了。”
萧廷沉沉叹出一口气,最终说道:“我只是希望您能尊重您的儿子罢了,就好比这是四弟的婚姻,应该由他本人做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