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也是。”徐景秋的语气透着一丝抑制不住的愉悦。
饭菜确实非常可口,她停不住筷子,饱餐了一顿。
“吃饱了,该去看热闹了。”她拿帕子擦了擦嘴,看着阿香说道。
阿香盯着她,依旧是那张憨厚的脸,可眼神却变得很复杂。
“你吃饱了就好,我也好交差,至于看热闹你怕是去不了了。”她如此说道。
徐景秋蹙眉不解的看着她,阿香却突然站起身,眼中带着悲悯和疑惑,“你哪也去不了了,只能待在这里。”
她的话让徐景秋如遭雷击,她猛地站起身,而这时两个侍卫破门而入将她按倒在地,并堵住了口。
阿香被惊吓的退后两步,但还得继续完成使命。
“将军让我带话给你,他说,昨日黄昏他去京郊的树林祭奠旧人。他还说,他始终相信这世上善恶终有报。”
徐景秋听了她的话,瞪大了双眼拼命挣扎,奈何已经被侍卫牢牢捆绑。
阿香看着她难以置信又愤怒不甘的扭曲面孔,继续说道:“将军还说,他给过你机会了,是你死性不改,那你只能自食恶果。”
阿香带着满心的疑惑不解走出了屋子,随后两个侍卫也走了出来,将门锁好,守卫在两旁。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徐府却红灯高照,高朋满座。
徐景林今日喝了很多酒,但凡向他敬酒的,都来者不拒。
酒过三巡,还是萧瓒发话让他离席。
萧瓒陪他一起走在前院的长廊里,夜风一吹,些许的醉意顷刻被驱散。
徐景林走到先前撞见徐景秋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当时他对她说,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无论谁犯了错,都不兴责罚。
他说的很清楚,她也不可能没听到,当时只要她反悔了,也不会是现在的下场。
“她早就死了,你不需要再为她难过一次。”萧瓒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早在她对自己的兄长痛下杀手时,徐景秋就该和她卑劣的母亲一起下地狱,可她竟然命大苟活了下来。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她并没有感恩收敛,改过自新,她心里只有仇恨。
当初在不夜城怂恿他人对容安下黑手的也是她,如今自己的哥哥大婚,她又企图混进府毒杀他们所有人。
她的心黑暗、歹毒、扭曲,早已无法救赎,无可救药,也只有徐景林还愿意对她抱有一丝希望。
“我没有难过,相反我终于可以放下了。”徐景林仰头长叹一口气。
“这一年来,我时常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强硬,懂得使用缓兵之计,也许她们就不会死。”
萧瓒看着他正直的侧脸,后知后觉,当他们所有人都觉得那对母女死不足惜、罪有应得,并很快将她们抛诸脑后的时候。
从昏迷中苏醒的徐景林其实并没有那么快走出来,他每日住在徐府触景伤怀,难免会反思自己当初的做法是不是太极端,以至于将她们逼上绝路。
她们是恶人,但也是他的亲人,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想看她们永绝于世。
“你现在亲眼看到了,她死的并不冤,以后都不要再胡思乱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萧瓒看着他说道。
徐景林看着天上的圆月,心中释怀,转身对着他抱拳道:“微臣明白,蓁蓁还在等着,微臣先告退了。”
萧瓒失笑,握拳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催促道:“快去吧,母亲一直等着抱侄孙呢。”
徐景林并未作答,但低垂的脸上分明弯起了唇角。
他一路朝新房走去,脚步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急切。
进了新房,里面的婢女全都识趣的退下,顺便掩好了门。
已经重新沐浴洗漱的柳蓁蓁穿着一身红色绸缎睡袍站在床前,此刻的她是手足无措的,也是无比喜悦害羞的,甚至不敢直视离她只有几步远的徐景林。
这一年来,她每天都很开心,但今日的欢喜达到了顶峰,达到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整整一天,她的心一直飞快的跳着,无法放缓。胸口鼓胀,填满了幸福与期待,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爱是甜蜜的,但有时候也很折磨人。
徐景林将她的紧张与羞涩尽收眼底,不善言辞的他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蓁蓁,谢谢你,谢谢你做我的妻子。”他摸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他真的非常感谢她,感谢她救了自己的命,感谢她陪自己一起走过了人生的至暗时刻,感谢她锲而不舍的追逐让他体会到了被人爱的滋味。
感谢她的体贴、理解与懂得,昨日是她从待嫁的闺房里偷跑出来,怂恿自己带她一起去祭拜母亲。
她说人死债消,儿子要成亲了,拜一拜母亲理所当然,她一直很懂他,并想办法让他快乐,让他不留遗憾。
正是她的提议,才让他们撞见了树林里的木屋和孙老道,撞破了徐景秋的报复。
她怎么不算是他命中的贵人呢。
双颊通红的柳蓁蓁依偎在徐景林怀里,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直满胀的胸口却突然砰的一下变轻盈了,满满的期待与惴惴不安都变成了令人心安的抚慰与爱意。
此刻,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一厢情愿,因为她清楚的感受到了徐景林对自己的需要与依赖,他已经离不开自己了。
“夫君,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会白头到老的。”她开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