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屋中开始核对消息,凌云又重新扮回了书童的模样,站在外头帮忙放风,而其他人则是在屋里讨论着具体的情况。
听完玄昭的回答之后,傅瑾尘眯着眼睛,似乎是在想些什么一般。“果然如我所料,你没有把原件拿过来吧?”
玄昭连忙说,“没有,我拓印了备份。因为公子和景姑娘还未离开儋州,我担心贸然行事公子会有危险,并未打草惊蛇。”
“嗯,做的很好。”傅瑾尘严肃的看着那一整张的证据,无一例外的说明了刘源他的恶行。他不是一个大善人,不仅不是,他还是个穷凶极恶之人。
“接下来该怎么办?”
“混账,他居然害死了这么多无辜的百姓。”景容夭看着这些纸上的种种记录,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他该死,但不应该现在就死。”景容夭见傅瑾尘这样说想必也是有了决断,“你打算怎么做?”
“不着急,先等一等。”
傅瑾尘看着手中的纸张,“今日桌上你也看见了,他拼命想把我灌醉,分明就是有所警惕。担心我会查他的屋子。他身边的婢女也是,想必是受了他的指使才一直催促着要我们回去。”
“他这样做是不是多此一举了吗?既然不想让我们发现他的秘密,那又何必把我们请到他的府中呢?直接任由我们留宿客栈,明日离开不就行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傅瑾尘笑了笑,这种事情看似简单,实际不然。
“现如今,陛下有意彻查结党营私之事,必然是想给自己两个儿子一个下马威。朝中势力闻风倒,自然也会提前有探子传到底下这些人的口中让他们留个心眼,不过你也放心,这件事虽与凌王有关,但我们也误打误撞的让别人以为我们是誉王的人。既然如此,那你不必澄清,直接借花献佛将所得到的这些资料卖给咱们亲爱的誉王殿下。这样,便不需要我们亲自涉险,自有人亲自替我们开刀。”
景容夭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听傅瑾尘盘点朝局,他怎么能对这些这么清楚呢。
她美眸闪烁,盯着面前的男人,傅瑾尘总能给她不一样的感觉,但她并不会感到害怕,反而会觉得有挑战性。
或许这就是她内心的冲劲吧,景容夭望了一眼窗外,突然感觉有些燥热,“太晚了,先睡吧。”
说着,她伸了伸懒腰说,“我先睡了。”见她这副模样,其他人愣住了,傅瑾尘更是有些慌乱。“那我就先退一下?”
见傅瑾尘这样说,云溪立刻猜到了他们两人果然这些时日都没有睡在一起,不过出于婢女的职责,她并没有过多在意这种事情。
“小姐是要洗漱了吗?那奴婢现在来侍奉小姐。”而景容夭见傅瑾尘这副慌忙的表情也是有些想笑,带这些调戏的语气说,“夫君走干什么呀?就在这睡下吧。”
傅瑾尘一愣,“当真?”景容夭微微一笑靠近他说,“自然是当真的,只不过,晚上的时候千万不要睁眼,不然夫君看到我拿着刀的样子,会被吓到的。”说着,她拔出头上的机关簪子,变成一把精细的刀刃,她就这样靠近傅瑾尘,二人距离很近,能够听到双方微弱的呼吸和心跳。
“公子!”见到这幅场景,门外护犊子的凌云差一点就要拔刀刺向景容夭了,傅瑾尘摆了摆手,表示他没事,随后,景容夭也收起了手上的簪子。
现在,她确实对于面前的男人无比的佩服,在这种生死关头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临危不惧,属实是有趣。
她抚摸着手中的簪子,自顾自的说,“夫君果然是运筹帷幄,夭儿佩服。天色已晚,你若是睡在偏殿或是到外头去,反而会让刘源的人产生怀疑。你过来睡吧,我没什么关系。”
说着便自顾自的,拆卸头上的钗环。而凌云和云溪见状,也随即退了出去。
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说实话,有些尴尬,所以景容夭是背过身朝里睡的。
二人能够很清晰的听见对方微弱的呼吸声,甚至,还有砰砰砰的跳声。
“你还没睡吗?”过了一会,景容夭背过身问了一句。可是。对面却没了声音。
隔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动静。她转过身来想看看对面男人是否睡着了,可是,她刚转过头就看见男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双眼睛犹如藏着星辰大海一般,深沉、浪漫。柔和。这是她第二次这样认真的盯着他的双眼。第一次是在他骑马状元郎游街的时候。
熟悉的慌乱感,心头不知道是酒醉还是紧张感,她慌忙的想背过身,却被男子一把搂进怀里。她想挣扎,甚至死死地咬住他的胳膊,可是男人硬是忍着吃痛也没有放开她。虽是如此,他也没有更进一步,只是就这样抱着她低声喃喃道,“夭儿,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随后,她能感觉到手臂的力道慢慢变浅。男子陷入沉睡,身后没了动静。景容夭想看一看他,轻轻转过头,傅瑾尘闭着双眼,面色微红更衬出他白皙的肌肤,他似乎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
她有些疑惑,用指尖轻轻的戳了戳男人的鼻子。可是他依旧没什么反应,就这样睡着。
怎么看他好像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景容夭不知道,这是傅瑾尘是十几年来睡的最好的一次。在少时,他常常会在晚上梦见那片火海的噩梦,又或是司马皇后那狰狞的双目,皇帝对他的严厉指责。
之后,他颠沛流离,就像一只流浪的猫一般从未找到一个家,一个定所。他也不奢求自己能够睡觉,因而时常在夜晚里思考事情,殚精竭虑,燕王也曾劝过他要好好休息,他吃了多少副药却也没有像今天一样睡得那么舒服。见他熟睡。景容夭也是放弃了挣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不知何时,自己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