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文,二百四十文,二百五十文......”这天,卞嬷嬷正在上点茶课,而景容夭的心思早已飘到赚钱上了,卞嬷嬷瞧她的神情不对皱了皱眉头,轻咳一声示意她。
“咳~大姑娘,上课的时候不要走神。”
这下她才反应过来,一脸尴尬的道了歉,注意力转回桌上翠色的茶水上,而景沛嫣瞧见以后也有些得意般笑了笑,“二姑娘你也莫要笑人,好了,都给我把心思放在上课上。”老人慢悠悠的说着,带着些严肃的口气。
“点茶是一门学问,与你们平日里喝的茶有所不同。”说完,卞嬷嬷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取出教具开始示范。
“首先,在茶碗内注入热水,温碗和茶筅。”老人优雅的拎起身边的茶壶,轻轻的将热水注入其中,在一阵轻柔的晃动之后,茶碗内的热水倒掉,并用布将茶碗内的水拭擦干净。姑娘们见状,立刻把注意力投向自己桌子上的茶碗,照猫画虎般的取茶壶开始照做了起来。
卞嬷嬷的眼神扫过堂下三人,随后满意般的点了点头,然后说。
“接下来,架好我给你们准备好的茶粉筛,缓缓倒入抹茶粉,用茶勺挤压平整,然后过滤筛匀。接着,浓茶放3~4g,薄茶放1.5~2g,若是姑娘们不清楚这克数有多少,便用旁边的勺子放一到两勺左右即可。”嬷嬷温和的声音像是寺里的钟声一般绵长。
“三,四,三......”几人手忙脚乱的学着,好不容易学到这步以后,听着卞嬷嬷说的三四克,三四克是多少,一两克又是多少?几人又听她说,用勺子放一两勺进去,那一勺是一点五克吗?带着些迟疑的语气,三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又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深吸一口气,放吧!
随后,像没有正确答案一般,有的多放了一些,有的少放了一些。
卞嬷嬷见状也是轻笑了一声不予理会,随后她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接下来的内容尤为重要,如果今天做不出来的,课后也要认真做出来,三日后我会来检查各位姑娘的功课的。”
说完,她清了清嗓子,“沿着盏壁注入少点热水,先将碗内的抹茶粉调制成膏状,记住了,是膏体,不是稀水,也不是散块,等着它不散不稀的时候缓缓注水,用茶筅击打着茶汤,让碗里的茶汤泛出泡沫,随后,认真观察碗内茶汤的颜色从翠绿到奶绿再到奶白色,直到茶汤表面现雪沫乳花,使其厚而白即可。记住了,这里至关重要,速度快了容易打出胡乱的泡沫,速度打慢了容易打散掉,在此之后的注水也是要以此为基础的。”
说完,卞嬷嬷的碗内开始呈现奇特的色泽,果真如她所说,茶汤从翠绿色变成了奶绿色,最后又变成了清爽的奶白色。而打出来的泡沫又浓又密,好像萧寒平日在咖啡店里机器打的卡布奇诺一样。姑娘们露出吃惊的表情,就在这愣神的过程中,卞嬷嬷的手又开始行动了。
“接下来是二汤,一手注汤时,不得有水滴淋下来,以免破坏茶面。用另一只手持筅用力击拂,这时茶面汤花已渐渐焕发出色泽,茶面上升起层层珠玑似的细泡,击拂既力,快速和用力是关键要素。不要觉得到现在这步就完成了,之后还需要先后分批不断注水七次,不断击打,让雪沫乳花不断保持、不断增进,每一次的汤水,都会有新的变化,新的效果,待到大功告成,将茶分到小杯中品饮。”过了一小会,待到茶碗里的抹茶粉变换出不同颜色不同效果,第七次完成之后,卞嬷嬷取出一只小勺,快速在碗内画出竹子的形状。
“天,还真的是正宗的点茶,这样一看咖啡店里的那些咖啡拉花简直是逊爆了!”景容夭瞪大了眼睛看着,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好奇。确实,现在的咖啡都是机器打的,虽说手拉花是个技术。但是哪有点茶要拉七次一样怎么费功夫。
随后她将茶做好后递给身边的玉荷嬷嬷,玉荷嬷嬷笑了笑接过来品茶。
“老奴本来是来给嬷嬷打下手的,未曾想到还有这般口福。”说完,她尝了一口说,“比老奴做的好。”
“哈哈哈,这怎么会。我也就能糊弄糊弄这些个小姑娘,你这个老滑头还笑我。”她忍不住嗔怪道,随后气氛终于是轻松了些。
“行了,你们这些小姑娘开始做吧。”随后她便起身离开,而其他三人不做不知道,一做真的是手忙脚乱七上八下。
“哎!这个怎么起不来沫啊。”
“烟儿!把,把茶壶拿过来。”
“碧儿,我刚刚做了几步来着?”
“哎呀小姐你衣服!衣服!沾到衣服啦!”
噼里啪啦的,一节课就这样结束了。
下了课,几人灰溜溜的回了屋子倒头就睡。
第二日,三个姑娘不约而同的待在屋里继续练习做茶,这几日荣华的气色稍微好了一些,能站起身坐在椅子上看她学习了。可是无论景容夭怎么努力的想筛出茶沫来,都是一瞬间的起沫,随后又都化开了。
“真的好难,明明卞嬷嬷自己做的时候看起来那么轻松来着。”越做越差,气的景容夭忍不住扔了茶筛仰头在椅子上发呆。
“来,我做一遍给你看。”
“你刚刚做的时候有几个地方做的不对,关于点茶手法:首先用茶筅快速搅拌抹茶,前后摆动手腕,进行上下搅拌,当搅拌得差不多时,稍微将茶筅往上抬一点点,再继续上下搅拌,打浮在上面的泡沫,这时泡沫会越变越细,抹茶的苦味也会慢慢减少,甜味会呈现出来。所以刚刚打不出沫的原因,以及做出的味道苦涩的原因应该就是这样。”说完,随着她的动作变缓,茶碗里很快展现出厚厚的奶沫,“母亲手还是有些使不上劲,就先做一遍给你看。”
“哇,好厉害!”景容夭愣愣的看着这套动作,随后也暗暗下决心,自己也要做好。
反观这边,宋夫人这里插一句嘴,那里插一句嘴,弄的景沛嫣是心烦意乱。“小娘若是嫌我做的不好,那你自己来做做试试吧!用不着在这边批评我!”
“哎呀,你胆子大了。如今有这滔天的富贵了就想着忤逆你娘了不成!这臭丫头!”一边骂着,她却是缓缓退出了帘子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