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明白了。”许公公小声道:“说是唐医仙出了点事,来不了了。”
玄月皇闻言皱眉。
大年三十的,唐婉清能有什么事。
还不是因为得南浔和谢长青看重,故意拿架子。
说起这个唐婉清,和已经死了的归宁相比,简直不要差太远。
玄月皇的不满全部写在了脸上。
许公公小心翼翼的问:“要不老奴再去问问?”
玄月皇没说话。
许公公又去找了南浔。
这回,许公公直入主题。“南小将军,你跟老奴说实话,唐医仙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不能来参加这场除夕夜宴的?”
南浔侧头看他。“怎么,皇上今天对唐姑娘的行踪很感兴趣?”
“倒不是因为感兴趣。”许公公道:“实在是唐姑娘往常表现的太过清高,皇上以为……”
“她毁容了。”南浔如实回答。“就在今早,被安平公主的丫鬟把脸给抓坏了。”
“这……”许公公吓了一跳。
唐婉清是什么人啊。
那可是皇上的救命恩人。
安平公主的事皇上都没发话,安平公主的丫鬟就敢行凶,那不是不把皇上放眼里么。
“许公公。”南浔似安抚的拍了拍许公公的手背。“劳烦公公向皇上回禀前,还是先想好怎么说。”
归宁留在将军府的东西不多。
春风冬梅算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得保住春风,等到归宁回来的那天。
“南小将军放心。”许公公退下,转身又去找了玄月皇。
也不知道他跟玄月皇说了什么。
玄月皇之前不悦的脸总算好了些许。
前半场宴会。歌舞升平,一派和气。
然而到了后半场,场面明显有些不受控了。
纵观满朝文武,青年才俊少之又少。
往年谢长青在的时候,大臣家眷好歹还有个盼头。
今年谢长青不在,那些坐在女眷堆里的大家小姐便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南浔身上。
遂到了后半场,大家小姐们冲南浔抛媚眼的抛媚眼,敬酒的敬酒,套近乎的套近乎。
看起来好不热闹。
玄月皇因此笑弯了眼。
许公公更是道:“瞧南小将军这招人喜欢的模样,这下皇上总该放心了吧。”
玄月皇连连点头。
却因此惹怒了身旁坐着的皇后娘娘。
“皇上倒还真的是用心良苦。”皇后娘娘嘲讽道:“放着自己亲生儿子的婚事不急,反倒去担忧别人家儿子的婚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南将军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我玄月储君呢!”
“皇后在胡说什么?!”
玄月皇脸色微变。
皇后看着他。“难道不是?皇上口口声声说对臣妾一心一意,为什么到头来却对臣妾生的儿子不屑一顾?”
“这是除夕夜宴,皇后在胡说八道什么!”
皇后声音有点大,坐在她身前不远处的大臣家眷差不多都听见了。
众人神色各异。
玄月皇面子有些挂不住。
“臣妾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皇后眼神冰冷的盯着南浔坐着的方向。“所以,臣妾希望皇上明白,我玄月的储君到底是谁。”
“你……”玄月皇声音发颤。
“别让朝中大臣觉得,皇上有另立储君的心思,反而造成青儿激进的性子,”皇后说完,走了。“让他觉得,他在自己父皇眼中还不如个外人重要。”
皇后走的突然。
不知缘由的大臣只以为她这是乏了,连忙起身相送。
“你看看她……”玄月皇气的连咳出声。
许公公安抚道:“皇上您还是别气了。”
皇后娘娘能有如今的性子,还是皇上自己惯的,能怪得了谁。
再者,皇后娘娘说的话也没错。
若不是皇上把南小将军看得比太子殿下重要,太子殿下这么些年也不会卯足了劲想跟南小将军争个高低。
“你也觉得她说的对?”玄月皇问许公公。
许公公道:“皇上,南小将军可怜是可怜。但皇后娘娘说的也在理……”
毕竟,没有哪个当儿子的会希望自己的父亲将目光一直放在别人的身上。
“罢了罢了。”玄月皇摆摆手。“朕乏了。”
“皇上。”
“走吧。”玄月皇起身,让许公公找了个理由同殿中的文武百官说了一声,便走了。
南浔被身旁的莺莺燕燕晃花了眼。
玄月皇一走,他也跟着走了。
这晚的月很圆。
南浔一人走在出宫的路上,脑海里不由得闪过归宁以往闹腾时的火爆性子。
唇角忽而往上一勾。
“主子,唐姑娘今天出城了。”
南浔刚出宫门,魑魅就落在了他的身后。
南浔微微侧头。
魑魅道:“据黑衣使所查,今日,有一批貌似天境杀手的人入了城。”
“唐姑娘呢?”南浔问。
魑魅道:“天黑时分,唐姑娘便跟他们一起出城。我们的人暗中跟着,一直跟到了城外树林。”
“跟丢了?”南浔步上马车。
魑魅点头。“我们的人跟到城外时,对方似乎有所察觉……”
“先回府吧。”南浔沉默了一会儿道。“回府再说。”
将军府主院。
南浔回府的时候,府里的人忙了一天大都已经睡下了。
南浔进了书房。
魑魅跟着进门,反手把门关上。
只是不等南浔坐下,车轮滚动的声音便传了来。
南浔皱眉。
“将军。”小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魑魅赶紧开门,把他往进门里推。
“你来做什么?”南浔面露不悦。
小五道:“是春风说,她想出府去找归宁姑娘,所以……”
“让她在府里好好待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将军府门一步。”南浔一声令下。
小五纵使想帮春风说几句好话也无从说起。
“你无事便在药园养伤,不要往主院跑。”
唐婉清如今在将军府就像个定时炸弹,一不小心,随时有惹火烧身的祸患。
“魑魅,你送他走。”南浔吩咐魑魅。
魑魅应声,推了小五轮椅就往出走。“听主子的,你还是等把伤养好了再来操心这些事吧。”
房门合上。
书房一瞬变得静寂下来。
昏黄的灯光打着剪影不停摇曳。
风吹来,南浔好似听到了院中归宁起哄的声音。
只是,等他人走到窗前,推窗一看,院中却是什么也没有。
清冷的月光堪比白昼,将院中大红灯笼映照出的红光都给比了下去。
南浔在窗前站了一会儿,便回屋休息去了。
归宁这一失踪,便是整整三个月。
南浔知道她有不死之身,不会轻易死去。
所以,倒没有放多少心思在她失踪的这件事上。
反倒是唐婉清,因为归宁失踪之后动作频繁,而不得不让南浔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
这一日,天气晴好。
魑魅拿着黑衣使不远千里传回的消息赶到将军府。
进门便道:“主子,查到了,查到了……”
正在忙碌的南浔闻言抬头,神色如常。“查到什么了?何至兴奋于此?”
“是唐姑娘的来历。”魑魅把书房的门关上。
南浔看着他。“什么来历。”
“主子请看。”魑魅从怀中掏出密报交给南浔。
南浔伸手接过,一看,眉头皱的都快拧成了麻花。“天境圣女。”
“没错,而且黑衣使还查到了,唐姑娘除了是天境圣女,还有另一重身份。”魑魅故意卖关子。
南浔面露不耐。“快说。”
“主子一定猜不到吧,唐姑娘除了是天境圣女,竟还是天境南芜神医妙先生之女。”魑魅得意道。
“神医妙先生之女便是她?可妙先生不是与天境朝堂……”
“主子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吧。”魑魅道:“听说唐姑娘这个天境圣女的身份还是她自己去求的。”
“你的意思是,唐姑娘的亲娘是前任圣女。”南浔看着魑魅。
“没错。”魑魅道:“当年妙先生为了逃离天境皇室的掌控,不惜带着天境前任圣女出逃,后被天境皇室追杀,不得已在南芜深山寻了处无人之地隐姓埋名,并设下重重关卡,相传只有有缘人才能进入,求医问药。”
“这就对了。”南浔道:“当年我身受血毒困扰,痛不欲生。皇上为了寻妙先生替我解毒,没少派人去南芜打探妙先生的消息。可到最后,全都无功而返……”
“当然,妙先生的住处及其难寻,黑衣使几乎把南芜翻遍,也没找见妙先生的踪迹。”
魑魅道:“不过,主子还记不记得,唐姑娘曾说归宁姑娘与她是同门之事?”
“所以说,归宁她其实是妙先生的弟子?”南浔若有所思。
魑魅道:“还有,属下查到,唐姑娘当初之所以叛变妙先生,全是因为妙先生收了一名得意弟子,唐姑娘不堪瘦比,这才一气之下去了天境。”
“她……是什么时候去的天境?”南浔问。
魑魅道:“五年前。”
“所以,四年前救我的那个人不是她。”南浔眸光微眯。
“呃……”
魑魅挠了挠后脑勺,道:“这件事目前还不能确定。”
根据黑衣使传回的消息,四年前唐婉清确实回了南芜一趟。
而且,自那以后,唐婉清再没回过天境皇城。
至于其中发生了什么,黑衣使至今也未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