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呢，在呢，我家将军刚忙完，姑娘里边请。”
魑魅麻溜的给唐婉清让开了道。
唐婉清进门，向南浔见礼。
南浔看着她，幽深的眸光渐渐转为平淡。“走吧。”
归宁不在了，将军府一下变得安静了许多。
不过，南浔却是不安静了。
许是因为将军府跟唐婉清最熟的只有他。唐婉清一天有大半时间都是跟着他的。
比如……
他忙公务她看书。
他练剑来她弹琴。
两人相处的日子虽没归宁在时那般热闹，但将军府的人大半都以为这是他们的将军要迎娶夫人了。
转眼年关将至。
玄月城里开始热闹起来。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好不喜庆。
玄月皇为了让城中百姓来年有个好兆头，不惜斥大量人力物力专门在城中为百姓举办了个除夕节。
一切花销，供给，装扮，皆由礼部安排。
到了大年三十这天。
天还未亮，城中喧嚣便已起了来。
百姓们的吆喝声，叫卖声，乐呵声即便隔了好几条街，也还是一声不漏的传到了将军府里。
南浔被吵得睡不着。
自从他被禁足在府，除了军务，朝堂上的事他连过问的心思都没有。
昨儿个，玄月皇下了道解封令，示意他在大年三十这天可以出门转转。
顺便带着唐婉清进宫参加下除夕夜宴。
毕竟，唐婉清住在将军府的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甚至，更有言者，唐婉清早已是玄月百姓眼中板上订钉的将军夫人。
“主子醒了？”
南浔起身的动静并没有瞒过窗外耳力过人的魑魅。
魑魅从窗户跳进来，“主子可想好了今天要带唐姑娘去哪？”
南浔闻言看他一眼，问道：“可查到归宁的消息了？”
“都落水那么久了，尸体臭了都不一定。”魑魅撇撇嘴。“主子，这么好的日子，您就非得提那个丑女人嘛。”
瞧瞧人家唐医仙多好啊。
不仅人长的漂亮，还善解人意。
嗯……
要不是心有点黑，让人琢磨不透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可他主子倒好，竟还一门心思放在归宁那个丑女人身上。
“她不会死。”南浔一个冷眼扫射过来。
魑魅赶紧闭嘴。“主子您说的都对，归宁姑娘福大命大，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要死也应该死惨点！
魑魅不满的在心里嘀咕了句。
南浔依旧用冰冷的眼神看他。
只看了一会，魑魅就受不住了。
屋子里光线昏暗，窗户大氅着，晨风拂来，阴气森森的。
魑魅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先撤了。
天再亮点。
府里的下人便开始忙碌了。
到底是大年三十，即便将军府冷清习惯了，但有唐婉清这么一尊大佛在。
满心满眼期待自家将军早日娶亲的将军府下人就不可能让大年三十继续冷清下去。
于是，在南浔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将军府下人就先自作主张的替他做了决定。
魑魅呆在将军府无处可去，只有到药园去骚扰小五。
小五在春风的悉心照料下刚用完了早饭，魑魅就来了。
“我说你小子，养伤都快一个月了，也该好了吧。”魑魅坐在小五对面，不满道：“怎的看起来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被冻伤腿的不是你，你当然会说风凉话。”小五冲魑魅翻了个白眼，接着问：“唐婉清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她呀！”魑魅道：“藏的很深，我们的人到现在也只查到她和太子谢长青当初相遇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而且，奇怪的是，唐婉清竟可以自由调动天境杀手。”
“她要有那么简单，也就不会把将军和太子耍的团团转了。”小五撇撇嘴。
魑魅道：“说的也是，我看主子如今明面上像是在同她做戏，暗地里指不定有多高兴。”
“将军喜欢唐婉清是不争的事实。”小五道：“不过将军让你查归宁姑娘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魑魅道：“要我说那丑女人估计早死了，指不定这会人都已经投胎转世了。”
“你们在说什么？”春风的声音从小五身后传来。
“春风。”小五转动轮椅回身，“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
“我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春风话语激动道：“你们说我家姑娘死了？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嫁去沧冥了？”
小五回府后就来了药园养伤。
春风因为不放心也马不停蹄的跟了过来。
再者，南浔有意不让春风与冬梅知情。
所以，迄今为止，将军府上下对此事不知情的也就只有春风和冬梅了。
“归宁姑娘她……”小五语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归宁的死，他也有责任。
如果不是他，或许……
小五低头，不再说话。
春风扑过来，发狠的揪着他的衣襟，历声问道：“你说啊，我家姑娘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要不……”魑魅为自己一时嘴快感到抱歉。“还是我说吧。”
春风泪眼汪汪。
魑魅道：“其实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的，你家姑娘还没死，就是暂时失踪了。”
“可你们刚才明明说……”春风不肯信。
魑魅道：“我们刚才就是闹着玩的，你要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将军，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去，将军这段时间为了找你家姑娘，也没少费心神……”
“你们少拿将军匡我，我告诉你们，如果我家姑娘真的有事，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想到近日来一直有美人相伴的南浔，春风就气不打一处来。
哼！
说的对她家姑娘好像有多情深义重似的，可暗地里跟城中那些有钱的富家公子哥有什么区别？
春风气呼呼的走了。
小五赶紧让魑魅去追。“魑魅，你快去把她追回来。”
眼下正值关键，可不能让春风把事给搞砸了。
“追有什么用，该发泄的还是要发泄的。”魑魅悠悠起身。“你先休息吧，我过去看会儿戏。”
春风怒气冲冲的寻到南浔的书房，刚好唐婉清也在。
春风见状，二话不说，上去照着唐婉清的脸就是一个大耳巴子。
唐婉清未及防范，一时被春风打了个猝不及防。
脸上五指印清晰可见。
“说，是不是因为你，我家姑娘才出事的？”春风历声质问。
唐婉清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然而，不等她回神，春风却先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用力拉扯。
唐婉清疼的脸上颜色都变了，此时才回过神来，狼狈道：“春风，你做什么？”
“一定是你害死了我家姑娘，我要给我家姑娘报仇。”
唐婉清说什么春风已经听不进去了。
只见春风五指成爪，左一下，右一下的在唐婉清脸上抓着，直把唐婉清的脸当成花猫挠。
唐婉清想挣扎，却又怕当着南浔的面漏了自己的功夫底子。
遂只能一边喊疼，一边任由春风挠花她的脸。
魑魅在外头看戏看得过瘾，差点没忍住拍手叫好。
南浔一个冷眼扫过来，魑魅识相的退到角落里，继续看戏。
唐婉清被抓花了脸，自己也哭成了泪人。
然而，南浔却还是没有出声阻止的意思。
唐婉清受不住了，连忙像南浔求助。
南浔闻言，像是才从震惊中惊醒过来，冲春风呵斥道：“春风，你做什么。”
“她杀了我家姑娘，我要为我家姑娘报仇。”春风不是傻的，就在南浔刚才放任她抓花唐婉清脸的片刻功夫里，她便知道，南浔是有意让她这样做的。
故而，南浔这头刚出声，她也见好就收，放开了唐婉清。
“将军。”唐婉清双手捂脸，泪眼汪汪的看向南浔。
南浔嘴角抽了抽。
没想到一向彪悍的归宁，养出来的丫鬟也这么彪悍。
“唐姑娘，你没事吧？”他走过去，扶了唐婉清一把。
唐婉清顺势扑进他的怀里。
血腥味让南浔神志出现片刻混乱。
南浔眸光一凝，只听唐婉清哭道：“还请将军为婉清做主，阿宁的事婉清虽然知情，却也是从旁人口中得知。如今，倒怎成了杀人凶手了。”
“春风，你来说。”南浔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便只好把注意力放到春风身上。
“奴婢……”春风双拳紧握，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却是一个字也不说。
唐婉清哭道：“定是阿宁的婢女从别处听了旁人的挑唆……”
春风正愁不知该如何解释，唐婉清这么一说，倒给她提了个醒。
登时春风脑中灵光一闪，开口就道：“才没人挑唆。”
南浔看着她。
春风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
“是奴婢听见府上的婆子在说姑娘落水的事，奴婢一听就想到了唐姑娘，认为此事定是唐姑娘所为，所以便想着来找将军为姑娘做主。没成想唐姑娘也在，一时没忍住奴婢才……”
看着唐婉清被抓花的脸，春风心里颇为痛快。
以前姑娘在时，打她还要看将军脸色。
现在姑娘不在了，将军也不护她了，看她还有什么可只得炫耀的。
“可你也不该没问清……”唐婉清想要控诉。
春风却是直接跪地求饶道：“还请将军明察，奴婢实是因为姑娘出事才会情绪激动至此。将军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婢这一回。就当是看在我家姑娘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