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颅内瘀血,阿宁这是脑袋受了伤?”
唐婉清看着归宁,归宁拿眼瞪她。
唐婉清接着道:“阿宁可知颅内瘀血若不及时得到救治,将会危及你的性命。”
归宁抿唇。唐婉清道:“我有一法,可去阿宁颅内瘀血,就是不知阿宁可否愿意?”
“唐医仙,归宁姑娘现在不会说话,您就是问了也是白问。”
小五有些看不下去了。
唐婉清动机不纯,谁都心知肚明。
可她的身后是南浔这座靠山,南浔不说话,谁敢对她提出异义?
小五故作糊涂。
“有的人仗着医术比我家姑娘好……”
“春风……”
春风看不惯唐婉清的作风,开口就要嘲讽。
小五赶紧打断她。“你快去门口看看荣安堂的老先生来了没有?”
不能昨晚归宁才从荣安堂搬出两箱金银珠宝,荣安堂老先生就跟她反目成仇,见死不救了。
“哦,好。”
春风转身往外走。
屋子里,
唐婉清坚持要在归宁脑袋上动刀,连府医都认同了,小五只好极力阻止。
“小五将军,快,荣安堂的老先生来了。”
冬梅几乎是小跑着进来报信的。
“快请进。”
小五出门迎接。
老神仙在冬梅的搀扶下缓步而来。“老夫见过小五将军……”
“老先生请跟我来。”小五拉着老神仙往里走。
床前,唐婉清已让府医准备好了自己手术所需的全部工具。
府医在旁给她打下手。
老神仙进来的时候,唐婉清已经动手了。
“胡闹……”
进门前,老神仙已从小五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到唐婉清要为归宁开刀,老神仙连忙过去阻止。
唐婉清动作一僵。
老神仙道:“不过区区瘀血而已,何须动刀。”
老神仙行医多年,什么病症没见过。
且不说归宁脑内瘀血究竟如何,但见唐婉清如此草草动作,便知事情有所蹊跷。
“老先生的意思是还有别的法子?”
唐婉清知道老神仙没有府医那么好忽悠,闻言,主动让开了道。
“代老夫看诊过后便知高低了。”
此番荣安堂上下全员入狱,唯独一个青菱逃出生天,成功脱离归宁管制。
老神仙不是个傻的,有些事他不明说,但并不代表他不知情。
更何况,她与归宁之间的恩怨他看在眼里,唐婉清就算想蒙蔽,那也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才行。
老神仙面容严肃。
替归宁诊完脉后,又让春风冬梅帮忙把归宁翻了个身子。
归宁脑后疙瘩外突,清晰可辨。
在场众人见了无疑不深吸一口冷气。
那是一个足有拳头大小的疙瘩,看起来鼓鼓囊囊,分外饱满。
乍看之下,仿佛一个长满头发的东西粘在归宁脑后,既瘆人又惊悚。
老神仙伸手戳了戳。“姑娘可感觉到疼?”
归宁眼睛鼻子嘴巴都埋进枕头里说不了话,闻言,脑袋上下动了动。
老神仙眯眼细看,用手把归宁的头发扒开,又按又摸。
归宁疼的咬牙。
唐婉清问:“如何?”
老神仙道:“看姑娘脑后这伤,应该是昨晚才有的,不过……”
说着,老神仙又凑近了些,不过这次他的注意力却不是在那个凸起的疙瘩上,而是周围。
“姑娘脑袋是不是以前就受过伤?”老神仙问春风。
春风点头。“姑娘没有跟奴婢说过她脑袋受伤的事,可奴婢知道姑娘失过忆,以前的许多事都记不起来了。”
老神仙眸光转而深邃。
春风又道:“老先生如果不信,可以问唐医仙。”
说起来姑娘失忆这件事,当初还是唐婉清提起的。
“是吗?”老神仙看向唐婉清。
唐婉清回道:“确有此事,不过阿宁当时却不是因为脑袋碰伤而失忆,”
“那是……”老神仙步步紧追。
唐婉清如实回答。“因为药物所致。”
“哦?”
老神仙半信半疑,手指指腹在归宁的后脑勺上微微用力。
“可老夫瞧着,姑娘她似是因为后脑勺受过重创才会失忆。”
“是吗?那就不知道了。”唐婉清道:“既然有老先生在这里替阿宁看诊,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唐婉清福身离开。
小五道:“你不是来找将军的吗?”
“他不是还没回来吗?我去你们将军府院子转转。”
“可是……”
目送着唐婉清出了房门,小五心中忽然涌起强烈不安。
春风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问道:“小五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不行,”
小五想了想道:“春风,你在这里守着你家姑娘,我出去一趟。”
将军早就说过,不论唐婉清主仆二人来将军府所为何事,没有他的命令不许私下在府中四处走动。
当时唐婉清也在场,将军当着她的面说的,她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现在唯一能解释通的,是唐婉清在故作糊涂。
小五不放心,追了出去。
留下老神仙和府医在帮归宁看诊。
府医帮不上什么忙,老神仙开口他才敢说话。
只是归宁脑后疙瘩实在太大,想要它完全消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老神仙额上冷汗直冒,接连用了好几种办法,才让归宁脑后的疙瘩消了一小块。
“老先生,怎么样,我家姑娘没事吧?”
等老神仙忙完,春风赶紧追问。
老神仙擦了擦额上冷汗,“今日暂且只能这样了,待老夫回荣安堂查阅医书,明日再来替姑娘看诊。”
“春风,送送老先生。”
经过老神仙的医治,归宁开口说话已经不成问题。
春风应声,送老神仙出门。
府医木讷的站在床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毕竟,方才若不是他,唐婉清也不会拿刀子去破归宁的脑袋。
府医心惊胆战,归宁拿眼瞪他。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也就是她现在不能动弹,否则她非得给刚才的自己报仇。
“是……”
府医连连应是,拎起药箱就走。
“姑娘,小五将军到现在还没回来,您说奴婢要不要去看看?”
冬梅边说边替归宁掩好被褥。
归宁看着她直言道:“小五子不是你能肖想的上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小五平素看起来碌碌无为,与将军府中其他护卫一般无二。
可归宁却看得出来,小五与旁人不同。
不说别的,单看他那身手,便可知其高低。
“姑娘…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被看穿了心思的冬梅瞬间觉得窘迫。
“不管是不是,我劝你最好早些打住。”
南浔的脾气她是了解的,冬梅若不知好歹闯出祸事,天知道南浔会怎么对她。
“奴婢知道了。”冬梅低下头。
这时,春风进门。
归宁问:“把人送走了?”
“姑娘放心,老先生已经送走了。”
“那就好。”归宁躺回床上,吩咐道:“你们两个也先下去,让我眯一会。”
房门合上的声音传来,归宁闭眼休息。
再说小五跟踪唐婉清一路到了后院树林,也不见唐婉清有何动作,便放弃了。
小五回到前院,刚好碰到下朝的南浔回府。
大冷的天,小五却是跑的满头热汗。
南浔皱眉问:“府中出事了?”
小五摇头又点头。
南浔不耐烦了。“实话实说。”
“是。”
小五缩了缩脖子,果断把归宁后脑勺受伤的事给交代了,顺口还不忘提一句唐婉清要为归宁开颅去於的事。
“去看看吧。”南浔面不改色,抬步上前。
小五跟在他身后走了没几步,便听南浔道:“你去把唐姑娘寻来。”
“她刚才都差点破了归宁姑娘的脑袋,将军还见她做什么?”
小五小声嘀咕,略有不满。
南浔冷眼看他。“什么时候本将军说话做事也需向你禀明了?”
“属下不敢。”小五连忙低头。
南浔冷声嗤道:“那还不快去。”
“是。”
南浔话音方落,小五就一溜烟的跑了。
南浔提步往归宁屋子走,可怜归宁刚睡下,就又被惊醒了。
“谁呀!”
归宁被屋子里一瞬亮起的光线刺了下眼睛,醒了。
她不适应的伸手揉了下眼睛。
“是我。”
南浔逆光而来,黑衣墨发,煞气逼人。
“南浔。”归宁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却忘了自己早就不能动弹。
归宁手脚并用,奈何半天过去,她还是躺在原地未动分毫。
南浔不免被她这副垂死挣扎的小模样所愉悦,忍不住轻笑出声。
“不许笑……”
归宁登时气的小嘴嘟起老高。
“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管住别人。归宁,在某些方面你难道不觉得自己逾矩了吗?”
“逾矩,逾你大爷的矩,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变成这副样子。”归宁气不打一处来。
南浔皱眉,面露疑惑。“与我何干?”
“就知道你不会承认,哼!”
归宁历声叫嚣,“昨晚若不是你推我那一掌用了全力,我至于躺在这里动都动不了吗?”
后脑勺那么大的一个疙瘩,就算从楼上摔下去也摔不成这样。
由此可知,南浔当时是动了杀机的。
至于他后来为什么又不杀她了,归宁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