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跟着良心书铺掌柜的走了。
为了方便她办事。
归宁还让夏雨把她行礼打包给送了过去。
小五则在旁等到房中人都走光了,才忍不住开口问归宁:
“姑娘在将军府既不愁吃,又不愁穿的?干嘛还要费心思做这许多事?”
坐享其成多好啊!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多少人都羡慕不来。
归宁拿眼斜他。“你也说了这是将军府?”
她现在留在将军府,是因为南浔需要她。
若有朝一日,南浔不需要她了。
她却是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所以,她得未雨绸缪。
趁一切事情还未发生之前。
凭借自己的实力在京都占得一席之地。
好方便日后行事。
“这么说,还是姑娘见外了?”
“谁说是我见外了?”
归宁看着小五面不改色道:“见外的明明是你们将军府的人好么?”
为了南浔她连性命都豁出去了。
也没见这将军府的人把她当南浔的救命恩人看待。
“没有啊。”小五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口一个姑娘的还不叫生分。”归宁斜眼看他。
“不叫姑娘,难道要叫小姐?”小五问。
小姐!
呃……
归宁身子打了个哆嗦,登时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算了,你还是叫我姑娘吧。”
小姐什么的,听着就拗口。
她实在不敢恭维。
“是,归宁姑娘。”小五听话的唤她一声。
归宁拿眼瞪他。
小五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该吃药了。”
房门“吱呀”一声,秋菊推门进来。
归宁回头,光只是闻闻都叫她觉得恶心。
“药放下,你可以走了。”
“是。”
秋菊听话的把药碗放下,转身就走。
小五见状,正准备偷偷开溜。
然而,身子才刚往前迈了两步。
后衣领就被归宁给拽住。
归宁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后脑勺。
“慢着,小五子,你是不是把什么东西给忘了?”
小五子回头,皮笑肉不笑。“姑娘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有东西落在书房呢?!”
要落也该是将军落!
“是吗?”
归宁大力拖着他走到药碗跟前,邪恶道:“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黑乎乎的药汁气味熏鼻,光只是闻闻。
都叫人恶心犯呕。
小五也不例外。
“那个,归宁姑娘,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小五挣脱开归宁的钳制,抬腿就要跑。
“什么事这么要紧。”
小五挣脱速度快,归宁反应速度比他更快。
只见她一手揪住他的长马尾,一手按下他刚抬起的腿。
小五挣脱了两下没挣开。
头皮都被归宁扯的变了形。
归宁手上用力,神情狰狞道:“连喝药的功夫都不给本姑娘留?”
“归宁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喝药的是你,又不是我……”小五心中叫苦不迭。
奈何头发被归宁揪在手里,动弹不得。
只能被迫来自于归宁的施压。
“是吗?”归宁拍了拍他的脸,声音发狠。“好好说我还能饶你一次。”
小五欲哭无泪。“归宁姑娘,你就不能行行好,放过我一次吗?”
如果不是他亲自去抓的药,
这药他还可勉强入口。
可错就错在,这药是他亲自去抓的。
光那恶心的虫子都不知道往里加了多少。
如今,再叫他下口。
他宁愿去死。
“什么叫行行好,”归宁把药碗递到他嘴边。“这话我可不爱听。”
“那你积积福总可以了吧?”小五拼死反抗。
“积福啊。”归宁笑容邪恶的别扯嘴角。“那就更要跟你说声不好意思了,比起积福,我更喜欢日行一善。”
说完,也不管小五是否愿意。
归宁拿了药碗就往南浔嘴里灌。
外头一众隐在暗处的玄衣使见此情景。
登时都忍不住按耐住各自砰砰乱跳的小心脏。
趴到窗户跟前看戏。
一碗药灌完。
小五脸上脖子上淌的到处都是黑乎乎的药汁。
归宁松开他,拍拍他的肩膀,夸道:“小伙干的不错,下碗药还给你留着,”
留个屁啊!
他是缺药的人吗?
小五抹了把脸上的药汁,欲哭无泪。
归宁道:“别太感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感动个屁!
他这是感动吗?
他这明明是生无可恋好吗?
戏看得差不多了。
外头趴在窗跟前一众争相往里伸脖子的玄衣使也都悄悄溜走了。
小五退出书房,准备回自己房间去换衣服。
冷不防被最后溜走的玄衣使撞了一下肩膀。
于是,将军府地牢里的鬼哭狼嚎声便持续了整整一晚。
第二日,天才刚亮。
唐婉清带人请见南浔的消息就传到了归宁处。
归宁看着前来回禀消息的小五。
“她不是来见你家将军的吗?那你带她去见就是了,干嘛还把这事说给我听?”
将军府又不是她做主。
她干嘛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去帮南浔处理心上人的去留问题!
小五头半低着。“将军自打昨日出府,到现在都未……”
不等小五把话说完,归宁便已明白了个大概。
“那他人呢?!临走时可说去了哪里?”
血毒刚被压制,就迫不及待的出府。
不是去给人送死还能是做什么!
“没有。”小五摇头,声音细若蚊虫。“将军的事除非他自己愿意说,否则府中无人敢过问。”
“你不敢过问他,就敢麻烦我了?”归宁瞪着小五。
小五往后缩了缩脖子,“这不是将军临走前吩咐的嘛。”
但凡将军不在。
府中大小事宜一切交给归宁姑娘处理。
不然,以他在将军府的威望,
这点小事也轮不到归宁来插手好咩!
“说罢,唐婉清大早上的来将军府拜访所为何事?”
归宁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
椅子被她坐的“吱呀”晃了两下,差点肢解。
小五盯着差点肢解的椅子看。“说是想见将军。”
归宁抬头看他。“那你没跟她说将军不在?”
“说了。”小五道。
归宁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小五只好硬着头皮道:“她又说想见青菱姑娘。”
青菱昨天是被当成犯人押进柴房的。
他连她为什么摸进书房都还没问明白。
这忽然又来个想见她的。
他能让见吗?
肯定不能。
“是吗?”归宁略微沉吟。“那你可知昨日申时,唐婉清也曾偷偷来过将军书房?”
若不是当时有她在场。
将军府会丢失什么,她还真不敢保证。
“姑娘说的可是真的?”小五诧异的看着归宁。
倒不是他不相信归宁说的话。
只是将军府守卫森严。
寻常人根本靠近不得半步,
唐婉清又如何进得来?
“人家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好吗?”归宁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这事不消说。
她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就解释得通了。”小五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
想来定是将军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给唐医仙下了通行令。
只不过将军的通行令这回下的未免也太草率了。
“那你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话题绕了一圈终于又绕了回来。
归宁二郎腿一翘。“见,干嘛不见。”
人家主动找上门挨削的,
不削白不削。
小五出去,没一会儿,就把唐婉清给请了进来。
唐婉清看到归宁,似在意料之内,又是在意料之外。
缓了半晌,才向归宁问话。“阿宁,你怎么还呆在南将军的书房?”
虽然她之前就有从青菱的口中了解到。
归宁从皇宫出来那日,一直都是住在南浔寝房的。
但亲眼所见,还是让她感觉有点不舒服。
明明之前,南浔心心念念的人还是她。
可不过眨眼功夫,
就换成了如今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的归宁。
“奇怪吗?”归宁好奇道:“那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青菱不是说,你有自己的房间吗?”唐婉清紧张的双手搅动着衣袖。
归宁看着她。
“没错,本来我是有自己的房间来着。可南浔非把我关在这里,我也没有办法。”
“是吗?”唐婉清眼睫轻颤。
归宁点头。“嗯,不然我骗你干嘛啊,骗你又没糖吃。”
说完话题一转。
“小五子,唐医仙不是要见那个什么青菱吗?你现在就去把人押来,不论如何,好歹让人家唐医仙见上一面。”
“是。”小五走了。
归宁起身,不疾不徐的走到书房仅有的铜镜跟前,
透过铜镜看向身后笔直而立的唐婉清。
而后唇角一勾。
装模作样的玩起了头发。
铜镜中。
唐婉清美目四顾。
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半晌,才将视线定格归宁所在的铜镜前。
缓缓走近。
“阿宁……这段时日在将军府住的可还习惯?”
“习惯,当然习惯。”
归宁透过铜镜看着唐婉清,语气夹枪带棒道:
“怎么,难不成唐医仙也想来将军府住上一段时日?还是说,唐医仙感兴趣的只是将军府主母的位置?”
“若是我两者都想要呢?”
“什么?”
归宁动作一滞,蓦地回头。
“我说,若是我两者都想要呢?!”唐婉清掩唇轻笑。
丝毫没有要掩盖自己目的的意思。
归宁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的大笑出声,语带嘲讽。
“想要就想要呗,反正将军府又不是我做主,你跟我说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