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当初那波冲南浔而来的杀手是谢长青所指派。
那当时刺杀她的那名刺客必是唐婉清所指使无疑。
只是,归宁想不明白。
自己的原身究竟跟唐婉清有什么仇什么怨?
她明明都变成这副丑样子了,唐婉清为何还要对她念念不忘。
归宁兀自想着,一时出了神。
直到唐婉清的声音再次传来。“不知阿宁你……”
“她不会跟你走。”
南浔忽然打断唐婉清道:“所以,唐姑娘若真想替她医治身上的伤,大可以在将军府住下来。”
南浔他…这是在替自己说话?
归宁意外的看着他。
“可阿宁……”
唐婉清小嘴张了张。
“她只能留在将军府。”
南浔半点不给她情面道:“其他地方若无我的允准,她…哪里也不能去。”
“我若不想留下来呢?”
没想到南浔会直面拒绝自己的要求,唐婉清一张小脸登时羞得通红。
看来,倒是她小瞧归宁在南浔心中的位置了。
袖中双手指甲忽的嵌进肉里。
唐婉清半低着头,再无言语。
只听南浔道:“那她是生是死便与唐姑娘无关。”
“将军真的要这样做?”唐婉清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南浔哪句话给戳痛了,音量猛地拔高。
南浔眼睫半垂。“没错。”
“即便阿宁会因此葬送自己的性命也没关系?”
“没错。”
“好。”
唐婉清忽的拍案而起,“既如此,还望将军日后不要后悔。”
她刚给归宁诊了脉。
别看她现在外表结实,可内里早已空虚。
如果及时就医还好。
否则必死无疑。
唐婉清气的心尖发颤。
好心当做驴肝肺!
罢了,既然归宁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她又搁这瞎操什么心?
唐婉清走了。
院子里顿时就只剩下归宁和南浔二人。
归宁看着南浔,“将军方才是想利用我留下唐姑娘。”
“是又如何?”南浔抬眼与她对视,眸光冰冷。
归宁与他对视片刻,便明显落了下风。
“所以,在将军的眼里,我的生死还不及唐姑娘愿意留在将军府重要?”
南浔看着她,眉头微皱。
归宁垂眸。“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原来在将军心里,我的性命还真是可有可无啊。”
心口忽然像是被人塞了什么东西,堵闷异常。
归宁把头埋的低低的,
果然,不论她怎么设定。
剧中男二从始至终都只是为女主而生。
而她,一个因书而穿越的现代人。
就算拥有改变女主体系的金手指。
可与南浔这样执着的人相处久了。
想必也是会被他的执迷不悟给打败的罢!
归宁苦笑,不自觉间,指尖在石桌上划出道道印痕。
“可你不会死?”
南浔瞬也不瞬的看着她,黝黑深邃的眸底似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破碎。
“你怎知道我不会?”
归宁看着他想笑,可到最后还是忍住了。
“你是不死之身,不是吗?”
南浔理所当然的认为,
她救了他是没错,
但他也让她留在了将军府,并给了她个落脚的地方。
如此,功过相抵,
他也能欠她的少些。
“不死之身。”
归宁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南浔的话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刺的她心口疼。
“我明白了,”
归宁冷笑,双手撑着桌面想要起身。
然而,双膝却是一软,直直的跪了下去。
因着南浔并不喜奢华,所以院中陈设一切从简。
连带着院中铺路石也是棱角分明。
一不小心,随时可能要人命的那种。
归宁双膝跪在地上。
有棱有角的碎石像是得了命令。
分毫不差的嵌入她的肉里。
鲜红色的血液从中渗出来。
南浔看着她,终是向她伸出了手。“来吧,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
归宁咬牙苦撑,继续往起来站。
忽然,“砰……”的一声。
归宁再次摔坐在铺满碎石的地上。
碎石趁机划破她的衣服,嵌进她的肉里。
没一会,她下半身裙衫就被鲜血染红。
“你……没事吧。”
出于刚才的教训,南浔这次没有向归宁伸手。
“我没事。”
归宁咬牙,倔强的不肯低头。
片刻后,双手撑着地面再次起身。
眼看着又要摔倒。
一道身影忽的从前方飞奔过来。
“姑娘。”
春风急切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归宁抬头,嘴角使劲扯了扯,“我没事,扶我起来吧。”
“都见血了,怎么可能没事。”
春风使出浑身吃奶的力气,这才将归宁从地上弄到了石凳上。
“姑娘,您先坐着,我这就给您去找大夫。”
待归宁坐好,春风不等她开口,便先跑出了院子。
彼时,正值晌午。
头顶火辣辣的阳光当头照下。
归宁却觉得自己周身愈发寒冷。
渐渐的,她的小嘴由白转青。
胖乎乎的大饼脸也在瞬间白的几近透明。
“你……”
一旁的南浔终于开了口,“算了,我还是带你去看大夫吧。”
灼人的火光在南浔眸中上下跳动,眸底清晰的倒映出归宁宽厚的虎背熊腰。
归宁背对着他。“春风已经去找了,就不劳烦将军了。”
归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打哪来的勇气同南浔作对。
可她偏偏就喜欢这一套。
所以,也就让她错过了看到南浔血毒发作前的预警。
血腥的甜味在空气里飘荡着,久久不散。
南浔猩红的眸子紧紧盯着归宁宽厚的后背。
喉咙上下滚了滚。
“我先走了……”
一阵风吹来,飘荡在空气里的血腥味愈发重了。
南浔眸光动了动。
猛地起身往书房走。
归宁不明所以,回头,却只看到了他踉跄而逃的身影。
“说的好像有多关心我似的,却也不过如此。”
归宁撇撇嘴,要将南浔血毒发作之期抛到了九霄云外。
“姑娘,酸梅已经按照您教的方子制好了。”
这时,夏雨端着一碗刚制好的酸梅从厨房过来。
酸梅和庶糖融合的气息,光只闻着,就很甜。
归宁嘴角往上扬了扬。“这么快?可尝过了?”
夏雨点头,走过来把盛满酸梅的碗往归宁面前一推。
点头道:“嗯,我尝过了,很甜。”
“是吗?”
归宁随即用两根手指捏起一颗酸梅放进嘴里。
轻轻一咬。
酸甜相融的味道便在她舌尖蔓延开来。
归宁豆大的双眼享受的眯成一条细缝,夸道:“第一次做就有这样的成效,很了不起了。”
“姑娘谬赞了,说起来还要多亏春风姐姐……”
声音忽的戛然而止,夏雨注意到归宁身上的血迹,不由慌道:“姑娘,你身上……”
“不过是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不妨事的。”归宁摇头,强装无事。
身上的疼痛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摔呢?不是还有将军的吗?”
将军?
呵呵……
如果不是他,她未必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归宁无声冷笑。
“姑娘,大夫来了,你快坐好,让他帮你看看。”春风领着将军府的看诊大夫疾步而来。
“好。”归宁应声。
随即将右手袖笼往上卷了一小截,平放于桌面。“那就有劳大夫了。”
“我也是奉了将军的命令前来,姑娘不必客气。”
大夫撩袍在归宁身前的空位上坐下,伸手替她搭脉。
片刻之后,大夫道:“姑娘内脏受损,气血两亏,为今之计,只有小心将养才是上上之策。”
大夫说着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取笔开方子,随口问了句。“不知姑娘之前的药方在何处,可否容我一观。”
“这……”
春风夏雨闻言,当下不由犯起了难。
药是小五送来的,她们哪知道有什么方子?!
再者,将军让人送来的汤药,姑娘连看都没看就让她们轮流喝了。
伤能好才怪!
思及此。
两人顿时心虚的互看一眼,各自低下了头。
“哦。”归宁看着心虚的两人,替她们解围道:“我往日的汤药都是将军安排的,大夫若想知道药方,可去问一问将军。”
“也好。”
大夫闻言忙不迭又将纸笔放了回去,道:“那就劳烦姑娘稍等片刻,待我问过将军之后,再将药方送来。”
归宁点头。
“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大夫客气的朝归宁拱了拱手,转身往书房走。
春风夏雨见状,忙着急的围过来。
春风自责道:“先前姑娘不吃药,我还以为姑娘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话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紧接着,夏雨也出言附和。“是啊,姑娘。事情都严重到这种份上了。你怎么还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
若是姑娘有个万一。
那她们岂不是又要成了被人贱卖的奴仆了吗?
“我说没事就没事。”
归宁看穿两人的小心思,不禁笑道:“再说了,你们也不看看我是谁!”
她可是打不死的程咬金。
天塌下来她都不怕!
死又什么好怕的!
想到自己的无限复活技能,归宁心里又有些小得瑟。
“姑娘除了是姑娘,还能是谁。”
春风不由被归宁这欢快的语气逗笑。“再说了,就算姑娘再神通广大,总也不可能掠过仙人了去。”
“姑娘,酸梅都制作好了。”
三人说话间,三娘四娘抬着盛满酸梅的框子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