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这话一出,三娘心里自然是百味陈杂。魏月娥到是笑着看向莺歌,面上似乎是在思考。
三娘想了想,面带疑惑地问道:“当家娘子?”这么说那人不是奴籍?
魏夫人点头:“若是不好,我也不会开这个口。唐嬷嬷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她的兄嫂都是我姨父姨母身边的得用的。她家这个侄儿一出生就脱了奴籍,不想长大之后对做买卖这事情到是在行,有因为又武定侯府的背景,这几年越发是一帆风顺,已经有了好几家铺子。只是这些年一直走南闯北,婚姻大事到是耽搁了下来,如今已经年满二十还未婚配。”
三娘一边听着一边沉思,魏夫人的姨父姨母武定侯夫妇也就是礼亲王妃的父母。在外名声也都是很好的,能得他们看重,唐嬷嬷的兄嫂想必是有些本事的。那男子听着也像是个能干的。
这样的人家,若是在一般丫鬟看来,自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亲事。也难怪魏夫人明知道莺歌是赵家给月娥的丫鬟,也会开这个口了。在众人看来,莺歌这是高攀了。
可是,莺歌是与别的丫鬟不同的。所以这门亲事,她能不能满意还真不好说了。
“说起来,我身边的丫鬟到也不是没有人选,可是唐嬷嬷她就是看上莺歌了。”魏夫人失笑,“原本我身边的那些丫鬟都是唐嬷嬷一手带出来的,不想她自己反而嫌弃了起来。不过,莺歌这丫头也确实是个好的,我也很是喜欢呢。你们若是没有意见,放了莺歌出去。我便将我身边的玉珠给月娥,让她随月娥入宫。”
魏月娥闻言眸光一闪,看向恭谨地立在魏夫人身后的一个绿衣丫鬟。三娘看过去,见那丫鬟气质沉稳,很有一股大家出来的丫鬟的气度,只是面容却是有些平凡。想必这也是唐嬷嬷没有看上她的原因。说实在的若是当丫鬟。这个叫做玉珠的到是比莺歌要合适。
“玉珠是前年我姨母给我送来的人,是个顶顶能干的,必不会委屈了月娥。”说起玉珠这个丫鬟,魏夫人很是自信。
这个丫鬟是出身武定侯府?那到真的是比出生赵府的莺歌有背景了。
三娘看了魏月娥一眼。见她有些心动,心中不由得一叹。再看向莺歌,却见她正看着自己。眼神中并没有悲愤,怨恨,或者不甘之类的情绪。倒是有一些迷惘与无措。
三娘不由得开口道:“唐嬷嬷的这个侄儿,这个年岁还未婚,身边定也不缺嘘寒问暖之人吧?”
魏夫人一愣,她没想到三娘会问起这个。即便莺歌是个得用的丫鬟,那也不过是个丫鬟罢了。她们这些当主子的能给她寻这么一个好前程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哪里还有在意这个的?
连魏月娥也有些奇怪地看着三娘,她这个主人还没有开口呢。
魏夫人心里虽然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太当一回事,想了想答道:“好像听说他父母给他买了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后来收了房。”
三娘闻言,心中便有些膈应了。
魏月娥想了想,对魏夫人道:“这种事情我不懂,交给母亲你做主就是了。”莺歌再如何,也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虽是外祖母亲自给她挑选的,也不过是想要她有个助力罢了,只是这助力也并不是非她不可。
三娘却是笑道:“这事儿到还是要问一问莺歌本人的意思才好呢。”
魏月娥皱眉:“她是我的丫鬟,嫁娶自然是由着主人家的意思。”这时候的魏月娥,到有了几分几年前的影子了。
三娘不理她,只看着魏夫人笑着道:“据我所知,莺歌的身份还有些特殊呢。”
莺歌闻言身子一颤,猛地抬头看向三娘。
“哦?怎么特殊了?”魏夫人好奇道。
三娘偏头似是在思考:“我记得,莺歌的的生母芙蕖是原是我母亲身边的大丫鬟,后来嫁给了外头的一个商贩,因芙蕖自小就在我母亲身边伺候,跟随我母亲多年。我母亲就在她出嫁之前给她除了奴籍了。所以说起来……莺歌应该不算是奴籍出身吧?”
要给丫鬟脱了奴籍其实并不易,当初赵氏这么做,可能只是想要给自己的女儿一个不那么卑贱的身份。
魏月娥闻言一愣,她只知道刘氏将莺歌给了她,也没有注意身契之类的。
魏夫人也没有料到会是这种情况,倒是听说莺歌的生母是三娘的母亲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让她想到了难怪三娘会对莺歌这个丫鬟的事情这么认真。原来是看在赵氏的面子上。
于是她也不好对这件事情马马虎虎了。
“莺歌,是三娘说的这样吗?”魏夫人问当事人。
莺歌深深地吸了一口起,抬起头来的时候面容平静:“你是的,夫人,奴婢并不是奴籍。”只是她自小以丫鬟的身份在赵府长大,曾嬷嬷又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她的母亲也是赵氏的丫鬟。所以大家便忽视了这个问题。
魏夫人失笑对魏月娥讲:“既是如此,那我们到真不好帮莺歌做主了,还得问问莺歌她自己的意思才好。”说着魏夫人看着莺歌笑道:“莺歌,现在也不是你害羞的时候,你袭击说说看你是愿意嫁给唐嬷嬷的侄儿,还是继续留在月娥身边?”
三娘一直看着莺歌,自然是看见莺歌在听到魏夫人的话之后眼睫一颤,她看想三娘,眼神悲喜难辨:“我,奴婢……”
一屋子人都看着莺歌,让她没有办法把话接下去。魏夫人似是明白了,这样让莺歌有些难堪,便笑道:“好了,说起来这个事情是终生大事,到也急不得的。莺歌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晚些时候再来告诉我如何?”
莺歌闻言松了一口气:“奴婢多谢夫人。”
魏夫人点了点头,便暂且放下了这件事情,与三娘和魏月娥聊起了别的话题。期间,莺歌借故走了出去。
直到魏月娥道道:“我去看看云英,她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未归?即便是大海里捞一颗珍珠想必都已经捞着了。”魏月娥对魏夫人打趣。
魏夫人闻言摇头失笑:“你就是顽皮。去看看吧,若还是找不到那也只有暂且作罢,三娘还在我们府上做客呢。别顾此失彼,忘了重点。”
魏月娥笑着去了,三娘与魏夫人聊了几句便道:“我想去更衣。”
魏夫人便让自己身后的玉珠领了三娘去,三娘却是努了努下巴,指了才进门来了的莺歌对魏夫人道:“玉珠还是留下来伺候夫人吧,我暂时借月娥身边的人用一用就是了。”
魏夫人便作罢了。
三娘与莺歌走出了正房,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到了净房,三娘吩咐白英道:“全部门口守着,别让人不小心闯进来了才好。莺歌留下来就好。”
白英闻言看了莺歌一眼,随即便带着其余的丫鬟们退下了。
一时间,净房中只余下了三娘和莺歌两人。
三娘仔细打量着莺歌,莺歌这时候也抬起了头来,认真打量着三娘。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谁也不开口说话。
直到听到外间,不知道哪一个丫鬟不小心将茶盘放到桌上的时候,因为一个不稳,茶盘上的茶杯发出了“丁玲”的磕碰之声,接着就是白英轻声说了那丫鬟几句。
外头的动静终于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三娘看着莺歌道:“你愿意嫁给唐嬷嬷的侄儿么?”
莺歌移开了视线,微微低了头:“我愿不愿意重要么?虽然我并不是真的入了奴籍,但我始终是月娥小姐身边的丫鬟。又怎么能违背主家的意思?且今日这桩婚事本就是我高攀了。”
莺歌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没有看着三娘,但是的声音轻轻的,语气也很柔和,从她的声音中听不出来任何不满或者怨恨的情绪。
三娘想了想:“你若是不愿意的话,我总能帮你想法子的。”
莺歌闻言猛然抬头,看着三娘,眼神悲喜难辨:“你不觉得这桩亲事是我高攀么?”
三娘摇头,认真道:“我不觉得,我只认为你可以配得上这时间最好的男子。”
莺歌眼眶微红,喃喃道:“世间最好的男子么?”
三娘偏头想了想:“这世间最好,自然还是要由当事之人来判断了。所以无关乎身份地位,首先就要你自己乐意了才行。”
莺歌愣愣的听着,半响终于坚定而清晰地道:“那,我不愿意。”
三娘似是没有惊讶,只平静而温和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与魏夫人说的,你不必担心。”
莺歌却是道:“你不问我为何不愿意么?”
三娘想了想:“他本来就配不上你,身边还有一个跟了他不知道多久的通房丫鬟,你不乐意也很正常,这到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三娘很自然道。
莺歌倒是没有想到三娘会这样说,愣了愣,摇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