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楚离根本不可能就这件事情算了。
副会长颓然的坐在位置上，好半天没有说一个字。
楚离凝视的眼神始终放在他身上，要他给出一个交代。
“副会长，要是说不出来，就不勉强你了。毕竟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嘛。那你说的处罚结果什么的……”秦铁口冷不丁的冒了一句话。
“这个可以暂缓，可以暂缓。”副会长没吭声，倒是他的助理出声了。
楚离跟副会长两人都没发言，但是两个助理仿佛已经代表了两人说话一样，现场的气氛很尴尬。
因为这无疑是一场，副会长监守自盗，还被当场戳穿的戏码啊。
一旁看热闹的高层和现任的鬼市主，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是了。
“会长为什么没来？”楚离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会长有别的事情缠身，所以没来。”副会长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仿佛弱不经风一般。
“这件事情并不是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但是我想，应该让会长知道这件事情。”
楚离左一句会长，右一句会长，气得副会长胸口冒烟。
他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没错，康广成最想的就是顶替会长的位置。最近他听会长的意思，是有让位的想法。可是会长并不想把位置让给康广成，反而是想从新一批的鬼市主中，挑一个最合心意的。
从往日种种来看，最有可能的，不就是靖州鬼市主楚离么！
当了这么多年的副会长，康广成已经忘了是会长一手把他提拔起来的，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为什么会长不提拔自己？这分明是想跟自己作对，看不起自己。
于是对会长的敬，又转化成了妒和恨。
“判定，可以延后，但整件事情，我要求在会长的见证下进行。”
楚离如是说，副会长再说一个“不”字都不可能了。
“会长的事情……”
“副会长大人，我附议，这件事情，还是在会长大人的监督下为好！”
湘鬼又是第一个发声，他还朝身边的人看了一眼。
陕鬼也站了出来，“我同意湘鬼的说法，这么大的事件，还是有会长在场比较合适。”
“没错，不如等到会长到来，咱们再做商量。”
一个身居幕后的高层说道。
接二连三的言论，都是提到要叫会长来。
副会长表面看不出任何变化，可是整个人浑身如同针扎！
“行，请会长。”
已经无法再做垂死的挣扎。如果副会长再有拒绝的意思，下面的人更加觉得是他勾结了楚离，而没办法在会长面前澄清自己！
副会长的助理去到角落打电话，又一脸灰扑扑的回来，“会长说，他马上到。”
“马上是多久？”副会长不耐烦的瞥去一眼。
“就，可能半小时？”
言谈前，一声飒爽的笑声从门口传来，所有在座之人，统统站起，就连副会长，也都是很快站起来，双眼敬重的看向前方。
连垂死挣扎的机会都不给副会长，会长已经来了。
从门口走来的男人一身黑色风衣，裤子鞋子都是黑色，连面具都是纯黑的颜色，显得威武霸气。他个高魁梧，步步生风的走进来。
“在门口我就听到热闹，在说什么呢？”
这不怒自威的气魄，爽快的口吻，竟然让楚离生出几分自然的好感。
而其他人，连抬头看会长的勇气都没有，被会长天然的霸气压得头低低的。他们对会长一半是敬畏，一半是恐惧。
当会长进来，发现唯独一人看他的时候，他探寻的视线也转了过去。
一时间，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瞬间擦出挑衅的火花。
还是先由会长转开了视线。
好强的定力。这就是闹腾声音最大的那家伙？
有点意思。
“会长，您来的真是太凑巧了，是遇到了一点小情况。”
副会长热络的朝前走，恭迎会长前来。会长站在主位上，停了两秒，若有似无的笑道，“这椅子，被坐过？”
副会长吓得脸色大变，“方才是因为我误以为会长您有事在忙，便觉得坐这里更方便，实在是我考虑不周啊。”
“没事没事，看把你吓的。这有什么。”说完，会长一笑，大气的坐在位置上，摆开风衣领，一只手肘撑在膝盖上，坐姿豪迈道，“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再躲不过，副会长只能哆哆嗦嗦的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叙述一遍。
“会长大人，我跟了您有十几年时间，我都是冤枉的。一切的事情，我并不知情。您对我一直都很了解的。”
副会长演起了苦情戏码，想以此蒙混过关。
会长无声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有三个问题要问你。”
“好，会长您问。”
“第一个问题，举报人，是谁？”
副会长顿时哑巴了。因为没有举报人，举报的根本就是他自己！
是他一手策划的这个局。
“会长，这是举报者的隐私，我无法说出来。”
“无碍，你只管说，以后这人的一切都有我来保证，我保证他不受一切病痛，老后安然离世。”
会长说得轻描淡写，但已经带起了一片大喘气声。
有了会长的这个保证，那就相当于身上挂了一个免死金牌，就算真的喝农药去死，会长八九不离十都有办法能救活回来。
“会长大人是创办鬼市之人，他一人之力盘活了整个鬼市这个地下市场。会长的话，一诺千金，他说到就一定能做到。”
秦铁口带着敬畏的口吻，在楚离耳边小声说道。
“不奇怪。”能在世界各地搜罗到无数宝贝之人，有说这话的底气。
有了会长的保证，副会长还是没能把所谓的举报人说出来。
他大可以胡诌一个人名，可是在会长面前，他连撒这种慌的底气都没有！
“好，第二个问题。”
没等副会长回答，会长又继续问道，“据我所知，这位靖鬼，在黑网上所接的任务，是百分百的完成率，为何突然之间，完成率低到百分只零。是他能力突然降低，还是为了给他的生平添上一笔污点？”
这已经是非常明显的暗示了。连其他人都听得很明白，副会长不可能不懂。
本来副会长是想快刀斩乱麻，趁着会长不在，把这件事情处理了。
他先扣上楚离接私活的帽子，担心有人拿楚离能力之事来当理由，强留楚离。于是他索性让楚离出现“零完成度”的任务，好以此为借口。
没想到他再次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上了。
这成为一个解释不清的bug。
“最后，也就是第三个问题。”
同样，不等副会长答，会长平静却极有压力的口吻，又慢慢响起。
“整件事情，你丝毫不知情吗？”
一字一句如同重锤落在副会长身上，他的整个计划，从孙子发病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朝着他想象不到的轨迹走，直到会长突然现身，更是让他整个人跌进了谷底。
“这三个问题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我给你一天时间。”
会长淡淡说道，仿佛只是在说吃饭喝茶一类的小事，说完，会长兀自笑了起来，“说起来，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大家竟然都来了。那就留在山庄休息一两日，正好搞个活动，大家可都要参加啊。”
这里好似除了会长自己之外，大家的心头都压了个石头，没有人吭声。单独有一个声音回应道。
“那好，听起来很不错。”
说话之人，就是楚离，也只可能是他。
两人的视线再次碰撞。
楚离会心一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会长这家伙，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