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文彦能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偶然路过。
大概半个月前，的场静司拜访了他，商讨了些合作研究相关的事宜。
没过几天，对方又在他这里帮一个名叫“宇都宫绯世”的新人报备了式神，一只狐狸。
这些都没有太大问题，新晋除妖师并没有引起他的关注。
即便如今觉醒灵力的人不如千年前的平安京时期，但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让九条家注意。
真正让九条文彦将注意放在对方身上的，是一周前九条家的除妖师提交的一份任务报告。
里面附带的监控录像带，明确地拍下了绯世对妖怪徒手摘颅的画面。
那份录像带被九条文彦获取后反复看了几遍，甚至特意鉴定了画面的真伪，确保不是通过技术手段合成。
在除妖师世界想要辨别这种视频很简单。
妖怪只有拥有灵力的人才能看到，普通人看到的只是绯世一段莫名其妙的行为艺术。
单凭这一点，哪怕视频合成技术再完善，也无法做到。
正是这种直观的战力体现，让九条文彦对绯世产生了兴趣。
九条家确实不是什么人都招收，某些三流、不入流，以及刚拥有些许灵力就嚣张得无法无天的人，他们根本不在九条的邀请名单中。
但绯世展现出来的实力，说实话已经超出了大部分九条家的除妖师，能招揽的话九条家绝对不会吝啬金钱。
本来九条文彦打算再过两天登门拜访，可昨晚米花神社附近森林上空出现的异象，让他不得不把这个时间提前。
不只是米花神社，近期东京各地引发的妖怪事件层出不穷。
从黄泉跑出来的妖怪虽说有“特殊人士（高天原众神）”帮忙分担压力，但并不意味人类可以袖手旁观。
那些彼岸妖怪威胁的同样是人类的生命，所以九条文彦不得不将人手重新安排，把本就不多的除妖师分配到各个地区。
森林上空的异象发生后仅不到一天，九条家的人便迅速行动对异象附近进行勘察。
以极快的速度整理出可能引发此次事件的人物名单，以供九条文彦做出下一步决定。
而宇都宫绯世的名字赫然在名单的最前列。
火海燃烧的地方就在离绯世居住旅馆的不远处，要说两者没什么关系，九条文彦不太相信。
正好最近和的场家合作研究的人造式神有了成果，用绯世来充当校检员刚好合适，顺便还能利用人造式神摸摸对方的实力底细。
对于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情，身为九条家家主的他绝对不会拒绝。
不过绯世的式神强度超出了他的预计。
在他的预想中，即便人造式神比不过真正式神，怎么着也得和对方过两招。
实验测试中，人造式神对付中级妖怪，某些情况下都能占据优势。
一招秒的情况在他预想的结果中占比并不大。
但现实确实这么切实地发生了，人造式神被绯世身边的猫型式神一击失去战斗力。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做事？”
“你这样理解也可以，准确来讲，应该是成为九条家的门客。”
九条文彦走到失去控制的人造式神身边蹲下，似乎在检查受伤情况。
但手中刚在街边买的奶茶此时有些碍事。
“能拜托你帮我拿一下吗？”他抬头看向冷着一张脸的阴摩罗。
面对式神，他和的场的观念有点类似，但不至于像的场那么激进。
式神的作用在他眼中，除了帮助战斗外，就只剩免费劳动力这一点。
这次招揽绯世，就像他自己说的，一个式神都没有带，只有眼下失去作用的人造式神。
放在平日，都是有专门的式神帮他拿东西。
“好吧，看样子你并不想。”
阴摩罗冷冷的表情已经表明了答案，除了绯世，他不会听从任何其他人的命令。
而他的不配合，让九条文彦无奈只能选择把没喝几口的奶茶放到垃圾箱旁边。
“昨天晚上你可闹得够醒目的。”
“你是指什么？”
“米花神社。”
经这么一说绯世想起来了，昨晚洛柯为了发泄不满，在空中喷了好久的火焰，弄得旅馆夜间的气温都高了不少。
“果然，我猜得没错。”
九条文彦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已经从绯世的表情中得出了答案。
能够担任家主，察言观色，从对方表情，甚至微表情中获取情报是必修课。
原先他对绯世是造成火海的“犯人”不能百分百确定，但现在他确定了。
森林上空的短暂火海就是绯世弄出来的。
“你知不知道你搞出来这一异象，让九条家负责宣传的人员废了多大劲，才压下去。”
九条文彦的语气中透露着抱怨。
“那个时候有人看到了？”
“难道你搞事情的时候很隐秘？那为什么还被拍了下来？
提醒你最近多看看新闻。
说不定能看到米花神社首次在夜晚出现‘海市蜃楼’的报道。”
“这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们了？”
影不影响的绯世完全不在乎，他也并不清楚九条文彦费心思向大众掩盖事实的出发点。
普通人无法看到妖怪的存在，仅仅只是森林上空凭空起火，就算看到的人拍下来又能如何。
谁规定视频不能造假？
都市传说这么多，不差一个凭空着火的传闻。
“宇都宫先生，你对九条家了解多少？”
“九条？”
“没错，东京的九条家。”
九条文彦拿起奶茶起身，看向绯世面上一直挂着浅笑。
而地上的人造式神则被他不知用什么方式，变成了一张写有黑色不明咒语的纸片。
纸片和手掌差不多大，被他对折几次收入怀中。
“抱歉，我对你们除妖师家族并不感兴趣，也不了解。”
“哈哈没关系，宇都宫先生先前并未接触过我们，不清楚也正常。”
九条文彦并没有和某些人一样，因为别人不知道自己家族而生气。
“你只要知道，九条家的职责便是将妖怪侧的一切事物，全部阻挡在人类生活之外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