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滚滚滚!”
傲青身上的威压在不断拔高,而且他的身影也迎着巨爪向天空无畏地升起!
发带在狂风中崩毁,一头黑发如泼墨般流泻而下,宽阔的衣袖在风中被吹得鼓胀,但身体线条却被紧贴在身上的衣物完美地勾勒出来。
远远看去,遮天巨爪下的傲青,渺小得犹如一颗沙尘,只要任一龙卷风从他身上扫过,便会将他脆弱的小身板儿直接折成两半,不知他哪里来的勇气与信心,即使置身在绝无退路的死地,依旧爆发出如此蓬勃的气势和无畏的斗志!
苏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狂叫到几乎要跃出嗓子眼儿,凝望傲青的背影,她只觉得自己汗毛倒立,毛孔大张。
虽然他不是在救她,但不可否认,苏瞳从未在任何一个人身上看到如傲青这样勇武的力量,虽然疯狂却给人一种极为坚强靠得住的安全感。
好像只要他在,天塌下来都砸不死人!
真是一种奇异的信赖。
凝气七层……凝气九层,凝气十层,十层圆满……筑基第一道台!
直接踏入筑基期,傲青身上的力量陡然一衰!
跨越凝气,黑岩荒地恐怖的封印禁制顿时从天而降,如一座巍峨巨山般死死地压在了傲青的身上!
这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如在地上匍匐的君琰一样,任何妄图超越凝气的存在,都终将被规则惩罚!
刚升到半空的傲青立即身体一抖,迅速下降,可是只退却一步后,傲青向下坠落的身影突然诡异地停顿下来。
“砰砰砰砰砰砰!”傲青身上发出一阵密集的连续爆破声响,就像是磨盘碾谷子时遇到了钢珠球,突然无力将钢铁压扁,所以自身的石轱辘反而被崩毁的声音。
“去你的!”
傲青的脸颊低沉得犹如冰铸,青筋从脖梗上爆起,虽然没有风骚地涂抹胭脂,眼角却从肤下自然浮现一抹浓重的紫晕,妖冶夺目,眸光摄魂!
“这世上敢封印本尊的禁制,还未出生!”
丢出一句逆天的呵斥,傲青张开双手,突而用力地将双掌合在一起。
嘭!
像是把什么东西用掌力给碾扁了!
此声巨响发自傲青掌间,却连带着整个空气都在震动,好像九霄云外的雷霆亦应和着这声巨响而不断咆哮。苏瞳已经分辨不清声音到底来自何方,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嗡直响,四面八方的压力对自己压迫而来,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耳朵鼻孔里滴滴嗒嗒流下。
在此巨响之后,被禁锢的傲青的修为,像是扫除了拦路的风雪,突然以无法阻碍的速度,疯狂拔高!
筑基第一道台,筑基第二道台,筑基第三道台……结丹初期,结丹中期……几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身上的气势便直接达到了结丹圆满!
最恐怖的是结丹圆满亦不是他的极限,此刻方圆百里狂风乱舞,巨浪般的白雾从地面蒸腾而起,似乎是要迎接元婴强者的到来!
此地规则,奈何不了傲青,让他成为千百年来第一个站直身体屹立于黑岩荒地而不倒的超凝气强者!
“他居然打破了禁制!”
苏瞳眼中的惊愕无以复加,原以为傲青最多与君琰实力相当,可此刻天地之变可证,傲青的底蕴绝非寻常人可以想象!
“就连黑岩荒地的天道都奈何不了他。”
在傲青无视禁制,气势爆增之际,整个大地都开始轰鸣不断,空气发出咔嚓碎响,天空层云道道撕毁,连那从云后探伸而出的巨爪都蓦然停滞,悬在苏瞳头顶一臂之外不再移动。
像是整个世界受到的惊吓比苏瞳内心之惶恐更加严重。
“我族禁地,外人不可踏足!”
沉寂了几乎一柱香的时间,天空巨爪之后突然传出了一道试探性的声音。苏瞳抬头只能看见漆黑的兽爪横生在自己眼前,将所有光线通通遮蔽,根本无法探知藏在兽爪后说话的人长什么模样。
黑暗中,她只感觉到傲青就在自己身旁。
傲青没有说话,只是身上的气息倏地又高八度,震得狭小的空间内乱风呼啸,地面碎石纷纷碾为齑粉,苏瞳被震得睚眦欲裂,五内重伤。
这是他的态度!
不屑于发表任何言论,若对方不退步,他便要以修罗嗜血之身,降临这片大地!
爪后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长得让苏瞳几乎都要绝望,一声幽幽的叹息突然掠过耳际,而后“嗖”地一声,那压盖在头顶的兽爪刹那不见踪影。
虽然黑岩荒地内光线昏暗,但突然从黑暗中摄取到光明还是令苏瞳有刹那的不适。除了眼睛酸涨,受惊过度之外,她脑海里还充盈着无数纷乱的思绪。
“这是一个宗门的禁地?听起来一点都不像康仁老混蛋的声音,难道康仁老混蛋是偷偷把我们输送到了什么重要的地方盗人兽势?可为何之前数万凝气弟子在黑岩荒地活动都没有引来这恐怖的黑爪子?”
“黑爪子又为何而退?因为傲青身上的元婴气息……还是因为他拥有打破此地规则的恐怖底蕴?”
两个猜想,苏瞳更笃信后者一些,她侧头寻找,发现此刻依旧杀气腾腾的傲青正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迟疑了一下,苏瞳还是轻轻开口唤道:“傲青?傲青?”
没有反应,苏瞳伸手一拍,却惹得傲青原本挺得笔直的身体直接向后一倒,如无骨之躯一样直接瘫倒在自己的臂弯里,滔天杀意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呀我的妈呀!”
完全没有预料到还有这么坑爹的事情发生,苏瞳赶紧伸手一探,却感觉到傲青高热不止,鼻下只剩极微弱的呼吸。
“怎么会这样?难道用力过猛?”
苏瞳有些彷徨,她抬头四下环顾了数次,确认黑爪子没有藏在云窥视大地后,这才用自己的袍子把傲青包裹,拖着他的腿将突然孱弱无力的藏到了两块巨石堆砌的阴影之后。
“原来傲青每次发威后,都会这样昏睡啊!”
在傲青的身旁蹲了足足两个时辰,苏瞳才确认这大尾巴狼是真的虚弱得不行,如果说刚才他是把无坚不摧的钢铁武器,那么现在的傲青就是随时都可能被风吹折腰的脆弱琉璃。
“难怪无论怎么逼他,不到生死攸关的地步,他都绝对不解开对自己的封印……”一屁股坐在地上,苏瞳觉得自己有必要花点时间好好梳理脑海内混乱的思绪。
“可是一个这么厉害的角色,为什么要封印自己,重头修炼呢?而且看他修炼的速度,好像也不怎么快。”
“对了,他不愿在康仁老祖面前报出自己的真名,除了不想让人追查他的出身之外,是不是还有不想让仇人知晓自己所在的目地?可是就算把名字说出来,他的仇人也不大可能听得到才对。何况如果真有不共戴天之仇,更应该亮出自己最强大的实力才对。”
“真伤脑筋,这个傲青从头到脚都是个迷。”
低头看着傲青沉睡的脸,苏瞳很惊讶地看到,此人沉睡的时候居然与平时表情截然不同,平常的傲青,不是装出一副娇羞小书生模样引人垂怜,就是带着邪美的冷笑。
但此刻他眉头紧锁,薄唇用力抿在一起就算完全失去意识也绝不放松,好像正经历着什么巨大的痛苦,绷紧的脸颊一阵阵抽搐。
“我听人说过,一个人在沉睡时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刻,表情也最容易反映真实的心理活动。我原以为傲青卸下一切伪装之后一定是那种带着轻蔑笑意睥睨天下苍生的那种人,却没想到他的另外一面,居然是这样的恐惧和无助。”
“你……背负着什么?”
心中情不自禁升起一种繁杂的感觉,苏瞳伸手用力戳了戳傲青紧缩的眉头,却揉不展他的眉峰,指尖感觉到的是如石刻般坚硬寒冷的触感。
“嗷呜呀嗷呜,你知不知道我只要轻轻一个用力,就能把现在的你送入地狱?”
苏瞳的手指从傲青眉头下移,直接换成两只手掐在傲青脖子上的动作,随着呼吸,傲青的脖梗微弱起伏,柔软而纤细,只要苏瞳稍加用力便有可能应声而断。
大概傲青也不想以这么孱弱的姿态出现在苏瞳面前,可是事情的发展和变化速度实在太快,快得傲青根本来不及考虑喝退巨爪之后自己将要面对的事。
保持着这个动作几个呼吸,苏瞳冷酷的脸颊上突然浮现出一丝浅笑。
“算了,好歹你也算救了我。”
松开手,苏瞳再次坐在地上。
也许错过这次机会,她再也不可能像今日这么轻易能掌握傲青这头彪悍恶狼的生死,可是她对傲青这种心中藏有许多仇恨和秘密的人,产生了种说不清楚的怜悯。
“杀一个对手很容易,但不明不白地掐断一个人的执念,怎么说都很可惜呢,反正我已经有了不让傲青再惦记我的方法,就让他继续这样凶残下去吧。”
做出了决定,苏瞳反而轻松起来,安静地坐在傲青身旁,让大黄散开王威喝退徘徊在附近的幻妖,而后把玩起储物袋里的黑色铃铛,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起康仁老祖的无耻来!
若他的铃铛自己会逃命,那还称得上什么无所不能的护身符?
“骗子!大骗子!”
苏瞳一下下用力戳着最大的那枚铃铛,却不知道此刻康仁老祖根本就听不到她气乎首的声音,因为自黑色巨爪出现的刹那,康仁老祖的神体便匍匐在地一阵颤抖后完全封闭了自己的五感与气息,此刻依旧犹如死人一般。
苏瞳一连在傲青身旁守了七天,无聊的时候就炼炼黑鼎,不过再也不敢搞出百鼎同炼那么大的声势,若傲青不醒,她一个人可吓不走那遮天蔽日的夺命兽爪!
就在第七天快要过去的时候,一直躺在地面上的傲青突然发出声沉沉的呼吸声,在吸气的刹那,他的双眼蓦然张开,完全没有长时间昏迷后暂时性的意识迷离,一个挺身后便敏锐站起,以兽般凶狠警觉的目光来回打量四周。
上次昏迷,他沉睡在一枚小行星上,差点与陨石相撞。
上上次昏迷,他沉睡在黄沙暗河里,被一条母狼鱼掠走,醒来的时候一条腿正插在狼鱼仔子的嘴巴里。
上上上次昏迷,他沉睡在自己早为自己准备好的洞府里,哪知所选山洞遭遇洪水冲刷,将他没有知觉的身体泡在泥浆内五天五夜,口鼻堵塞污浊之物,身体到处是与浮木碎石相撞的伤口,差点因失血过多而死掉……
如果不是遇到万不得以的情况,他绝对不愿陷入这种力量透支后的龟息,没有人守护是沉睡后最危险的事情。
可是这次他刚跳起想与假想中艰难的环境抗衡之际,却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处由两扇巨石围合的天然避风洞内,衣袍完好,身下与坚硬岩石之间垫着一层干燥的薄草,耳边幻妖们凶残的咆哮隔得老远老远,苏瞳坐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手捧鼎火,像看猴子耍把戏般歪着头嬉笑看他。
双手做出战斗手势的傲青立即尴尬咳嗽了几声,迅速收回自己伸出的掌风。
脸色由警惕瞬间变成愤怒。
“小贱人,那吓死人的巨爪你是怎么捣鼓出来的?差点拖着本尊给你陪葬!”狭小的空间内,傲青的咆哮声简直震耳欲聋。
“谢谢。”苏瞳仿佛早猜到傲青会有这样的表现,脸上没有半点受惊或者委屈的表情,提前用双手捂着双耳,直到傲青乖乖闭上嘴巴才一本正经地说出了两个字。
“谢谢?”傲青一愣,不知道苏瞳这次突然又发什么神经。
“哎,这才乖,不客气。被人救了性命之后不能像野兽一样乱叫,应该先有礼貌地表示感谢。”摇头晃脑,苏瞳如刻板的教书先生一样一字一句地教着傲青。
傲青双眼又变得呆滞,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
“你你你,你居然占本尊的便宜!”
“不是占你便宜好吧,是事实本就如此,你在炼鼎的时候出现了纰漏,却又一直醉心于控制鼎火不肯看清现实,若不是我把你唤醒又把你拖到此地,现在你已经是尸体一枚。”
一边撇嘴,苏瞳一边简单地陈述事实,反正没指望好心换来傲青好报,所以任他嗷嗷乱叫苏瞳都保持着良好的心情。
“你胡说,本尊炼鼎的过程那么顺利,怎么可能是我出了问题?若是炼鼎会招来那巨大的爪子,那为什么你现在没事?”指着苏瞳手里的鼎火,傲青眯着眼向她质疑,因为就在此时此刻,苏瞳还在炼化着自己手里的鼎。
“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好多天了,我推测很有可能是你一次祭炼的兽势过多,超过了某种界限,继而引发整个荒地产生异变。”
苏瞳耐心分析。
“你记不记得那日兽爪后有人宣称,这里是什么门派的禁地?大概康仁老祖一直想偷此地兽势,但自己又无法亲自前来,于是从东仙选取了大量不受封灵禁制左右的凝气弟子来此为他收集材料。”
“凝气弟子手段有限,就算人数众多,也没让此地兽势减少多少,可你与我那日炼鼎,直接挖地十尺,大量掠夺了红石矿脉并从中抽取精华,导致丢弃在一旁的红石矿渣气化成烟,将方圆十里的天空都涂抹的妖红一片犹如血海,大概就是过度开采,才引起了此地守护者的注意。”
“那该死的康仁老混蛋,一见事情败露,连我用大价钱换来的法宝都不给我使用了……八成早就见过此地守护者,不想让自己才是幕后黑手的真相曝光。”
“这几天我都在尝试用不同的剂量炼鼎,再也没引起禁地守护者的注意,也许是抢走的兽势剂量太小,没有触发到被猎杀的临界值。”
苏瞳的娓娓道来平复了傲青躁动的心情,他摸着下巴好好回忆了一下七天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其实苏瞳不解释,这些东西他也想得明白,之所以对苏瞳咆哮,是他一时之间没能接受自己羸弱时被她守护的事实。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不是算计,不是交易,他甚至想象不出多愚蠢的大脑才会做出这么无知的行为!
“苏瞳,你这个无知的女人,真不知道本尊是多危险的人物么?只要离开此地,我便再也不会对你留手,你错失了让自己永绝后患的良机!”
傲青还以为苏瞳愚蠢,却不知道苏瞳冰冷的手指曾在他的脖梗上停留过数息的时间。
“好不容易琢磨出百鼎同炼的妙法,却不能使用,真是太可惜了,难道日后又要回到一枚鼎一枚鼎炼制的日子么?”
抛下心中所想,傲青回头看看了丢在洞外的数百药鼎,大部分已经微微变色,有的甚至浮现了动人的紫晕。
“总比时时担心被兽爪子一巴掌拍死好吧。”苏瞳白了傲青一眼,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扭头就朝外面走去。
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已经烟消云散,她又恢复到了炼鼎和每隔数日与傲青切磋一次的简单生活。
傲青说是说愤怒,但对兽爪也心存忌惮,目送苏瞳离开后黑着脸老老实实取出一枚小鼎开始祭炼。
时间流逝,黑岩荒地无法感应四季变化。
苏瞳眼看着自己身后的小鼎一枚枚变黑,心情也一天天变得期待起来,若一直闷头炼鼎,倒不觉得难耐,但回头看看,自己居然在这荒无人烟的鬼地方一呆七八年,而且修为完全没有进展,亦与玉湖,地球断绝了联系,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我要回家去!”
当手里最后一枚药鼎从深紫转为纯黑之际,苏瞳终于仰天长啸,一舒肺叶中淤积的浊气,欣喜地向天空眺望!
轰轰轰!一道笔直的大路从天而降,直接从云后延伸到苏瞳的脚下,踏上此路,她将最后一次走到康仁老祖面前。
毫不留恋,提起自己的裙摆,苏瞳便向天空飞奔而去,以比往常更快的速度跃入云中。
“咚咚咚咚!”
苏瞳轻快而有节奏的步伐将某位自以为自己的两个黑鼎弟子皆死灭的老头儿从龟息中震醒。
“咦?又到了试练开启的日子了?”
打着大大的哈欠,康仁老祖从地上爬起,迅速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小腿,而后脸颊上露出了意外之喜的表情。
“看来上次那位并没有迁怒于我,不然现在老夫的神体绝不会如此健全。”
康仁所指,定是那差点将苏瞳与傲青碾成肉泥的黑爪之主,看来此人必是康仁的克星,让他光是提及都身体连连颤抖不定。
“也不知道老夫这次龟息了多久?怎么还是如此疲惫?难道是老夫的鼎这些年来没有卖力吸取法宝抽灵?对……上次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鼎火里突然失去大量宝物,若让老夫知道谁是盗老夫法宝的小贼,必将他抽筋扒皮!”
可怜的康仁老祖,还不知道那小贼早已经被自己收为弟子。
“啊……不想那些烦人的事,那都是若干年前的往事了,现在老夫得全心全意准备下一场试练,也不知道这次又有多少娃娃能通过萝刹试练山,为老夫取得黑鼎来?”
康仁老祖用手在天空中看似随意地抡了几下,立即画出几个黑叉落在地上。
“还好技艺没有生疏,嘿嘿,老夫最喜欢看那些无知小儿脸上顶个叉叉的样子了!”
就在康仁老祖不断自言自语之际,一道出人意料的娇喝声却突然传入了他的耳际。
“师傅,我要换最后两件东西,然后离开这里!”
苏瞳冷不丁从云后跳出,冲到康仁老祖面前,直接把他老人家一个屁股墩子坐到了地面上去!
“鬼啊!”
抖动着长长的胡子,康仁老头儿吓得哇哇乱叫起来!
纵然活了无尽的岁月,老头儿也绝不会想到苏瞳还有机会再次站在自己面前,以这样生龙活虎的模样,举着一百五十枚漆黑的小鼎,将自己伸出她那白皙干净的小手掌。
------题外话------
终于把原来家里那把软软的凳子背到了新家,不然我的老腰啊,坐着几个小时打字都快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