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凌子桓胸前戴着的赤玉陡然起了反应!
“好热!”
赤玉原本是淡淡冰凉的,但受到凌子桓血液沸腾、体温攀升的影响,也跟着散发着强烈的热度,赤玉宛如一团炽火在熊熊燃烧着,并闪烁着诡异的血红之光。
赤玉中的莫名符文渐渐浮出水面,随着异样的生起,符文越来越耀眼。
一阵令人窒息的压迫之感深深地印在凌子桓的心头,让他一时之间,有点喘不过气来,而且这东西仿佛在煽风点火,使凌子桓更加难受。
“啊!!”
凌子桓一声大喝,一把捉过胸前的赤玉,将这该死的东西仍了出去。这赤玉是沫漓留给凌子桓的遗物,但此时疼痛难忍,也想不了那么多。
然而,泛着红光的赤玉飘浮在半空,呈现在凌子桓的眼前。
苏漪岚望着这一幕,却不知是怎么回事。她以前听沫漓说过,赤玉乃灵族三大灵玉之一,看上去对修为有什么裨益,但里面蕴藏着灵族的千年奥秘。
难道……
原本晶莹剔透的赤玉,现在成了一块血石,滚滚流动的光芒愈加浓郁,里面的符文似乎也蠢蠢欲动了起来。
这些奇怪的符文从赤玉中蹦了出来,一个个流光璀璨,环绕在凌子桓的身旁,血红之光将凌子桓笼罩而下。
伍列子激动的声音传来:“主人,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赤玉的机密!!”
凌子桓身体难受,正用真息来控制住血脉的涌动,并没有在意伍列子说了什么。
伍列子望着空中流光符文,望着血红一片的赤玉,以及玉中清晰明了的图腾,继续道:“现在,你体内中的两条血脉,因为与穷奇通灵,而相互抵触,相互排斥,也就是说,这两条血脉互不相容。但偏偏这时候,赤玉有了异样,便说明赤玉中有股神奇的力量被你牵引了出来……”
“而这力量自然是跟你的血脉有关!!赤玉、炎玉、勾玉都是来自上古五大灵石,而五大灵石是来自神族朱雀的一滴血泪。上古时代,我集结五大灵石,融合我的灵力,铸成了龙渊。铸剑炉的残渣化为了三大灵玉,同时这三大灵玉皆染上了我的血泪。也就是说,三大灵玉中,既有神族留下的力量,又镌刻着我们灵族的力量。”
“哈哈哈,我懂了,我懂了!这赤玉,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赤玉乃灵族血脉与神族血脉融合的关键!”
听伍列子这么一说,凌子桓心神一震,他从小戴到大的赤玉,竟然会是这两条血脉融合的关键。
“哈哈,主人,你应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开启血域限界,需要一把连通血域之门的金钥匙。而现在,这金钥匙就已经摆在你的面前了……”
凌子桓面上一变,重新思虑着伍列子的话,眼眸中光芒闪烁,然后重新看着飘浮在空中的赤玉,结巴地道:“前辈,你是……说,是说这赤玉能够帮助我开启血域限界?”
伍列子高兴地道:“没错,这赤玉就是我之前所说的金钥匙。想来老夫真是愚钝,三大灵玉我都收集过,还试着探知其中奥妙。殊不知,灵玉是开启两大种族血脉融合之门的钥匙。”
凌子桓忍着身体上的炽热,问道:“前辈,那我现在该怎么做,来开启血域限界?”
伍列子默然了一会儿,迟疑地道:“环绕在你身旁的,是赤玉迸发出来的符文,你只有参悟这些符文,才能真正探寻到玄机。”
“你曾经拿到过赤玉,难道就没试着参悟这些符文吗?”
伍列子惭愧地道:“呵呵呵,我虽拿到过三大灵玉,但灵玉在我的手中,都没有发生现在的异样。别说让符文迸发出来,就算是从外面看里面,都摸不着一点讯息。不过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些花了大半辈子来参悟灵玉的同族们,不是因为他们悟性不够,而是因为他们体内没有像你一样的神族血脉。”
“三大灵玉来自洪荒时代的五大灵石,而五大灵石是由你的先祖朱雀,掉落的血泪所化。如此,这一切都顺利成真了。”
凌子桓看着这些玄妙的符文,问道:“前辈,这些符文我完全看不懂啊,怎么办?”
“怎么会呢,你这么聪明,而且拥有神族之血,怎么会看不懂?你不要用眼睛看,而是用心去看,用心去聆听太古时代的大道之音。”
凌子桓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嗡!!
神识开始进入赤玉中,一点一点地往深处踏寻。耳边传来阵阵梵音,仿佛是来自古老的国度,给人一种悲怆和沧桑之感。
凌子桓用另外一个角度,来凝视着流光璀璨的符文,结果完全不同!
原来,那些竖排的文字,如果合纵连横地看,那些点划撇捺竟真似一幅横轴画卷!
那点横连成了波纹,撇捺突兀成了山川,竹简上云水生动,林木苍莽,更兼得空中星月郎朗,竟似是清风明月宇宙乾坤,无所不含!
凌子桓看得认真,却顿时感觉脚下一空,忽似万丈高楼一脚踏空,刹那间竟两眼一黑,人事不知。
……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候,是片刻还是数年,凌子桓终于悠悠醒来。
眼前先亮起的是星月之光吗?这些苍穹的光源在幽蓝的天幕中明明灭灭,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微茫的星辰,银白的月轮,恍惚中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仿佛就是自己床头的灯盏,柔柔地照亮自己的脸颊,自己一伸手便可将它们捻灭。
星月交辉,此时大概已是深夜。
一朵朵灰暗的云团从自己仰躺的身躯旁轻轻地飞过,寒冷的水雾清凉了自己的面庞,而自己鼻中的呼吸则氤氲着云雾,弥漫游移,不断加入到飞驰而过的青云中。
“大概自己睡在天上了吧?”
一念未了,却忽然红日耀宇,明灿的阳光如利剑般划破天宇。阳光照处,一株株植物如变戏法般带着露水从身边长出,从破土而出的幼苗到参天大树,只是转瞬之间。
随着万物生长,自己的心神和躯壳也是刹那分离,忽然间就飞到高天,在朗日青云中翩跹成一只徘徊远端的白鸟,清楚地看到自己正一身白衣,倜傥地躺在一望无涯的碧原中,四处碧野千万里,河流千万道,高山无数重,俱以自己为中心,生机澎湃,欣欣向荣,纵在高空,一眼看不到尽头。
特别地,在这高渺的天风中,他甚至清晰地感觉到高山峻岭似大汉,碧野清河如少女,全都在朝他或爽朗或温柔地笑。
觉察出自然灵性的亲和友好,他也报之以笑颜,意动神摇之中敛起鼓弄风云的羽翼,朝那万里山河的最温柔处投落。
当雪白虚渺的羽翼触及碧绿的地平线,一头扎入到无穷的荒野中,耳边仿佛听到“嗨”的一声响,便忽然陷入无尽蔚蓝的包围中。
碧海浩瀚,风波万里,水面下洒满阳光。那暖洋洋的目光包裹着自己,五彩斑斓的游鱼从身边悠悠经过,灰黝黝的大龟在头顶翩然高飞,自己的周围到处都是珍珠般的气泡,如华美的珠链向海面飞升。
随着最后一个水泡撞在海面支离破碎,在大海的深处,他看到一张娇美的脸。落水的少女紧闭双目,白藕粉嫩般的双臂如水草一般无力地飘拂在头顶。
她堕向海底深处,就如飘落的树叶静美。凌子桓追逐地深潜,伸出手臂将她抓住,直到失去那少女的踪迹。
他茫然无措间冲破了海底蓝莹莹的水障,堕入了万物皆花的众香国里。眼前的景物如梦幻般飞速变换,越来越快,直到自己不知怎么翻身踏上一只矫健桀骜的苍鹰脊背,呼啸飞行在白雪皑皑的万山之上。
冰冷的气流在身周撞击飞旋,自己却如磐石般稳立在急速飞翔的天鹰之上。疾行之时,朝下俯瞰,只见雪山巍峨,天地茫茫,到处都是萦黑缭白的雪岭雪山。
衬托着方圆万里的辽阔高原,高耸的雪脉冰峰就如同呼啸奔跑的巨象。峰涛沸乱、险岭冷僻的雪山中还有许多人群,如蚂蚁一般点缀在白山之中。
他们有着奇怪的样貌,无论男女都举着稀奇古怪的兵器,有着朝他挥舞欢呼,有的朝他愤怒嚎叫。
对这些朝他万众瞩目的雪山人民,他却无暇顾及。足点着狂风一样翱翔的苍鹰,瞬息间已抛下千山万岭。在他的正前方,落日熔金,山川沉寂,那儿似乎是他一心想去的极乐之乡。
纵横上下,随机应化,逍遥自在地驾霞御风,眼见要投入那永恒的乐土光明的国境,谁知忽悠一团巨大的阴影将他牢牢笼罩。
不等他反应,一朵巨大的雪云从天而降,瞬间将他砸入无尽的黑暗。
霎时间天幽地晦,群魔乱舞,眼不能视物,耳不能卒听,四肢僵硬,心神堕落,灵台仅剩下的一点清明只感觉到刚才还随身应变、和蔼可亲的乾坤自然正掀起可怕的风暴,汹涌的怒意激发无比的威力,禁锢他的身躯,锁挚他的灵魂,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天地无用,神魂寂灭,种种可怕的痛楚如火燎刀割般淬炼着自己的骨骸心灵,正将回炉重练,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