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病的日子太无聊,只能躲在寝室里,哪儿都不能去,甄建每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打坐修炼擒龙诀。
还好,三天之后,匈奴的三万骑兵到了,在城外五里处扎营,营地从城西蜿蜒到城北,宛若一个半圆,将樊城围住。
终于见到敌军了,樊城立刻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城头上的岗哨翻倍,就连秦渊都亲自前来樊城指挥军事布防,樊城所有士兵,接到雷爻的命令,夜间睡觉不许解甲,兵器就放在床边,随时随地待命,城中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既然敌军已至,甄建他们也走不了了,他的“病”自然也好了,可他却发现,自己成了一个闲人,他们天卯营有营使张远和副营使李大有操持,他这个副营使基本成了摆设,任何事都插不上手。
甄建闲着无聊,便独自一人登上城墙,他要从城中看一看外面的敌军,感受一下大战的气氛。
甄建登上城墙,走到城垛边,举目西望,只见夕阳之下,敌军大营乌央乌央宛若一片汪洋,从城西绕到城南,将樊城围着,隐约可见敌军营地中有兵马调动,那宏大的场面,对人有巨大的压力,甄建看第一眼的时候,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过了好久才慢慢适应。
甄建手扶城垛,眺望敌军营地,咬牙低声自语:“就是这群虎狼蛮夷,一直在窥视我大楚万里疆土,践踏我大楚的百姓……”
残阳如血,将甄建全身染成金黄色,后方传来脚步声,秦雪阳缓步走上城墙,看到甄建,秦雪阳微微一愣,迈步走了过去,她身穿甲胄,每走一步,都发出铿锵声响,刚刚靠近,甄建便已转身。
二人对视一眼,甄建行礼:“秦将军。”
秦雪阳抬手示意他免礼,走到城垛旁,目视城外敌军大营,沉默片刻,缓缓问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甄建道:“虽然我很讨厌这帮蛮夷,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实很厉害,从他们的军营布置方式就可以看出来,敌军将领绝非等闲之辈。”
“那是自然的。”秦雪阳道,“匈奴和梁国觊觎我襄樊八十多年,但却一直攻克不下,襄樊就是他们的眼中钉,所以但凡对襄樊开战,他们都会派出最厉害的将领,最精锐的士兵,这一次,匈奴发十五万步军,三万马军,两万水军,合共二十万大军,我在襄樊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庞大的军力。”
甄建眯眼望着敌军大营,道:“这才是三万骑兵而已,就已如此气势磅礴,若是二十万大军齐至,那是何等可怕。”
秦雪阳转头望着他,挑眉问道:“现在后悔了?”
甄建笑了笑,道:“你不要乱说,我后悔什么,我只是恰巧生病,被困在了樊城。”
秦雪阳闻言饶有兴致地打量他许久,忽然道:“有的时候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千万别对我有什么好奇。”甄建赶忙道,“我知道我长得帅,人格魅力也高,足智多谋,文武全才,无数美少女对我倾慕,但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所以你千万不要对我产生任何好奇感,因为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甄建这番无耻之言让秦雪阳无语,秦雪阳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有的时候,我真想撕烂你这张嘴。”说罢转身沿着城墙往前走去,继续巡视城防。
甄建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挑眉耸肩,转头下了城墙。
又过两天,汉江上行来大片的船只,船队连绵十里,最大的船足有十丈长,最小的也有三丈长,共有五百多艘,这些都是匈奴的战船,匈奴的两万水军到了。
两万水军在襄樊两城上游七里之处靠岸,开始建造船港码头,往岸上运送攻城器械和粮草,五日之后,码头建造好,攻城器械和粮草也全都运送完毕,与此同时,匈奴的主力大军也到了,十五万步军加三万骑兵将樊城围得水泄不通,不过他们并未急着攻城。
此时此刻,樊城里所有的兵士都紧张得要死,东西北三大军营区负责三面城墙的防守,中军则负责全军待命,哪里需要支援,他们就必须火速赶去,他们就是樊城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樊城南军营区和襄阳的北军营区的任务最重,他们负责防守浮桥。
浮桥是连接襄樊两城的唯一通道,也正是有了浮桥的存在,才能让襄樊两城的兵力和粮草可以共享,樊城兵力三万,襄阳兵力三万,加起来六万大军,若是六万大军全部进入樊城,二十万大军想要破樊城,难度很大,所以,无论是想要破樊城还是襄阳,一定要先摧毁浮桥,切断两城之间的水上交通。
上一次察哈尔罕之就因为出其不意地摧毁了浮桥,才会轻而易举地拿下了樊城。
秦渊和雷爻虽然同属镇抚使,但每逢战事,一切以秦渊的命令为先,樊城镇抚使也必须听秦渊的军令,只有一个最高领导者,才不会产生分歧,秦渊再次亲自前往樊城来坐镇指挥布防。
这天上午,甄建在营中练武,忽然听到南边传来“呜呜”的号角之声,声音很远,似乎是敌军的号角,甄建闻声心头一惊,难道说敌军准备攻打浮桥了?
没过多久,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号角声传来,也是从南边传来的,不过这一声很近,也就二三里远,是他们南城楼的号角,紧接着,战鼓之声响起,然后满城都是战鼓声,甄建赶忙朝校场奔去。
刚到校场,就看到张远站在校台上满面凝重高喝:“全营列队,快!前往大校场!”
所有人都飞快列队,人很快到齐,张远带着大家出发,来到大校场,只见大校场这里,无数兵士,秦雪阳身穿甲胄,站在校台上,冷冷地望着这些士兵陆续赶来。
中军营区的一万大军很快集合完毕,秦雪阳大喝一声:“所有人速速随我去浮桥驰援!”说罢率领大队快速出发。
甄建他们到了北城门,先上城墙,只见城墙上密密麻麻站了好多兵士,他走到城墙边朝汉江望去,只见江面上敌军近百船只扬满了帆,顺着江水流淌而下,直奔浮桥而来,这些船上没有人,是敌军用来冲击浮桥用的,目的只有一个,摧毁浮桥。
从城墙上望去,船速并不是很快,但甄建知道,这些船很大,很沉,浮桥毕竟是浮桥,没有桥桩,很不结实,被这么大的船冲撞到,很容易崩毁,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船距离浮桥越来越近了,还有不到两里了,忽然,有船停住了,有的船居然还翻了,江边的那些船好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要么就是撞破船舱,要么便是被撞翻,反正都沉了。
“好!”樊城和襄阳城头的众军士纷纷欢呼起来,甄建虽然搞不懂状况,但也跟着大家一起欢呼。
叶秋好奇心起,问向旁边的一个人,道:“那些江边的船怎么或翻或沉了?”
正好旁边的就是老兵薛虎,薛虎笑着解释道:“自从上次察哈尔罕用船撞毁了我们的浮桥之后,去年冬天的时候,秦将军下令命人在江边打下了无数巨大的木桩,现在是夏天,江水最深的时候,你们自然无法看到下面的木桩,那些木桩现在离水面最多也就一尺吧,他们这些船,最小的吃水也有三尺多深,撞到那些木桩,自然就或翻或沉了。”
甄建望着江心那些剩下的船,蹙眉问道:“那江心的那些船怎么办?江心没木桩吗?”
薛虎咧嘴嘿嘿一笑,道:“江心水太深了,如何打桩?不过你放心,这些船过不来的。”
“为什么?”甄建和叶秋齐声问。
薛虎懒得解释了,道:“你们仔细看着,待会就知道了。”
甄建和叶秋只能耐心地继续看下去,眼看江心的那些船距离浮桥只剩一里了,忽然,城头的一个银甲将军大喝一声:“起!”
他话音刚落,一个旗旗语官舞动一面旗子,向对面襄阳城头的人打旗语。
忽然,甄建听到“格楞楞”的巨响传来,只见城头之上,一群浑身是虬肉的壮汉开始推动五个巨大的绞盘器,绞盘器上连着硕大的铁链,每一根铁链都跟甄建的胳膊差不多粗,而对面襄阳城头上,也同样有五个绞盘器在转动,这五根铁链连接两座城,足有数百丈长,横跨汉水,平时沉于江底,但随着绞盘器收紧铁链,五根硕大的铁链缓缓露出了江面,这五根铁链有名字,跟秦渊的武器名字一样,叫做横江锁。
“停!”之前发令的那个银甲将军再次高声喝令,同时旗语官打旗语。
推绞盘器的那群壮汉同时停住,只见江面上五根硕大的铁链横卧,江心处的铁链距水不过两尺,而且大铁链上还挂着无数跟小铁链,垂至水面,每根小铁链的顶端,连着一个大铁钩。
甄建看得心中兴奋不已,很明显,他们是要以这五根横江铁链封锁江心区域,任何船只都不得经过。
果然,第一艘船撞到了铁链上,铁索晃动,那艘船顿时停了下来,由于江水推着船往前,而铁链又阻挡其向前,那艘船渐渐地被迫横了过来,挡住了后面的船。
每条船都被铁索拦住,横在江心,所有的船紧靠在一起,比堵车的场面还壮观,最可怕的是,这些铁索距离浮桥非常近,只有十几丈远,浮桥上现在有很多守军,站在浮桥上看这些船,应该更加惊心动魄。
浮桥上,来自襄阳城的一个将军大喝:“擂鼓!”
“咚咚咚咚……”急促的鼓声响起,只见浮桥上的数千兵士纷纷解下腰间的火油壶,用绳子拴住,将火油壶甩到那些船上,“啪啦!啪啦!”声传来,数千只火油壶砸中那些大船,全部碎裂开来。
然后,所有人换上弓箭,有人持火把一路走,一路将每个人的箭矢尖点燃,他们这是射火矢,要点燃那些船只。
“嗖嗖嗖……”无数火矢宛如天女散花,飞向那些船只。
“呼——”有火油相助,五条大船瞬间点燃,烈焰燃烧,襄樊两城的将士们见状再次发出震天的欢呼声,甄建也是开心得直叫,不费一兵一卒就摧毁了这么多船只,粉碎了敌人的阴谋,真的是大快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