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可知,我们楼府除了与箫胤结仇,可还有其他仇家?”
待回了楼府,沈子衿吩咐翠屏将门窗关上,一脸严肃地对着楼婳道。
女子先是一怔,紧接着脸上神色一紧,“可是你今晚......”
沈子衿颔首,“今晚我遭到了袭击,不过对方的主要目的是苏......太子殿下,所以才逃过一劫。”
楼婳面露深思,神色颇为凝重,沈子衿等了良久才听她缓缓说道:“其实我们楼府与赵府也曾有过一段渊源......”
她深吸了口气,直直看向沈子衿,“三年前阿爹会被诬陷贪墨贬官,我们都曾怀疑过赵府。此事我也是听阿爹提起过几句,当年赵府与我们楼府甚是交好,赵大人也与阿爹是上下官僚,阿爹也曾提拔过几次,不过后来却是阿爹被贬了官,而赵府却是毫发无损,反倒是一路直升。”
“不过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毕竟无凭无据,也不愿平白诬陷他人。反倒是赵府,自从我们楼府被贬后便是断了往来,更是阿爹觉得心寒,便再也没提过此事了。”
言及此,楼婳轻轻叹了口气。
沈子衿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这么一提倒是让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当时赵月枝尚在时,枕月曾查到一个线索,当年那套红菏菡萏的首饰最后是归赵府购得,当年不过小官的赵府,财力尚不雄厚,是如何抵得过京中众多贵族,夺得那套首饰的?
如今看来,除了当时所查出的贪污案件,这赵府或许另有端倪。
“阿姐,如今你婚事临近,近些日子你尽量少出门,我担心康平小郡王恐对你不利。”沈子衿不放心,还是叮嘱了一句。
楼婳自然知道她的心意,颔首应道,紧接着又低声说了句,“阿瑾,我听范公子说,近期戎族那边许是有远客要来。”
沈子衿微怔。
“戎族?”
“嗯,听范公子所言,许是贵客。”
沈子衿微垂了眼眸,点点头,“阿姐我知晓了。”
楼婳盯着她看了一会,继而却是微微笑出声,如玉般娇嫩白皙的脸上浮起淡淡柔和的笑,“阿瑾,你真的长大了啊。”
“前些日子你离京,九公主来找过我几次,字字却是都在问你的事情,阿姐竟不知你什么时候与九公主殿下交往甚密了。”
“有时候,阿姐就觉得你就是另外一个人。”
女子声音悠悠传来,却是让沈子衿浑身一颤。
这句话听着像是一句感慨,却又蕴含着其他的韵味,楼婳的眼神平静温柔,紧紧注视着她,令她暗暗握紧了手心,静了几秒方才平息下心头的紧张情绪含笑开口道:“阿姐莫不是不认我这个妹妹了,你可看清楚了,我可是如假包换的阿瑾。”
说着,牵起对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楼婳神色间似是闪过一丝怔忡,半晌回过神顺势捏了捏她的脸,莞尔轻笑,“是阿姐想多了,近来府上事情繁多,阿姐竟然都生出这样的念头了。”
沈子衿脸上不动声色,反倒是又笑了笑,“这不正说阿瑾长大了嘛,这是好事啊。”
楼婳望着她,颔首轻笑。
沈子衿离开楼婳的院子时,身后的女子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她,半晌才收回目光,对着空寂,漾着昏黄灯光的院落悠悠叹了口气,轻抚上额头。
“小姐可是乏了?”
翠屏的声音从一旁轻轻传来。
良久,女子才低低应了一句。
“许是太乏了......”
沈子衿回到紫竹轩,将身子靠在门板上,这才发觉自己后背出了细密的汗珠,枕瞧见她的神色,一脸奇怪地看着她,将手中端着水盆放在一旁,朝她走来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沈子衿摇头,避开她的视线,朝床头走去,无意瞥见镜中的自己,却是猛地一怔。
镜中人脸色发白,嘴唇几乎毫无血色,几缕头发垂落眉前,瞧着倒是十分狼狈。
方才见楼婳望向自己的神色,实在让她心里七上八下,久久不能平复,幸好最后算是打消了对方怀疑的念头。
时间过去一年有余,本以为自己已经瞒天过海,不料还是低估了一些事情,看来日后要更加小心。
直到在床上辗转反侧几度,沈子衿仍是无法入眠,今夜楼婳说的那些话,以及今晚要来杀她的人到底是谁。
正当她想得出神时,突然听见窗户传来一声咔哒的声响。
过了几秒,传来咚咚几声。
“谁?”
窗外没有回答,只是再敲了一声。
沈子衿起身,披了件衣服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看却见外面空无一人,就着月光,她看清了窗棂上放着的一张小纸条,一颗小石子压在白纸上。
她将纸条抽出,待看清上面的字迹后微微一怔。
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
小心箫、赵。
沈子衿眼眸微凝,这便是在提醒她赵府确实有问题了,她静了几秒,轻抿了唇角,良久低低道了句谢。
四周空旷无人,鸦雀无声,可她直觉那个人还在。
——
自赵月枝事件与赵子奚大义灭亲抖出赵乾不少事情,赵府在京中的地位便是一落千丈,从三品官员被贬到了八品,成为京中众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你就让我吃这东西?!”
一道愤怒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紧接着便传出一阵碗碟破碎的声音。
小厮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大,大人......府上只有这些东西了......已经是最好的了......”
赵乾浑身气得发抖,拽起小厮的衣领,指着地上的那摊白粥,“这叫好东西?!你吃,你吃一个给我看看!”
说着,把小厮的头狠狠地按在地上那盆碎渣上,鲜血瞬间割破小厮的脸,剧痛袭来,他双手扑腾挣扎着,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好一会儿,那小厮才停止了扑腾,赵乾厌弃地看了眼地上半死不活的人,紧接着朝周围的人冷冷一笑,“你们谁敢再把这种东西端上来,仗责八十!”
屋子里的人噤若寒蝉,战战兢兢地应下,丝毫不敢朝地上不知生死的小厮瞧上一眼。
他挥挥手,会有几人忙站出来,将地上的尸体拖走,将门重新掩上。
赵乾尚未坐下,便听屋内突兀地传来一声娇笑。
“哎呀呀,赵大人怎么发了这么大一通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