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蓟先生在信中交代,薛容屋内的花香与这熏香结合则会变成一种慢性毒药,慢慢深入人的骨髓最后致人悄然离世。因而次日,沈子衿便将薛容院中的花与熏香全部重整了一顿。
“阿娘,你可还记得我这品熏香是何人赠予我的?”沈子衿问。
薛容垂眸沉思半晌才轻轻摇头,“阿娘也不知,只知是你某天突然来院中说这品香与我甚为相配,阿娘定然喜欢。”
“怎么了?”
“那阿娘你可有过了解,这京中哪里有售卖这种熏香的地方?”
薛容沉吟道:“流金芳和绾碧亭是京中最大的两家熏香铺子,阿瑾可以前去问问。”
“那不知阿娘可还知道这张图纸是出自哪家首饰店?”
沈子衿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递给薛容,薛容接过一看颔首道:“看着款式应当是敛英坊三年前的招牌款式。”
图纸上赫然画着的是她诗会那日在泥泞中找到的璎珞圈。
“招牌款式?”
“阿娘虽不喜出门,却也知道去年前敛英坊的招牌款式正是一套红菏菡萏。”
“一套……阿娘是说着招牌款式有一套?”沈子衿一针见血,立即发现了重点。
薛容点头认同,纤长的指尖指向正中央的一朵莲花,“敛英坊每年都有一套新款式出现,去年的是云燕翩飞,前年的是彩凤呈祥,三年前的款式则是红菏菡萏。”
“一套款式包括头饰,耳饰,腰饰与足饰,每年仅此一套。若阿娘没记错的话,去年是太子妃获得,前岁是陆家小姐,再往前阿娘便记不大清了。”
沈子衿目光落在中央那朵莲花上,思忖片刻,脑海中飞快闪过什么一个图案。
“多谢阿娘,阿瑾知晓了。”
她说完,正欲离开便被薛容叫住。
“阿瑾。”
沈子衿不明所以,所以站在原地,便见薛容款款走上前,她轻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将她坠落耳鬓边的头发拢在耳际后边,她一时不习惯这样亲昵的姿势,微微偏了头。
薛容嗓音轻柔悦耳,语气关心。
“阿瑾,这些日子你又瘦了,阿娘知道你为了我的病情四处奔波,可平日也该多休息休息。”
因着女子突然的动作,沈子衿微微一怔,继而垂首应下。
“阿瑾会的,多谢阿娘关心。”
“阿娘身子弱,才应早些歇息,阿瑾下次再来看阿娘。”
“嗯,好。”
一直注视着沈子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薛容这才收回视线,悠悠叹了口气,抬手让彩月搀扶着自己在榻上坐下。
她伸手抚上案前摆放的花朵,神色间透着几分惆怅,轻声叹道:“小时起,阿瑾似乎就不太和我这个娘亲亲,平日里我与婳儿或是与阿祈说话,阿瑾便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默看着不说话,也不上前。想来是那时家中事情繁重,我顾念着要教养婳儿,还要照顾尚在襁褓中的阿祈,没想到便因此冷落了阿瑾。如今思索一番,许是我有失偏颇,导致我们母女离心……”
听出薛容语气中的淡淡失落,彩月沉默几瞬后,在一旁细心宽慰道:“夫人您多虑了,您对二小姐的好,奴婢们都看在眼里,二小姐也都知道的。只是二小姐一向不善言辞,看着心冷却是极为热心,平日里也是很在乎夫人您的。”
薛容闻言只是轻叹了一声。
“我只是希望阿瑾不要怪我。”
沈子衿回到院中,先去了书房,展开笔纸将薛容刚才说的两个店铺名称记下,继而将小瓷瓶上的莲花图案与璎珞圈进行对比,这才发现,两者的雕刻手法出自一家。
是巧合吗?
正巧枕月端茶进屋,沈子衿将画纸交给她。
“枕月,你让卧山带着这张图去敛英坊问问三年前的那一套红菏菡萏的款式定给了谁。”
枕月忙接过图纸。
“是。”
沈子衿盯着案台上自己陈列出来的线索,陷入沉思。
从一开始指使碧皖下茶碱想神不知鬼不觉将楼家整垮继而嫁祸给她,再之后阻扰阿姐参加诗会,诬陷她入狱,再加上这次从薛容房内找出的熏香,这件事许是从很早之前便开始谋划了。
如此说来,那人应当是与楼家有世仇,可楼家就是在曾经是正二品官员时便一直不曾树敌,唯一一个结了怨的萧胤也远在青州,所以最大的理由便是风头太盛遭人记恨。
沈子衿思索一番,总觉得自己缺失了一段非常重要的记忆,而那段记忆则和这些事情的发生都有些莫大的关系。
正当她思来想去想不明白时,门外便传来卧山的声音。
“二小姐在吗?”
枕月这会帮她去敛英坊了,沈子衿轻掀帘子走出去,便见卧山手里拿着两张帖子,正踮脚眺望,见她出来忙上前。
“二小姐,方才楼府来了个小厮自称赵府来递帖子,说他们家二小姐于七日后办及笄之宴,请您前往赴宴。”
沈子衿一怔,继而接过帖子,微微颔首。
“我知道了。”
打开帖子,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
她看了几眼,便将其放在了一旁。
没过多时,枕月便急匆匆回来了,甫一进屋便是迫不及待地说话。
“小姐,奴,奴婢终于查到了三年前那款样式订给谁了!”
“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