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乌斯圈?”季马老师摇头表示不知道,贺昌龙当然更不知道,不要说意思,连那几个字怎么写都不清楚。
“我该给你们怎么解释呢?”马雅看着手中的毛巾,随后比划了一下,觉得不恰当,又钻出柜子来,四下搜索着,终于在客厅的书柜上面找到了一叠纸,随后用手将纸撕成一个长方形,接着长方形的两头半扭转并且合并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古怪的圆,然后用手指着里面画了一圈道,“这就是莫比乌斯圈,这样做的话这张纸就再没有所谓的正面和反面,只剩下一个面,但是呢……”马雅又四下找着剪刀,找到之后沿着那个圈从中间剪开,再拉开,指着那个圆说,“就算剪开,它还是一个圆,你们明白了吗?”
贺昌龙摇头表示完全不明白,毕竟他只是个农中毕业的孩子,能算明白基础数学就算不错了,而当时的中国教育还不可能在课堂上对孩子们教1858年德国数学家莫比乌斯发现并用他名字命名的“莫比乌斯圈”,季马老师也不明白,拿过马雅手中的那个圈,缓慢摇头道:“不是太明白你要表达的意思。”
马雅很耐烦地又做了一个莫比乌斯圈,接着用手指在圈中间的一面慢慢移动着,移动了好几圈之后道:“看见没有,整个圈不管你怎么走,手指永远都只在一个面上循环,这样说吧,这就等于是死循环。”
“死循环?”贺昌龙觉得自己仿佛明白了。
“在佛教之中有轮回的概念,在基督教之中也有同样的说法,只是没有表述那么清楚。”马雅重新坐下来,“宗教之中总有创世这么一说,认为在创世之前是什么都没有的,天地一片混沌,而且也都有末日那么一说,认为末日之后不会再出现天地,又会陷入混沌之中,你们把两者联系在一起会发现,混沌是个重点?那么创世之前是混沌,末日之后又是混沌,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创世和末日之间是紧密相连的呢?”
贺昌龙明白了,张大嘴巴道:“也就是说,问题在于,到底创世在前,还是末日在前对吧?”
“对,这就是死循环!莫比乌斯圈可以解释很多东西,但谁来解释莫比乌斯圈呢?”马雅说到这竟然兴奋的站了起来,也不顾外面的那些怪物,“亚特兰蒂斯,南美丛林中的古怪建筑,太平洋小岛上面的痕迹……那是史前文明,知道吗?史前文明!美国人不是最早发现的,但他们是最早开始着手研究的,只是不敢太公开,因为有些事情披露出来会引起全世界的恐慌,如果说人类世界已经毁灭过一次,又重头开始呢?如果说人类世界的毁灭时间已经注定了,无论你怎么逃都逃不出那个死循环,例如说我们三个人在这个屋子中生活,每天醒过来过的都是昨天,但自己却浑然不觉,因为你永远都以为自己生活在新的一天中,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我懂了。”季马老师揉了揉眼睛道,“你是说如果用a和b两个字母来代表人类的起源和毁灭的时间的话,那么a进行到b之后,立即又会从a再重头开始对不对?而这个时间是相对固定的。”
“没错!”马雅指着季马老师道,“他们的研究目的是为了这个,爱因斯坦知道吗?他提出了很多以前人们从来没有想过的一些概念,比如说虫洞和灰道等等,即便是现在人们都相信有天堂、人间和地狱的分别,要是实际上只有人间和地狱怎么办?人间和地狱之间在不断地整合又怎么办?之间有一道门打开又怎么办?也许那道门就是破解死循环的关键呢?”
贺昌龙此时有些糊涂了,因为马雅所说的是他以前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东西,而且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并不像之前听过的那些鬼怪故事一样,只有恐惧和神秘而没有确切的解释。
“可是……”马雅此时又一屁股坐了下来,“科学也许可以解释,但怎么去解释在地狱之门中出现的那些怪物呢?它们是什么东西?”马雅说到这又看着窗户外的黑影,“和宗教传说中一样,恶魔通常只会在黑夜才会成群结队的出来,科学也无法解释。”
“马雅,你应该休息一下,睡一觉,然后告诉我们详细的情况,也许我们能帮得上你。”季马老师轻轻按住马雅的肩膀,“古娜也很想见你,不管她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们都有十年的感情,做了十年的父女,不容易。”
马雅不说话,只是靠着墙,看着窗外的黑影,一直没睡,直到天亮,贺昌龙和季马老师则低声在一侧分析着这件事,但他们两人都不是所谓的专家,完全不知道从何开始整理头绪,马雅只是睁眼看着外面,不发一语,不表态,甚至连一个表情都不作出,像是个死不瞑目的人。
清晨,阳光照射进屋子中的时候,两人立即一前一后“押”着马雅前往地下室,回到地下室之后魏亚军等人才松了一口气,古娜见到自己的父亲马雅之后只是略微吃惊,随后抱紧了季马老师,在她心中,这个能称得上父亲的人早就死了,在抛弃她之前就死了。
“古娜,那是你爸爸,去问个好,他很想你。”季马老师抚摸着古娜的背部,“去吧。”
古娜并没有离开季马老师的怀抱,只是斜眼看着马雅,眼中透出一种不信任,但更多的是对他的失望,许久古娜对马雅说了一句:“妈妈死了。”
“我知道。”马雅说话了,但语气像是个陌生人,“我看着她死的,抱歉。”
抱歉?古娜的表情凝住了,马雅是什么意思?自己的妻子,自己女儿的母亲死了,他就亲眼看着不去阻止,只用一句抱歉就准备结束?
“妈妈死了……”古娜又说,这次提高了声音。
“我说了,抱歉,你还希望我说什么?我说过得离开,但她坚持要留下来,她相信他们,可是他们不会管的,因为那些东西已经出来了,唯一庆幸的是知道那些东西怕电。”马雅没有出现任何悲伤的神色,只是在为自己开脱。
“他不是我爸爸。”古娜微微抬头看着季马老师,双眼全是泪水。
一侧的贺昌龙虽然听不懂他们所说的俄语,但从三人的表情可以判断出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在那之前马雅已经说过,他不是古娜的亲生父亲,那古娜是谁的孩子?
“他……”季马老师原本准备为马雅争取点什么,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是默默地点头,让古娜去倒杯热茶,古娜离开,并没有回头去看马雅一眼,对她来说,这个男人不仅不是自己的父亲,而且还是个恶魔。
“好了,现在我们回来了。”贺昌龙对马雅露出个笑容,马雅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刚低下去,下巴就被枪口顶着给抬了起来——贺昌龙拿过了季马老师手中的猎枪。
贺昌龙蹲在那,持枪顶着马雅的下巴轻声道:“现在,轮到我提问,你回答,你可以当自己是俘虏。”
“你疯了?”马雅瞪着贺昌龙。
“对。”贺昌龙点头道,“知道了这么多事情,正常人是不可能保持本性的,好了,第一个问题,你们那二十个人是做什么的?”
马雅立即回答:“我不是说了吗?我从前只是kgb的医师,偶然机会被挑选接触了那些机密。”
“你妻子呢?”贺昌龙又问。
“她是工程师,真正的工程师,但不是我的妻子,我们只是被强制性安排在一起的,为了掩饰身份。”马雅回答,“她参与了蜂巢的建设设计。”
“其他人也一样?”贺昌龙再问。
马雅点头:“对,医生、工程师、武器设计师,还有巫师,基本上就是这四种职业。”
“巫师?”季马老师在旁边皱眉道,“要那种人干什么?”
马雅抬头看着地面的方向,用手指着:“他们认为某些用子弹无法对付的东西,也许巫术和魔法管用,这一点在中国得到了证明。”
“真是荒谬。”季马老师摇着头,接过古娜递过来的茶,古娜又给贺昌龙一杯,贺昌龙拿过喝了一给古娜,古娜点头握着杯子站在季马老师旁边,平静地看着被枪口抵住的马雅,她曾经认为是自己父亲的男人。
“巫师起作用了吗?”季马老师此时又问,随后自己回答,“看来没有,否则这里不可能到处都是那种东西。”
“开始有一点用,后来没用了。”马雅实话实说,他很怕死。
季马老师正要开口询问,贺昌龙示意他不要提问,随后将枪交给一侧的魏亚军,魏亚军拿过枪,但枪口却没有离开过马雅老师。
贺昌龙坐在椅子上,拿过古娜手中的茶杯,边喝边问:“那些孩子呢?那些孩子是怎么回事?包括古娜。”
“古娜不算,她只是个失败的产物!基因调试失败的产物,原本是不应该出现女孩儿的,但是她出现了,而且各方面都和其他9个孩子完全不一样,劣等品!”马雅摇头闭眼道,“要问为什么会出现这些孩子,你可以回蜂巢去问问,当初我们都在那里干了什么?实验,不断的实验,你们创造出来了一个真正的怪物,一个新人类,一个强者,一个可以一个人干掉一支军队的超级怪物!就是用那种细菌,军方眼红了,以援助的方式要求换取你们的技术,你们提供了相应的技术,但坚决不同意提供用于实验的人体,你们的那位首长说,那名战士是他的儿子,而他的儿子也只是在偶然间才诞生的,至于为什么,以中国现在的医学手段查不出来,也许还要花几十年甚至百年的时间,更不同意用他儿子来进行深度实验,我们不得已只得找自己人,找孕妇,失败了,失败了很多次,最终我们为了保密,只能带着资料和一些死去的标本回来了,可是有一个被驱逐的科学家和他的助手做到了,他叫尤利。卡法洛夫,一个着名的精神病研究医师,他的助手叫里奥.k.霍克。”
里奥.k.霍克?季马老师慢慢站了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那个尤利的助手叫什么?”
“里奥.k.霍克——”马雅奇怪地重复了一遍,故意拖长了尾音,嘲讽道,“你认识?”
“他是个美国人?还是美国一个叫霍克家族的成员,自称是美国的社会主义者,对吗?”季马老师盯着马雅问。
马雅很诧异地点了点头道:“对,没错,你真的认识?”
“没错。”季马老师重新坐下来,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我和卡莎在乌克兰调查那次细菌感染事件时,他曾经帮助过我,是他发现了那种细菌,现在我明白了,不是他发现的细菌,而是他散播的细菌,还有你们的实验,一个精神病医生怎么可能进行不属于自己研究领域的实验,让我来猜猜,尤利死了对吗?”
“不,里奥死了,尤利还活着,依然在进行他的实验。”马雅摇头道,“里奥死于细菌感染……这个专家农场的建立出于两种目的,一是为了打开那扇门,因为这个村庄毁灭过好几次,第一次是在十月时期,第二次是在卫国战争期间,第三次重建之后就再也没有住过人,因为这里传闻闹鬼,30年代肃清期间没有人敢有鬼神论,只能找其他借口拖家带口离开,或者进山去躲藏,于是这里荒废了下来,军队来了,发现了那个还未打开,只是一条缝的门,于是驻扎下来开始研究。后来实验开始进行的时候,这里是个绝佳的保密地点,中苏之间的冲突让他们有借口把你们赶到这里来掩饰我们,一对一的监视,我监视我那所谓的妻子,因为她是实验对象,你们其他人则是用来掩饰真相的棋子,现在你明白了?”
“明白了。”季马老师点头道,“但我也可以确定除了你们之外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与这件事有关系,军方不可能无缘无故把我们带到这里来。”
“最后两个问题。”贺昌龙示意魏亚军将枪口从马雅脑袋后面移开,“其他人是死是活?关于那扇门又在什么地方?”
“他们都在门口,而门……”马雅低头看着地面,“就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