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什么不怕?”其中一个小特务把枪一抱,横眼看着他们三人。
胡万钦心里乐了,他要的就是这个反应,接下来就可以轮到他“胡说八道”了,胡万钦也不回答,只是故意看了一眼张大勇和中川秋男,两人也很配合地闭上眼睛,故意微笑了一下,摆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守在洞口的侯高远左思右想觉得还是不对劲,又抱着枪钻了出去,决定再寻找一下失踪的小安子,毕竟小安子的警戒雪洞离他们这里也不过两米,这么短的距离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实在太怪异了,不查清楚不行,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呢,万一出事,前功尽弃。
侯高远刚走,胡万钦知道时候到了,该他发挥的时候了,装模作样腾出绑着的双手往口袋中摸,这个时候那两小特务中的一人立即上前,抓住他的手就喝道:“干什么?”
胡万钦故作惊讶,吞吞吐吐道:“没……没干什么。”
小特务当然不信,伸手就去摸,从那口袋之中摸出一条条白色透明硬邦邦的东西,小特务不知道那是什么,立即问:“这是什么东西?”
“我没其他意思,只是想拿出来大家各分一条,可以辟邪。”胡万钦故意面露惧色。
小特务提着那几根一条条比丝状稍粗的玩意儿,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转手交给另外一人,另外那人也摇头表示不知道,于是问胡万钦:“这是什么?”
“万年丝!”胡万钦胡编了个名字,“这东西其实在我们军中人手一把,你们不知道?解放战争的时候,我们都这么做了。”
“啊?”那俩小特务都盯着那玩意儿。此时中川秋男和张大勇憋着想笑,因为胡万钦口袋中的那一条条的东西是羚羊角,只不过是用利器切下来的,用这些丝熬水,可以治感冒发烧,退烧特别管用,是少数民族的一种土方子。
“万年丝能做什么?”一个小特务又问,对胡万钦的敌意稍有减少。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不怕吗?知道为什么我们的人打仗这么英勇吗?就是因为这个东西,这个万年丝,可以辟邪,冤魂厉鬼都近不了身!”胡万钦继续瞎掰,而且越来越过分了,“这个又叫‘马列胡须’!”
胡万钦这番话说完,张大勇和中川秋男都傻眼了,这又是什么意思?俩小特务目不转睛地盯着胡万钦,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什么叫‘马列胡须’?就是马克思、恩科斯和列宁的胡须,你们应该知道吧?那三位都是留着大胡子的!”胡万钦边说还边在下巴处比划,“当然这只是一种比喻,形容,实际上不是,我们百万大军哪怕一人一厘米,那三个人的胡须也不够分的,再说了,他们早就去另外一个世界建设美好的共产主义社会了。”
两个小特务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依然带着不相信的表情,又追问:“那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怎么来的?”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听说这是机密。”胡万钦实在没法编下去,此时张大勇立即接过话去,替他圆场。
张大勇打了个哈欠道:“我知道一点,听说这东西是当年在上海的中央特科无意之间发现的,是三十五个后来被追认为烈士的英雄换来的秘方,当时在一个古庙发现的,那古庙之中供奉关二爷!关二爷和马列三位有一个共同特点,你们知道吧?”
两小特务想了想,其中一个人竟然抬手抢答道:“都是大胡子!”
“看看!就你这觉悟,当国民党反动派真是委屈了,要入我党至少是个书记!”胡万钦立马夸道,一侧的中川秋男憋住笑,憋得都快流眼泪了。
“等会儿!等会儿!”小特务发现哪儿不对劲,“你们共产党不是不信神吗?怎么会和关二爷联系上了?”
“我们的确不信神,我们是唯物主义者!但也有信仰,心中有信仰,再加上马列胡须,那就是天下无敌,要不你们怎么会全面溃败?”胡万钦故意露出骄傲的表情,“为什么我们听到妖风不害怕,你们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们要是想避祸,跟着我做,跟着我说,保管一夜相安无事!”
俩小特务再次对视,然后默默点头,想着反正他们被反绑着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跟着做点手势之类的也不吃亏。随后胡万钦让他们把羚羊角丝平分,一人含一撮,随后再跟着他右手握拳,举过头顶念道:“我自愿加入中国共产党……”
那俩小特务还没反应过来,稀里糊涂跟着念了第一句,这个时候侯高远进来了,看见这一幕不说,也听见了两人的话,立即将枪一抬喝道:“造反啦!?干什么呢?”
俩小特务一惊,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其中一个下意识捂住嘴,另外一个立即指着胡万钦道:“你他敢耍我们?”
小特务正要动手,侯高远立即用枪身一挡道:“疯了是不是?自己傻还怪别人?他们是贵客,要是少根毛,你们都得人头落地!”
小特务只得抱住枪缩了回去,但依然恶狠狠地盯着胡万钦,胡万钦一脸的委屈,表现出“我是说真的,没整你们,不相信算了”的模样。
等大家冷静下来之后,侯高远沉声道:“有件事不得不说,关系到大家性命的问题,你们三位我也不避开了,这么点大的地方要避开也是不可能的,我就直言了,我找到小安子了。”
俩小特务面露喜色:“真的?这小子死哪儿去了?”
侯高远从大衣之中摸了摸,掏出一个东西扔在地上,周围人一看,除了胡万钦和张大勇都吓得向后一仰——那是根还挂着冻结血肉的人腿骨,小腿骨带着脚掌!
“碎了,肉没了,只剩下骨头了。”侯高远蹲在那,盯着那骨头,半晌又闭上眼睛,“老子说了,干完这一次就想办法让他去台湾的,但这小子说死都要留下来回河北老家,哪怕是被共军抓住毙了也得回去,我当时就说了不要胡说八道,谁知道这小王八羔子真的死了。”
侯高远说完脱了帽子,小特务也脱了帽子,但脸上依然带着恐惧的神色,其中一个想了半天问侯高远:“司令,你在哪儿找到安子的?你就这么肯定是他?万一是其他人呢?”
“安子的衣服和枪都在外面摆着呢,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而且看这血这肉,就知道刚死不久,要是死了好久,就算温度再低,都会变得暗红,这都鲜红色呢,不是安子还有谁?就算他想跑,也找不到一具这种模样的尸骸来代替吧?他没那么聪明,再说衣服裤子都在,他赤条条跑了?就算那样,也早他冻死了!”侯高远说完又把帽子给戴上,“都别出去了,大家都窝在里面,给我把眼睛都睁大了,提高警惕,命只有一条,能不能活着就看造化了。”
摆在眼前的事实,让胡万钦、张大勇和中川秋男都心生寒意,胡万钦不断地盯着身边的这个异术者,以为他知道点什么端倪,但张大勇却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因为有这样手段的不仅仅只有异术者,其他很多东西都可以造成。再说,就算知道真的是什么妖魔鬼怪,他赤手空拳,啥玩意儿都没有,也制服不了,除了跑就是等死。
“怎么办?”胡万钦低声问张大勇,“现在外面有个不知名的东西守着,里面又有这么几个家伙看着咱们,等到天亮,咱们就没戏了,但在这个夜里,就算有机会出去,咱们也是死路一条。”
俩小特务其实都能听见胡万钦和张大勇的对话,但因为两人是贵宾,还是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贵宾,不能动手往死里揍不说,而且眼下外面还有个会把人嚼了变成白骨的怪物,所以除了耐心点等天亮其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俩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去吧。
“这次我们算是立大功了,干完这一次,我得托关系找找人,让他们把咱们都给调走,就算回不去台湾,去其他地方也行,总之不能再呆在这个鬼地方了,就算不出事,在山里也没有一天好日子。”侯高远闭着眼感叹道,刚感叹完那妖风的声音又一次传来,而且这次根本没有掀开那篷布都听得清清楚楚,就像是风已经钻进脑子里了一样,在场人都感觉到了,闭上眼睛的马上睁开,原本眼睛睁大的又瞪得老大,四下找着是不是哪儿漏风了。
“只是风,别怕。”侯高远自己说完都不相信,把手中的枪握得紧紧的,浑身绷直,比谁都紧张,毕竟他是第一个亲眼看到惨死的安子骸骨的人。
妖风的声音越来越大,原本被压得结实的篷布也开始出现了起伏,其中一个小特务担心篷布给吹走了,抬手就抓住其边缘,这一抓不要紧,直接将旁边的一角给拖了出来,露出了十来厘米的缝隙,缝隙刚漏出来,侯高远还来不及补救,狂风就钻了进来,直接将篷布给掀翻,那小特务一惊,扔下枪双手死死拽住了那篷布的边缘,才抓稳正要对侯高远说“不要担心”的时候,他整个人连同篷布直接给卷上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