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灵堂内的歌声停止了,又重新换上了哀乐。因为胡顺唐和夜叉王暂时不允许那对师兄妹去找魏玄宇,两人只得在车内昏睡,而其他四人倒是精神抖擞,坐在那一直看着灵堂的方向,等着魏玄宇独自一人的时候。
许久,终于看到裹着军大衣的魏玄宇独自走出来,站在那栋老房子前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玩着手中的打火机,随后又摸出烟来,显得很不耐烦。等了接近十分钟,在魏玄宇准备离开的时候,胡顺唐这才打开车门,向魏玄宇小跑着过去,佯装着要问路的模样。
“请问……”胡顺唐刚说完两个字,魏玄宇就猛地转身过来,直勾勾地盯着胡顺唐,又看了一眼先前灵堂前面包车的位置,点起了手中那支烟,问,“你是什么人?”
胡顺唐见他这个模样,知道对方肯定是先前就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也不再掩饰,直接就告诉他自己是薛甲宏介绍来的。魏玄宇点点头,走回先前的位置,打开那扇门道:“进去等着,天亮我再回来招呼你们,先休息吧,里面有吃喝,有睡觉的地方,也很暖和。”
说完,魏玄宇转身又朝着灵堂方向走去,胡顺唐没有追上去,只是返回商务车前,叫醒了那对师兄妹,带着众人去了那间屋子。站在屋子门口,夜叉王却停下脚步,用鼻子闻了闻道:“有股很奇怪的味道,你没闻到吗?”
“闻到了,像是烧着什么东西。”胡顺唐推门而进,进去之后顿时感觉暖和了许多。陈玉楼和严玉蕾两人兴高采烈地跑了进去,等众人刚进屋,门就被一阵风给刮了回去发出一声巨响,惊了众人一跳。
站在最后的莫钦,抬手去抓门把,却无法扭动,再拉门也无法打开。
“打不开,我们被关起来了?”莫钦使劲去拽门,却怎么都打不开,正要去撞那门,夜叉王却拉住他,摇摇头示意算了。
“你们的师父想要干嘛?”夜叉王问那对师兄妹,两人都摇头表示不知道,可却迟迟没有向里面走,众人挤在门口,因为屋内漆黑一片,除了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之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周围也无法找到电灯的开关。
“炉子,前面……”葬青衣指着前方,抬脚走过去,莫钦顺势靠了过去,抓住葬青衣的手臂,装作无比害怕的模样,却被夜叉王一把抓了回来,用手中的匕首点了点他的肩头,示意他不要趁这个机会吃自己女儿的豆腐。
葬青衣的双眼看得很清楚,屋内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表面看起来全是木制,连地板都是老式木质地板,这种房子在从前算是很稀罕,从木头的花纹上来看,至少有近百年的历史了,也许是伪满时代的建筑物。
阿城地区在1908年前的行政级别比现在的哈尔滨要高,但称为屯,历史上也是一个军事重镇。伪满时期,阿城周边属松江省范围内,一直到解放后,伪满的松江省才与黑龙江省合并,又经过多年变迁,由阿城县变成阿城市,一直到2006年经国家批准最终成为哈尔滨的一个区,但这个地方传说保留了不少金国时期的老东西,经常传说收藏者在这里淘到好货,毕竟在金国时期,这里称金上京会宁府,是当时的金国首都。
众人在屋子中走着,走了一圈,终于发现在角落中的楼梯,楼梯延伸向二楼,二楼黑漆漆的一片,而火炉的光只能隐约照亮楼梯最下端的位置。
严玉蕾此时感觉到了害怕,攥着师兄陈玉楼的手腕道:“师兄,要不咱们出去找师父吧?”
“出去干嘛?多冷呀!在这呆着吧,师父叫咱们进来,肯定有他的道理!”陈玉楼虽说心中也有些害怕,但比起这个来,他更怕冷。
莫钦走近火炉前,闻着里面烧出来的那股气味,打开火炉的盖子,用旁边的铁棍拨了拨,挑起其中没有烧尽的一块东西道:“这好像是人的衣服,难怪这股味这么怪。”
“这是什么……”夜叉王拿过莫钦手中的木棍,刨出来一块白森森的东西,看清楚后夜叉王回头看着胡顺唐道,“看起来像是人的骨头。”
“人的骨头?”胡顺唐蹲下来细看,严玉蕾一听吓得立即搂紧了陈玉楼,陈玉楼鼻血都快喷出来了,虽说是师兄妹,可陈玉楼喜欢严玉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充其量也是抓过对方的手腕,就连拥抱都没有机会,有次喝酒壮胆,抱了一下,结果两侧脸颊肿了一个多星期。
“你们……”葬青衣皱紧眉头,也不是想说两人这个时候搂在一起不好,只是觉得干这一行当的胆子竟然这么小。葬青衣转身来,看着二楼的方向,总觉得那里有东西在晃荡,虽说在众人之中她的视力算是最好的,但也无法洞穿二楼的黑暗,就像有双无形的手,在她抬眼看向二楼的时候故意蒙住了她的双眼。
“看看……”葬青衣拍了拍夜叉王的肩头,指了指二楼,意思是自己要上去看看。夜叉王却不同意,不愿意让葬青衣去冒险,伸手指了指抱在一起的陈玉楼和严玉蕾,表示葬青衣看着他们两人就行了。
葬青衣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愿意违抗父亲的意愿,只得原地站在那,但也不去看那对godmenwomen,干脆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火炉之上,刚蹲下去就听到“咣当”一声响,从火炉上方掉落下来一个由内衣包裹住的东西,那东西落在火炉中之后缓缓燃烧,冒出青烟来,还散发出古怪的气味。
夜叉王捂住口鼻,将那东西给挑出来,解开一看,内衣中包裹着的是一根根鲜血淋淋的指骨,看样子火炉上方是通向二楼,二楼应该有人在。
“是在毁尸灭迹吗?”胡顺唐转身看向二楼,“魏玄宇到底想做什么呀?”
夜叉王看着那一截截指骨,摇头道:“不像是什么毁尸灭迹,切下指头用的是手术刀之类的东西,切口很整齐,一气呵成,倒像是医学检验。”
“喂,我说,再怪的我们都见过了,还怕这些玩意儿?”莫钦抬脚就走上楼梯,踩上去之后楼梯就发出“吱呀”的怪声,仿佛是立即就要断裂一样,莫钦直接走上二楼,转身对众人说,“看,没事吧?紧张兮兮干嘛。”刚说完,莫钦转身往里面走,转身的刹那身子撞到了一个东西,脚下一滑,差点摔下来,好在他抓住了旁边的扶手,再定睛一看,楼梯口什么也没有。
葬青衣顾不得那么多,走上去,在距离楼梯口还有一米外的时候,终于看清楚,在那里挂着一个巨大的盒子,不,确切的说是一具被挂起来的棺材,棺材说是通体黑色,但换个方向再看,好像又融入了奇怪的光影之中,就像是变色龙一样。
胡顺唐、夜叉王走上前,伸手摸着那副棺材,那种材质两人也从来没有见过,不像是木头,也不像石质,倒有点合金的感觉。
“这什么鬼东西?”莫钦摸着那棺材,棺材的表面温度并不低,还有些烫手,向上看去,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原理吊起来的,摸着那表面的质感,重量应该不轻,至少得用粗大的铁链,可抬头看那里没有什么铁链,好像那东西脱离了引力,悬空在那。
“这里还有,不止那一副棺材。”小心翼翼探出手去向前走的胡顺唐说道,一侧的夜叉王也声称自己的周围全是这样的棺材,最右侧准备走向二楼大厅深处的葬青衣也应了一声,表示前方全是这样的东西。
陈玉楼和严玉蕾脸色有些难看,在心中念叨着师父不会害咱们,好半天陈玉楼才掏出来自己在身上的符纸,用颤抖的手拿起来向棺材上贴去,念叨着:“怨灵僵尸速速离去,速速离去,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智障,管用吗?那符纸是你自己乱画的!”严玉蕾抱紧了陈玉楼,脑袋拼命往他怀抱中钻去。
严玉蕾这么一提醒,陈玉楼才想起来,这玩意儿是他自己乱画的,又停了下来,抱着严玉蕾就靠向离自己最近的莫钦。夜叉王回头看着那两人,道:“没有手电筒吗?拿出来呀!你们都跟魏玄宇学什么了?”
夜叉王说完,陈玉楼才想起来有手电筒这种东西,赶紧摸出来,刚摸出来手一抖,手电就掉落在地上,向前方滚去。陈玉楼赶紧松开严玉蕾,趴着去追滚远了的手电,刚抓到手电打开,就发现自己跟前也是一副悬空的棺材,那棺材的表面全是如同电板表面的回路,隐约还能看见里面的人……
棺材是透明的!?陈玉楼缩回手去,抓着手电往回走,手电在手中晃过的时候,却找到棺材旁边有一张怪异的脸,虽说他背对着棺材没有看到,可严玉蕾却看得是清清楚楚,那一瞬间她的心犹如被什么东西抓紧了一样,叫都叫不出来,下意识抱紧了旁边的东西。陈玉楼走过来,照亮了严玉蕾的身体,低声道:“你抱着棺材干嘛?”
棺材?严玉蕾身子一抖,收回手去,顺着陈玉楼手中的电筒光看清楚眼前的棺材,再顺着光线看清楚了棺材内的那双脚,身子一弹,撞到了后方的莫钦。
莫钦一把将严玉蕾给扶起来,推向陈玉楼,沉声道:“真古怪呀,这种棺材还是第一次见。”
“手电拿来!”夜叉王向陈玉楼伸手,陈玉楼将手电扔过去,夜叉王接过,照着眼前那副棺材,葬青衣、莫钦和胡顺唐也围了过来,仔细看着棺材表面和棺材内的那个人。
那是人吗?
浑身被烧得翻了皮,翻起来的皮肤却是乳白色的,犹如鳞甲一样,仔细看去,那些如同鳞甲一样的皮肤一收一放,如同是在呼吸,最奇怪的是那人的胸口却冒出来五根奇怪的手指头,手指头表面的皮肤和常人无异,只是空白一片,没有指纹。
“那具尸体还没有解剖过,不要乱动。”一个声音从先前陈玉楼找着电筒的地方传来,那对师兄妹吓了一跳,而其他四人只是立即转身,摆出了准备战斗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