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艇内一片死寂,除了血腥味之外,还混着死物独特的气味,感觉上应该不可能有活人存在了,只是从里面放置的东西来看,有人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二战期间的老式短波电台,也有本世纪的平板电脑等东西,角落中还堆着大批的武器弹药,只是在飞艇挂舱内没有看到任何尸体,也没有血迹和搏斗的痕迹。
胡顺唐看着挂舱内亮起的那盏大灯低声道:“这里还有电。”
“别忘了,王孤独可说过,这群恐怖分子抢夺炙阳简的时间是在一年前,一年的时间只要有充足的人手和资金,足够将这里改造成为地下的空中堡垒了。”夜叉王提着匕首小心翼翼地走近挂舱内,环视了一圈,看着挂舱地面中间有一个打开的拉盖,还能看到拉盖里面用木板搭建起来的楼梯,“别有洞天,估计是在下面。”
“他们不会蠢到试图想把这种空中靶子给重新升起来吧?”胡顺唐来到拉盖口,向下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下方有灯光,还有晃动的人影。
葬青衣摸着修罗的脑袋,示意它下去看看情况,修罗俯低身子,小心翼翼地爬了进去,随即以极快的速度钻到楼梯下方的一个木箱后方,等待了一会儿后又爬向下方通道的深处,许久后修罗快速地返回,在葬青衣身边绕了一圈,晃动着自己的脑袋。
“没人……”葬青衣向胡顺唐和夜叉王解释道。
夜叉王点点头,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善于潜行的葬青衣先行下去,自己和胡顺唐带着修罗紧随其后。葬青衣拍了拍修罗的脑袋,扣着拉盖口的边缘滑了下去,滑下去后抓着下面的通道顶端,像壁虎一样抓着通道旁边的拉环悄悄潜入,果然和修罗回应的一样,下面没有人,那所谓晃动的人影只是吊舱内悬在半空中的一具纳粹鬼兵的尸骸。
来到通道内的胡顺唐和夜叉王看着下方的通道,惊叹着这个飞艇的庞大,看来上方挂舱仅仅只是操控室,下面才是提供给士兵休息、物品储存的地方,从布置的模样来分析,也是为了防止有敌人攻入,故意将上下通道设计得如此狭窄。
葬青衣从通道上方轻轻掉落,刚掉落修罗就从夜叉王身边窜了出来,用鼻子在一个木箱前嗅着,葬青衣随即上前,伸出手在其中摸了摸,摸出一小戳头发,从数量上来看,应该是王孤独手中剩下的最后一点头发。
葬青衣举着头发,对夜叉王笑着,意思是王孤独没有被恐怖分子识破,还被带到了这里。夜叉王勉强对葬青衣一笑,转身去看胡顺唐的时候,笑容却收了起来,胡顺唐明白夜叉王的意思:他是不想葬青衣担心,因为先前发生的那场恐怖分子与纳粹鬼兵之间的恶战,极有可能王孤独这个家伙趁乱钻到了飞艇内部,而不是被带来的。王孤独在乌玛村并没有找到他的三个族人,如果那三人还活着,唯一的可能就是在飞艇内部。
三人沿着通道向前走去,进入前方打开的舱门后沿着楼梯继续下行,来到下面一层。这一层明显是曾经的飞艇休息舱,后被恐怖分子改做了自用的寝室,一共有五个舱体,五个舱体内各有三十张吊床。吊床上放着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还有私人物品:手机、电脑,甚至是游戏机和电视,旁边还放着一些雪橇、滑板之类的东西。
“一百五十个人。”夜叉王在吊床之间慢慢走过,试图找到下一个出口,“如果这一百五十个人中包含了袭击乌玛村和之前与纳粹鬼兵战斗的人,那么他们剩下来的人绝对不多了。”
“希望吧,希望下一层不要还有一百五十个床铺。”胡顺唐在一张吊床前停下来,拿起枕头下露出一半的那个手机,上下翻转看了看,扔给夜叉王说,“是国产手机,这里还有中国人。”
“不奇怪,你先前不是发现过几个西方人面孔的男子吗?”夜叉王看着那个国产手机,顺手放到旁边的吊床上,刚一转头就看到这间休息舱内尽头那面墙上的一幅奇怪的画,同时葬青衣和修罗正朝着那幅画走过去,修罗站在那幅画前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胡顺唐和夜叉王一前一后来到那幅壁画前,看见那幅画上描绘的是一扇黑色的大门,大门呈半敞开状,在门口站着一个长着腐液蜈蚣脑袋的人,看样子是刚从那扇门中走出来。那人走出来的同时张开自己的五只手,一只在头顶,高高举起,摊开五指,剩下四只手分别在身体的两侧,每只手中都握着不同的东西,有瓶子、刀、树枝,还有两样东西画得有些模糊不好辨认。但张开手的姿势和佛教中千手观音很相似,同时脚下也踩着无数只作势向门外涌动的腐液蜈蚣,在其身边还飞翔着不知道名的小虫子。
本是一幅诡异又恐怖的壁画,却被绘画的人刻意添加上了五彩的光芒在那人身后,就像是天门打开,天神下凡一般。
“腐液蜈蚣,算是咱们的老朋友了。”胡顺唐伸手指着画中那人的脑袋,随即指头移向其脚下,“还有脚下的这一堆,和上次在成都地底见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当时踩着腐液蜈蚣出现是那群从阴阳缝中跑出来的鬼魂。”说完,胡顺唐目光又移动到那种怪虫的身上,“这种虫子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在地街内看到的那种,可以用身体去熔化酒曲砖的怪虫?”
夜叉王抄着手站在后方,向后退了好几步,盯着那幅画说:“看样子所画的都是从阴阳缝中跑出来的东西。”
“对,我一直就觉得奇怪,我们找到每一件东西都与阴阳缝和阴间有关系。地阴门后的水牛坝村,郪江崖墓中那个被后殓师制造出来的伪阴间,成都地底防空洞内怪塔下方的阴阳缝……”胡顺唐抬手指着壁画上那人身后的那扇巨大黑门的上面,“在世界各个宗教中,都存在必须要打开什么门的说法,佛教那扇门后是净土,是西方极乐世界,而道教中也有天门这一说,伊斯兰教、基督教也都有,最奇怪的是古印度中一些邪教也有相同的称呼,只是各宗教认为门所在的方向和地域不同罢了。”
夜叉王当然清楚,他当初就是冲着阴阳缝去的,但没有太多时间对阴阳缝做出研究,可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再见贺晨雪一面,只是当时从未想到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会有这么紧密的联系,如今眼前的这幅画更能说明一个问题——这群恐怖分子的头领也知道阴阳缝的存在,并且崇拜那些从阴间来到阳间的怪物,将其奉为神明。
“这幅画中没有半点西方宗教文化的影子。”胡顺唐盯着那画中人的五只手,“你看这五只手,我估计代表着五行,五行为初,万物有灵,这是中国异文化中唯一没有产生争议的说法,这些狮子军的恐怖分子不仅仅是极端主义分裂组织那么简单。”胡顺唐话刚说完,就听到一阵“呜呜呜”的声音从休息舱角落的喇叭中传来,如同鬼哭狼嚎一般,还夹杂着妇女的嬉笑和婴儿的啼哭,随即声音哑然而止,传来的又全是类似诵经一样的声音。
三人来到那喇叭下方,仔细听着,听了没多久葬青衣突然拉住两人胳膊往角落中一拽,低声道:“有人!”
葬青衣的五官十分敏锐,虽说喇叭中不断传来诵经声,但她还是清楚地分辨出休息舱外的通道内传来了人急促的脚步声,修罗俯低身子钻到吊床下方,注视着休息舱的门口。
夜叉王指着脚下,又指了指自己,示意道:几个人?
葬青衣竖起一根指头,表示只有一个人。夜叉王和胡顺唐两人会意,分别从两侧慢慢摸向舱门边上,到门口的时候也听清楚了门外通道内沉重的皮靴声,来人走得很急,像是准备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啪——”在那人快走近舱门的时候,葬青衣抬手用铜钱将离门口最近的那盏吊灯给击碎,随即翻身跃上休息舱的顶门,侧头看着下方。修罗也立即明白了主人的意思,扭动身子一个翻滚,隐入黑暗之中,同时闭上双眼,以免双眼在黑暗中反光被来者发现。
门口那人听见里面灯泡碎裂的声音停下了脚步,随即骂骂咧咧着什么,蹲在门口边上的夜叉王和胡顺唐紧贴着舱门的两侧,静静地等着,终于等到那人再次挪动步子走进来的时候,同时也看到他手中电筒射出来的光线。
电筒光线射入休息舱中后,两人立即一个侧翻,向旁边的吊床下方躲去,注视着门口的动向,借着晃动的手电光线,隐隐约约看到来人穿着一件白色的雪地战斗服,身背一支ak47步枪,一手拿电筒一手拿着手枪,只是用手电在休息舱内扫了一圈后骂了几声又调转方向离开了。
那人离开,脚步声稍远后,胡顺唐翻身从吊床下滚出来,向夜叉王和葬青衣比了一个跟上的手势,这样也免得他们自行寻找下一个出入口。
三人一狼跟着离去的人在休息舱门的通道内转了好几圈,终于来到一间类似储存舱的门口,那人进去后抱了些罐头出来,又拿了饮水用小纸箱装着,接着转身朝着前方笔直前进,拐弯后进了尽头的山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