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男子的突然出现,让胡顺唐惊讶不已,他是怎么出现的?先前又是怎么消失的?就像变魔术一样突然消失,又接着出现,为什么不在他们跑上楼之后再出现?
就算是魔术,也仅仅是障眼法而已!
胡顺唐打量着站在那堵墙跟前几米处的男子,男子身材与自己相仿,但看起来要健硕一些,但滑雪面罩露出的那双眼睛却很奇怪,无神,很空洞,好像目空一切的感觉,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你是谁?”胡顺唐上前一步问。
男子也上前一步,问:“你是谁?”
胡顺唐一愣,停下来道:“你到底是谁?”
那男子也模仿他的动作,说:“你到底是谁?”
胡顺唐留心到那男子模仿他的动作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连步伐节奏和双脚之间的距离都似乎没有丝毫的误差。
胡顺唐下意识举起手来,向上挥了挥,那男子几乎在同一时间与他一起举起手来挥动了一下,紧接着胡顺唐单手握拳,向前一踏,一拳击向那男子的面部,但拳头打出一半又猛地收了回去。
这一系列的过程中,男子模仿胡顺唐的所有动作仅仅只延误了一秒的时间,如果胡顺唐那一拳真的击打过去,因为两人的身高相仿,有可能男子先中一拳,紧接着胡顺唐也中一拳,落个两败俱伤。
斗阴拳吗?不,不像,如果是斗阴拳就算模仿,也不可能有这种被施术者可以选择施术者的情况发生,这是怎么回事?胡顺唐没有任何动作,看着那个蒙面的男子。
突然,胡顺唐抬腿了,在很近的距离下一腿踢向那个男子,同时男子也抬腿踢向胡顺唐,两人几乎同时挨了一脚,都后退了好几步。
刚才那只是胡顺唐的一个实验,实验证明了他的推测是正确的,这个人会模仿对方的所有动作,连力道都几乎相同,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别人的动作结束后,照搬原样做一次,随后开始逐渐缩短时间,先前那一拳只是慢了一秒,这次的这一脚仅仅是慢了半秒,那么下一次的动作,有可能就没有任何时间的差距。
“放我条生路吧,我只是受人所托,并不是出于自愿。”那男子突然开口了,这一开口不要紧,让胡顺唐吃惊不已,因为那人说话的声音与自己完全一样!对!先前说第一句话的时候那男子嗓音略有沙哑,第二次就发生了变化,与自己的声音接近,这一次……
对了!推断是正确的!这家伙到底是谁!?模仿动作也就算了,竟然连声音都完全一样!
“你受谁所托,又为了什么?”胡顺唐问,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再学我说话!”
那男子迟疑了一下道:“你的一个朋友,请我帮你解决身边的麻烦。”
“我身边的麻烦?”胡顺唐反问,“什么麻烦?”
“那个杀了你养父吴天禄的老头儿,你不是一直想报仇吗?”男子沉声道,但声音依然与胡顺唐完全一样。
……这人真的是冲着盐爷去的!但是为什么呢?我的什么朋友?我没有什么朋友会帮我做这种事,况且知道这些事的人没有几个!婉清?不,不可能,婉清和魏大勋都不知道我和盐爷之前的具体关系,还有曾经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那会是谁呢?刘振明?不,更不可能,刘振明正义感极强,认为凡事都应该用法律来执行,而不是执行私刑。
“你放我走,我迟早会给你真相,我答应你一定说到做到。”那人又说。
胡顺唐摇头:“你没说你是谁,我不会放你走。”
那人发出了笑声:“是吗?我实话告诉你,我都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还有你要想拦着我,是不可能的,人可以战胜一切,但唯独无法战胜的就是自己,我现在就是你,你可以试试。”
“好吧,那就试试……”胡顺唐全身放松,随后双手一展,慢慢放下,准备使用詹天涯所教的杨式太极拳,却没想到那人的动作与自己完全一样,丝毫没有时间误差不说,而且动作似乎更标准。
胡顺唐记得詹天涯说过,真正的太极拳,并不是平日内所见到的,所谓的推手仅仅只是一种形式,给外行人看的,只是架势,锻炼身体的法子,推手在面对敌人时没有丝毫作用,还会被当做是笑柄,太极拳的原理其实很简单,便是破坏、化解、融合再破坏。
破坏敌人的招式,同时化解力道,融合对方的招式与力道之后再破坏对方的身体。听起来简单,但做起来难,悟性不高的人十几年才会真正有所成就。
两人都未动,保持着那个姿势,此时旁边民房的门推开了,一个老太婆提着菜篮走出来,看见这一幕惊了一跳,随即道:“龟儿神戳戳勒清早晨杵到这儿摆造型,脑壳有问题唆!”
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胡顺唐正欲发招,对方却抢先到了跟前,并未模仿他的动作,胡顺唐见男人到了跟前,立刻发招,一招出立即就知道惨了,那只是对方诱他出力的招式,正中他下怀!
男子手臂滑过胡顺唐的胸口,再到他的双手臂,肩头一抖撞出,胡顺唐被撞开三米开外,一时半会儿都没有缓过来。
男子双手抱拳,轻轻俯身道:“承让!这才是太极拳!”
随即男子转身从胡顺唐身边跑过,很快消失在巷子口。
那老太婆张大嘴巴看着躺在地上的胡顺唐,好半天才说:“爪子哦!拍电影唆!”
胡顺唐喘过气来,爬起来又追了出去,左右看去,哪还有那个男子的人影,又转身回去准备找詹天涯等人时,吴军却率先跑了出来,紧接着是詹天涯,两人对视一眼都摇摇头。
“怎么样?”胡顺唐上前问两人。
詹天涯摇头:“我找到那户人家了,男人听见响动刚起床,看见一个戴面具的人非常镇定的从客厅内走过,还说了声谢谢,开门离开了,不知去向,男人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胡顺唐看着吴军:“你呢?”
吴军摇摇头,表示一无所获。
“我们回去吧。”詹天涯随后说,三人一阵小跑向之前那个小区内跑去,来到小区前就看到那辆商务车开了出来,宋松坐在车上,向他们比着手势,让大家上车。
上车后,胡顺唐就看到后方躺着的盐爷,盐爷看样子没有受到外伤,但脸色很差,嘴唇乌青,莎莉在一旁满脸的泪水,握紧了盐爷的手。宋松发动汽车,开动后说:“这个安全屋暴露了,我们得换一个地方,而且这么大的动静,等下派出所的人肯定得来,让善后小组来处理吧,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总指挥,我们现在去哪儿?”
詹天涯看着受伤的盐爷,半晌才说:“离这里越近的地方就越安全,去草堂后面百花潭公园的那个安全屋。”
“明白!”宋松开车拐弯,向下一个安全屋疾驰而去。
胡顺唐查看着盐爷身上的伤势,没有发现有被利器击中的地方,但看盐爷的样子好像命不久矣。
精神有些恍惚的盐爷清楚胡顺唐在想什么,张口道:“不用送我去医院,也不用救我,没用的……内脏碎了。”
内脏碎了?胡顺唐不明白怎么回事,于是看着吴军。
吴军道:“我和宋松带着盐爷和莎莉在安全屋内,本来平安无事,让盐爷和莎莉休息,我们两个轮换值班,后来有个送外卖的敲门,我担心有事,没有开,但从猫眼里看的确是个送外卖的,于是叫醒了宋松,刚叫醒,那个家伙就从阳台上进来了。”
“那家伙?不是两个人吗?”胡顺唐问。
吴军点头:“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到……”
“对,但很奇怪,两个人好像不是一伙儿的。”前方开车的宋松说,“后来的那个人,好像要阻止先来的那个,若不是两个人打起来了,恐怕不仅是盐爷,连我们也惨了。”
吴军说,第一个人从阳台上进来后,很快击倒了他和宋松,随后冲进房内,找到盐爷,盐爷与其搏斗,但被击伤,随后第二个人也出现在阳台,径直冲向第一个人,两人交手,此时宋松立刻电话告知给詹天涯。
两人交手了一段时间,盐爷好像发现了什么,前去帮第二个人,却没有想到再次被击伤,这次倒地就没有再起来。等詹天涯他们到楼下时,第一个人拿起椅子砸烂窗户跳出,第二个人紧随其后,吴军让宋松留下,自己追了出去。
詹天涯听完,抬眼冷冷地看着吴军道:“你们呢?你们都干了什么?就给我打了个电话,然后在那当观众是不是?”
吴军低声道:“我们没有办法近身,光是看就知道自身实力与那两个人存在很大的差距。”
“枪呢!”詹天涯吼道,“你的枪是用来点烟的?”
“不敢开枪,怕误伤了盐爷和莎莉……”前方的宋松低声补充道。
詹天涯一把抓起吴军的衣领:“一个是特种兵,一个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空降兵校级军官,都……号称兵王!面对两个匪徒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不要说在我这了,就算把你们放到一线部队里,都是废物!下午就给老子收拾东西回去干文职!”
胡顺唐默默听着,也同莎莉一起握着盐爷的手,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眼前这个手中沾满了自己亲人鲜血的老头儿,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剩下的一个亲人,真的如刘振明戏言中说的那样,自己命中就带个“孤”字吗?
“是我……失误……用了……斗阴拳……没想到……没想到……”盐爷声音越来越小,“没想到,他……他也会……比我厉害……我输……了”
明白了,胡顺唐当即便明白了盐爷话中的意思,很简单,和自己刚才用太极拳对付那怪人一样,对方比自己更胜一筹,但怪人却没有对自己下重手,这是为什么?他有什么目的?另外,第二个人又是谁?为什么要与第一个人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