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最后这堆篝火彻底熄灭了,就算不被黑泥杀死,人也没有办法在完全黑暗的情况下战胜内心的恐惧。
胡顺唐经过那几次诡异的经历之后,自己已经察觉到本身细微的变化,最明显的便是不再去逃避现实,敢于去面对,而且记性也变得比从前好太多,面对眼下这种困境也没有觉得什么可怕的,也许是因为知道人死后还会以另外一种状态存在。可胡淼却不一样,天生好奇但又胆小,被人引入这件事来之后,屡屡遭遇危险。
眼下,如果再不找到离开的办法,带胡淼去医院,她很有可能下半辈子都要在黑暗之中度过了。
回想起来,刘振明说是唐天安拿胡杏的身份证重新启用了她那张电话卡,同时唐天安与胡杏又有奸情,也许是因为担心奸情败露,于是将胡杏谋害,表面上看合情合理,但仔细一想就算是谋害也应该是胡杏谋害唐天安,毕竟唐天安还是一个未婚人士,也没有女朋友,没有什么可值得胡杏去威胁的。还有那个白影,自己亲眼见过几次,为何总觉得每次见到的时候都不一样,有共犯还是说有多个狐灵?
对,还有一些不寻常的地方,自己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事情。关于胡杏上半截尸身发现之后事情就变得愈发古怪起来,那个狐灵有时很残忍,有时却像是在帮助自己,特别是自己第一次经历死亡时,那个狐灵根本就是有意将自己关在棺材之中,最终又将自己放出来,这一点上可以判断出来,狐灵是知道开棺人必须要有这种经历才行,但又为什么要在派出所将刘振明手中剩下的那一叠复印件给抢走?
因为有一部分木柴被水弄湿,燃烧起来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同时又闻到一股子发霉的气味,闻到这气味的时候胡顺唐立即想起了之前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事情,随即将那些事情联系在一起,脑子中闪过一个念头。
“不!不可能!”脑子中闪过那个念头后,胡顺唐又对自己说,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样,有些东西却根本说不通,一定是自己想错了什么。
胡淼此刻在旁边问:“你说什么不可能?”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用什么办法才能打开这个机关,离开这里。”胡顺唐意识到如果再不离开这个地方出去,就永远查不出真相到底是什么。
胡顺唐深吸几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必须找出离开这里的办法,如果自己没有猜错,只要打开了石棺的机关,就一定能够找到离开的路。
胡顺唐抬头看着那面表面上铺满了木头的洞壁,想了想,回头问胡淼:“五行之中,木所指的是东方对不对?”
胡淼点点头:“对,火指的是南方,土指得是中央,金指得是西方,水指得是北方,你刚才说被误导了是什么意思?”
胡顺唐将胡淼手腕拿过来,指着手表上的指南针说:“我觉得这个洞穴里面有什么东西影响了指南针。”
“为什么?”胡淼问,“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先前你触动机关的那面墙壁,我认为是并不是东面,写有开棺人那面墙也不是南面,我们只是被石棺下面那一行字给误导了,先入为主地认为了那面写有开棺人九忌的洞壁是南面,加上指南针受到了影响,更加坚信了,所以才会触动陷阱的机关。”胡顺唐说,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着,“我们忽略了五行在方向中的代表,实际上石棺所指的方向还加进了五行的元素,否则就没有办法解释那面洞壁为什么表面是木头所制成的。”
胡淼想了想说:“顺唐,可还是不对劲,如果说对应五行,又为什么其他几面洞壁都是泥土制成的呢?”
胡顺唐看着先前喷水的那面洞壁说:“那面墙壁之中有水,应该是代表着西面,我们面前这洞壁上面有雕刻着的字,我最早摸过,石头很坚硬,如果是铁矿石呢?我只是推测,另外,既然这里磁极错乱,那五行也应当错乱,布下这个局的人就是要扰乱稍懂天干地支五行之人,一旦先入为主就完了。”
“什么意思?”胡淼问。
“人们老说什么上北、下南、左东、右西,即便是来这个地方的人,发现了木头洞壁代表了所谓的东面,理所当然就肯定在东面对面的洞壁必然是西面,但同时又会发现完全与五行方向无法对应,逐渐陷入混乱之中,实际上真正指明了机关正确开启方向的便是石棺下面的方式去打开。”胡顺唐说,“按照上面的指示,我们第一步是正确的,写有开棺人九忌的洞壁的确是这里所指的南方,接下来应该是东方,那么东方就应该指的是木头洞壁,而不是那面渗水的洞壁,渗水的洞壁应该代表的是北方,那么在我们背后那面洞壁恰恰应该代表的是西方,正中央就不说了,必定是这口石棺的位置。”
胡淼明白了,点头道:“布下这个局的人就是让你自我混淆,让你绕进死胡同里,永远绕不出去对不对?”
“对,这里虽然不大,但却给你布了一个心理上的迷宫,这个迷宫其实并不存在,但只要你按照他布下的局去一步步思考,就会陷进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跳出去,站在迷宫表面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胡顺唐起身来,“接下来的顺序应该是找到木制墙壁上的机关,机关触动之后,再去右侧所谓的西面洞壁,接着再到最右边渗水的所谓北面洞壁,按照顺时针的方向找下去。”
说完,胡顺唐又补充道:“这种迷局我想恰好是布给那种精通风水之术的人,有时候太过于精通一件事也未必是好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胡淼点头道:“象我们这种一知半解的人恰好还不会彻底陷进去。”
“对。”胡顺唐见那堆篝火又有了要熄灭的势头,周围已经找到不到什么东西可以代替,只得将裤子脱下来,扔进火堆中,至少这样可以让火势持续久一点。再回头去看那些黑泥,已经将地面上的水迹吸收得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剩下的一部分开始拼抢那些剩下的水迹,一部分甚至在互相吞噬自己的同类。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胡顺唐看着地面上蠕动的那些恶心黑泥,有种反胃的感觉,俯身对胡淼说:“你靠着篝火不要动,那些黑泥应该支撑不了多久,我去看看东面洞壁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机关。”
胡淼点点头,知道自己跟着胡顺唐有危险不说,还会给他添麻烦,坐在篝火边还安全许多。
胡顺唐拿起一段燃烧的木头绕过石棺,小心翼翼避过那些黑泥,来到那堵木墙跟前,用火把小心翼翼寻找着上面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存在,当火把的光照到刚才先前他用火把烧黑的地方时,发现在那里似乎有文字,忙凑近去看,果然有字,但字体很奇怪,没有见过,两个紧挨在一起的字,都呈圆形。
胡顺唐举起火把又试了试在旁边木板上烧了一下,随后又凑近一看,果然那上面也有字,他退后两步,盯着面前的木头洞壁,自言自语说:“明白了,要用火烧。”
胡顺唐回到胡淼身边,胡淼抓住他的手忙问:“怎么样?”
胡顺唐道:“上面有字,不过要用火烧,我手中的火把不够,篝火也不够烧,我上衣拿去堵洞口了,裤子已经烧掉了,就剩下……剩下一条内裤了。”
胡淼听得脸一红,沉默了许久说:“转过身去。”
胡顺唐问:“你干嘛?”
“脱衣服!”胡淼说完就将外面那层上衣脱了下来,幸好的是里面还剩下一件紧身的背心。
没有转过身去的胡顺唐目不转睛地盯着胡淼的身子,这是属于男人的正常反应,况且是胡淼这样一个身材姣好的女性。胡淼将上衣脱下来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心,双手捧着外衣说:“拿去……”
胡顺唐愣在那,眼睛依然盯着胡淼那起伏的胸口,若是胡淼此时眼睛看得见,恐怕会抬手给他一耳光。
“哦,行,知道了,好,我马上去,你冷不冷?”胡顺唐语无伦次地说了一系列的词语和字,自己都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够吗?”胡淼却反问,同时双手抓紧了自己的裤子。
胡顺唐眼神又落到胡淼的裤子上说:“不知道……”
“啊?”胡淼皱起眉头,“该不会还会让我烧裤子吧?这是夏天,我里面就只剩下一条内……内裤。”
胡顺唐傻乎乎地将胡淼的手放在自己一丝不挂的大腿上说:“我也只剩下一条内裤了!没事!反正你现在暂时看不见。”
胡淼大声道:“但你看得见呀!”
说到这,胡淼声音又低了下去:“而且……要是我眼睛永远都看不见了,那该怎么办?”
胡顺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安慰她说:“不会的,你放心,我一定很快找到出去的办法。”
说完,胡顺唐将胡淼的衣服裹在手中的木头上,死死裹紧后放在篝火上点燃,随后起身又去烧那面洞壁,足足烧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模样,终于将洞壁上所有的文字都烧出来了,同时也听到“咔嚓”一声。
“太好了!”胡顺唐转头看着发出声音的石棺,这次赌对了,要开启机关的第二个办法就是要去用火烧,只要上面的文字呈现,机关也就打开了。
不过,这上面的文字到底写着的是什么?
胡顺唐站在木制洞壁前,高举火把看着,上面的文字很诡异,近看都是圆形的字体,稍微离远一些看,好像看见的是一张张人脸从洞壁上浮现出来,而且看起来十分立体,就好像凸现出来一样。
此时,在石棺旁边的胡淼听到石棺那声“咔嚓”响,惊喜地问:“顺唐,是不是打开了?”
胡淼说话的同时,有一惨白的双手从石棺的挡板处慢慢地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