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很高,直到天明几人才来到山顶。
当清晨的第一娄阳光打在山尖上,暴风雪停歇,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出现了一道竖立在平地上的拱门。精刻的石雕镶嵌着碧绿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仰头一看,微弱的荧光就是从宝石中折射出来的。
象牙白的拱门就是北国宫殿的入口,门下,两个人身蛇尾少年一左一右地等候着。
远远的间窃看到了殿下蹭的站起来,划动着柔软地蛇尾向走在风雪上的彬鸢奔去。时笔目光深幽的望着彬鸢,直到有人走到拱门下,才微微弯曲蛇身,将双手置于额头上行着北国的礼仪。
“恭迎殿下回国。”
彬鸢看了一眼时笔,从记忆中搜寻到关于这个神兽的记忆很模糊,只不过记忆当中的人和现在所认识的人气场发生了许多变化。现在的时笔浑身充斥着一股让人无法察觉的怨气,即使他掩饰的很好,可是那种法术使用过度遭到反噬的怨气,还是一层一层的往外冒。
“适当报一下仇就好,别把自己搭进去了……”彬鸢不忍心再与对方那对红色的瞳孔对视,错过眼,擦身而过的瞬间,只听少年说道:“殿下心胸广阔放得下,我却放不下,我只知有些人该死必须得死!”
北国的神殿修建在雪山之中,穿过拱门再走上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座像水晶雕砌的宏伟殿堂坐落在半山腰上;再往下看去,空旷的石砌广场上,一座座栩栩如生的雕像静静地竖立着,如果不是知道是一具雕像,霎那间看去还以为是活生生的人定格了。
“哇!好精致的雕像!”崎心惊讶的惊呼出声,小跑一段距离来到最近的一个小人雕像面前围观。
她面前的雕像是一个孩子,穿着华丽的白袍,一只手被母亲牵着,而小孩则是看着神殿的方向。
李朔月同样被广场上密密麻麻的雕像给惊讶到了,不单单是因为这些雕像的精致,更多的是这些雕像眼神所看向的方向都是神殿,这些雕像就好像在预示着什么。
彬鸢穿行在无数巨雕像的中间,眼前闪过了灾难发生前的画面。
无数的北国子民在诅咒生效的那一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了雕像,唯独陪伴王子生存下来的神兽得以幸存,他们有些眼里充满了落寞,有些选择抱着自己的孩子站在原地化为石膏,没有一个逃跑,都是默默等待着灾难降临。
“我回来了……”彬鸢抚摸着一座雕像,亲昵的细语。
就好像记忆里的小时候,微风拂过耳畔,他在风中所听到的声音一样。
彬鸢回头冲着站在雕像之中的两个徒儿喊了一声:“崎心,朔月,你们两个在广场上等一会儿,为师要去神殿拿个东西。”
“好!”崎心点点头,穿行在一座座雕像之中,开心的不得了。
李朔月则是点点头,朝着神殿下的一座小宫殿看去,如果不是自己的眼神出了问题,那么刚才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从那里面悄悄移过。
彬鸢跟随着间窃与时笔进入了神殿,神殿感受到主人回归,关闭已久地大门轰然打开,震动使得神殿上的积雪哗啦啦地掉落,嗡嗡的震动声吓得森林中的鸟儿都飞了起来。
“殿下,剩下的路就只能靠你自己去了,神殿禁地我们不得入内的。”间窃毕恭毕敬的站在神殿门口,止住了脚步。
时笔也同样停下了前进,神殿是他们不可以进入的,虽然身为神兽之子,在这个国家受到极其的尊重和爱戴,但地位之间的悬殊还是让他们不得已屈服在人类的统治下。
彬鸢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抬着脚步走进了神殿的隧道里。里面的温度好像低了许多,空旷的通道里只有他一个人地脚步声。
啪嗒啪嗒……
石壁上的水珠一滴一滴地砸落,演奏出缓慢的乐章。
彬鸢在微弱的光照下看到石壁上精细的壁画,上面讲述了神怎样创造这片大陆。
然后这些神就抛弃了这个世界。
北国之神,荒土之神,众生之神。
北国之神管理着万物的季节变化,四季更替,大陆的繁荣兴衰。荒土之神管理着世界最邪恶的存在,他们可以创造魔族,可以把人类变成最邪恶的怪物,靠着人类最邪恶的那一部分怨气存活,栖息在这片大陆上每一个肮脏的角落。众神之神管理着所有的生命,小到花鸟虫鱼,大到人子万物。
后者两位之神在这片大陆被灾难降临之前选择了逃离,只有北国之神留了下来,为了避免血脉从此消失,上一位神之子,不得已才将自己的儿子流落到异世躲过灾难后召唤回来。
从此这片大陆上就只剩下了北国之神。可惜,这片大陆上的众生认为所有的神都逃离了。
隧道的尽头是一座湖泊,抬头一看,上面竟闪烁着璀璨的星空,那些闪闪发光,汇集群星银河的星际路线像一道完美的壁画,紧紧的注视着,会让人忘我的沉醉在那美丽之中。
彬鸢停在湖泊前,往水中的倒影看了一眼,那里面的人和自己有着相同的脸,穿着的却是现代服装。
他惊讶的一直盯着水中看,水中的自己也同他眨了眨眼睛,好像在和他打招呼。
水面突然活动,一道幻影在水中展开,那是他的父亲,这具灵魂的父亲,上一代的神之子,名为繁星。
那人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披着星月夜的袍子,蓝色的眼眸睁开后,目光平静的望着从异国回归而来的儿子。
“零星……”最终男子开了口,朝着彬鸢伸出一只手,“过得还好吗?”
彬鸢只觉得很奇怪,有可能是因为保留了太多不同世界的记忆,他望着灵魂的父亲,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一步,将手搭上去,整个人就悬浮在湖面上,而四周的星空突然会记起来,一点点的朝着他们头顶聚集。
“现在能够操控万物吗?”
彬鸢点点头,对于他来说身体里的法力操控起来随心自如,只是用过度了后偶尔会有一些疲惫。
“你现在还小。”繁星笑了笑,拍拍儿子的肩膀,安慰道:“我们这一族的寿命很长,你要守护的是这片与天同寿的大陆,而不是人类。万物的性命是众神之神的责任,你也不要想太多。如果将来有机会回到高等世界,就回到那个世界吧,别回来了……”
“我知道了……”彬鸢点点头,朝着头顶看去,星光汇集的地方逐渐出现了一颗珠子。
那就是雪珀珠吧,拥有着控制万物季节更替的珠子,传说,他是创世神的一颗眼晴。
“禀报!”
“宣!”
灯火冉冉的营帐撩开,军部侍郎万应连抱着名册走了进来,行了军礼才道:“启禀陛下,冬季入军名数全部在这里了。”
“呈上来。”低沉的声音说道,候在一旁的侍卫将名册呈了上去。
万应连恭恭敬敬地退下,刚走到帘口,身后就传来了陛下的询问:“敌方军营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万应连点点头回答,忍了许久,最终,还是如实回答:“只是军饷……”
“这些你不必说,一切照旧就好。”彬旭将册子合上,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军部侍郎,“做好你份内的事,其余都不要过问。”
“属下遵命……”军部侍郎万应连僵着脸色退下,直到走远后才吁了口气,他实在是没办法面对那些被夺取了粮食的老百姓,说好的保家卫国,到头来祸害的却是自己的人。
他仰头看天,璀璨的星空在夜幕上汇集成一条银河,已经入冬了,可是天气依旧炎热,季节就好像错乱了一样。
人走后,彬旭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单手支着脑袋翻着一本本奏折。身在前线,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听闻敌方的军营里突然就冒出一个英勇善战的奇人。
这让他不得不防,他刚刚才坐稳的江山,怎能拱手让人?
手指拂过眼角,灯火烛光幻影,霎那间,他竟看到了三弟盈盈而笑朝他挥手地影像。
彬旭吓得一愣神,再仔细一瞧,空荡荡的营帐内只有烛光闪烁,微风吹得帐帘飘浮,哪有什么含笑的少年,不过是眼花罢了。
他强收起眼里的那抹眷恋,又变回了刚刚那个冷峻不暇的人。
“这下放心了吧。”间窃没办法的看着他家执意要前来的殿下,现在人也见到了,总该去办正事了吧,他催促道:“殿下,咱们该走了。”
“恩……”彬鸢望着那在烛光下批阅奏章的人,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人竟狠下心来挖掉了自己的双眼,小时候的一幕幕在眼前闪现,让他不得不面对至亲之人的伤害在心底留下的伤痛。
间窃扭动着蛇尾滑了出去,彬鸢则还是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帐篷里。两年多未见彬旭,这人的鬓角又多了几丝白发。
他忍不住向烛光下的人走近几步,带起一阵微风,埋头批阅奏章的彬旭被烛光晃的眼花,伸手护了一下火光,却没想到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香。
他愣愣地向四周茫然的张望,这股香味他曾经在三弟的身上闻到过,时过境迁,却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还能闻到这股香气,他苦涩一笑,竟没了看下去的心思。
桌上的酒被他拿起来喝,辛辣的味道顿时驱赶了疲惫,没一会儿浑身就烦躁起来。
彬鸢就那样静静的站在桌前,想去拥抱,又不得不止步于眼前,他与他终究只是两个世界的人。
桌子上的奏章乱成一团,喝醉的彬旭摇摇晃晃的靠在椅子上,彬鸢见他如此不爱惜自己,把挂在架子上的披风拿了下来,趁着某个醉鬼思维迷迷糊糊的时候给他盖上去,却没想到刚起身,手腕就被抓住,用力一扯,直接栽到了对方怀里。
“小鸢!”彬旭目光愣愣的看着扑倒在自己怀里的少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果然还是做梦好啊,你终于舍得到我的梦里来了,小鸢……”
彬鸢从未见过如此表情的大哥,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哥……”他小声的喊了一声,对方却猛然将他抱住,力道很大,他却受得住。
“小鸢还舍得叫我哥啊……”
“当然……”彬鸢平静的回答,眼眸中没了当年的怨恨和愤怒,一切都变得漠然。
向自己的至亲之人复仇,这是何其的可笑,主要是他根本下不去手。
“……”彬旭只当这是一个梦,没有把怀里的少年当成真人,他曾经派了许多人去寻找对方的下落,得到的消息都是已经死了,那时候他像疯了一样,一下子杀光了屋里的所有仆人,所有的怨恨都不知道发泄在何处,明明是自己把对方害成这样的。
他紧紧地搂着彬鸢,恨不得把人揉进骨髓里,到嘴边的抱歉硬是没办法说出来,他自始至终都不敢提当年自己的行为。
这双眼睛,他如今的这双眼睛算是偷来的吧。
“哥,拥有半壁江山也很不错了,别再打下去了……”彬鸢不管这人是真醉还是装醉,他仰起头,恳求道:“求你了……”
彬旭猛然清醒,一把推开怀里的少年,眼眸中含着暴露,那是他要夺得天下的欲望,就算是至亲之人也不可以阻拦他。
“怎么?你们都想阻碍朕夺得天下。宁愿看着浮桑国子民成为敌国的俘虏,也不愿他们有一个国家吗?”
“那都是你的借口!”彬鸢爬起来走上前去狠狠的扇了彬旭一巴掌,“怎么夺得天下?什么为百姓考虑?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那就像一个无底洞,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明白?”
彬旭捂着被打疼了的脸颊,目光深幽幽的望着少年,反手从腰间抽出宝剑刺向对方。
彬鸢一个侧身躲过,那剑反手又砍了回来,他脚尖拉开一段距离,一点儿也不想对大哥动用法术,可是这人根本就听不下去他的话,难道要死到临头的时候才知道后悔?
他挥手一样,拿着剑刺过来的彬旭直接被弹回到椅子上动弹不得,长期睡眠不足,那双眼睛红怒暴躁。
彬鸢封住了对方的嘴巴,所以彬旭不能说话只能拿眼睛狠狠的瞪着他。
“哥……”彬鸢来到大哥跟前,手指抚上对方的脸颊,强壮的体魄挺拔的胸肌,小时候他无比崇拜的对象。
“哥,你这样会死的,你知道吗?”彬鸢望着大哥那双愤怒的双眼,直接用手指盖住,低下头,狠狠的吻了上去。
这一吻,直接让愤怒的某人双目在黑暗中瞪圆,终于明白了什么,甚至连反抗都忘记了。
彬鸢用法术屏蔽了大哥的视觉,一点点卸下自己的衣物,靠在彬旭滚烫的胸前,咬破自己的舌尖,让血顺着两人的嘴唇相互融合。
“殿下!”间窃闯了进来,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殿下竟然把自己的神血渡给凡人,“殿下……”
北国一族的力量太过于强,凡人食用只会爆体而亡,只有共进鱼水之欢,才能让另一半享受神之血的人受到神的保护。
间窃望着两具缠绕在一起的身体,害怕的扭着蛇尾退了出去。
……
隔日一早,彬旭从宿醉中醒来,太阳穴还隐隐作痛。
他低头一看,总觉得自己昨晚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皱着眉头疑惑,侍卫端着热水进来服侍,他便问:“昨晚可有什么人来过?”
侍卫摇了摇头:“军部侍郎来过后就没有人来了。”
彬旭将两手摊开,一排仆人为他穿衣,一个整理床铺的侍卫突然看见了被褥上的一块血迹,赶紧担忧的上前询问:“陛下可是受伤了?”
彬旭不爽的瞥了一眼那个侍卫:“就这么想朕正受伤!”
侍卫吓得一哆嗦,赶紧磕头认错:“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看到被褥上有一块血迹,以为陛下龙体……”
“血迹?”彬旭一脸不相信的向床上看去,果真,在上面看到了一块血迹,他不是那种初经人事的人,所以一眼就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师傅他怎么了?”
崎心担忧地趴在神殿门口,望着悬浮照神殿大殿里沉睡的师傅。
“等下他需要休息,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了,去外面玩吧。”间窃不耐烦地挥挥手,他最讨厌小屁孩了。
“可是师傅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崎心嘟着嘴巴,不依不饶,伸手抓着间窃的袖子:“你们昨天出去干嘛了?”
“当然是出去调整季节,还能干嘛?”间窃心虚的说道,想起了昨晚殿下与那个人的事情,他可是在帐篷外听了一夜的声音,现在慎得慌。
李朔月目光怀疑的看着间窃,却没有询问,而是径直往神殿门口的地板上一坐,也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崎心学着李朔月往神殿的台阶上一坐,一副我就是不走的模样,气的间窃恨不得甩一条尾巴抽他们两个下去。
“你们在这里等,也是白等呀。”要不是看着这两个小兔崽子是殿下的徒儿,他早就把这两个小兔崽子给扔出北国了,“你两个好歹去吃点东西,别等殿下醒来担忧好不好?”
崎心撇过头不想听那条半人半蛇逼叨叨,把师傅买给她的短笛拿了出来,放在嘴边演奏着一首单调的曲子。
这种旋律是他从未听过的,富有节奏感,又很好听,很容易勾起人的兴趣和情感。
李朔月望着崎心手中的月白色短笛,他可从未收到过师傅的礼物,而师姐得到的礼物往往都很多,每次师傅出去,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师姐带来许多漂亮的衣服和玩具,而他什么也没有。
他也曾在内心告诉自己,男孩子不应该和女孩子计较,可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的羡慕。
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个徒儿的身份都是半道恳求而来的,就再也没有了妒忌的心情,压根就比不上吧。
他自卑的想着,将头埋在膝盖里,目光涣散的望着远方,大雪飘飘的下了起来。
“哇,下雪了!”崎心把短笛收好,撒开丫子奔到广场上去了。
“你怎么不走?”间窃看着这男孩,驱赶的语气非常明显。
“师傅在哪我就在那……”他也同样赌气的回答,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多少勇气,他不敢拿自己和师姐比,因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随便随便!”间窃烦躁地摇摇头,滑着尾巴进了神殿,他再也不想管这两个小屁孩儿。
时笔睁开眼,将法力收回,彬鸢悬浮在空中的身体也缓缓落在冰床上。间窃这时候刚好进来,“殿下好些了吗?”
时笔点点头,他对这个殿下不讨厌也不喜欢,总是爱管凡人的闲事,“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是什么意思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间窃不爽的撇着嘴,他就非常讨厌时笔这种爱卖关子的习惯,有话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憋人憋的慌。
时笔滑着尾巴离开了,根本没有回答对方的话。
彬鸢是在太阳落山的时候醒来的,失去舌尖血后,他的法力迅速缩退了一半,黑色的头发变成了白色,瞳孔也变成了红色,以前他都是用法术强行让眼睛的颜色变成黑色掩盖着,现在因为法律的流失也没办法做到了。
“殿下你醒了!”见到殿下醒来,间窃激动的满脸欣喜,赶紧把人搀扶起来:“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泉水里泡泡?”
彬鸢感激的看了一眼间窃,他知道是对方把自己带回来的,“一路上辛苦了。”
听到殿下的感谢,间窃瞬间眼眶就红红的开始抽鼻子,嗷的一嗓子又扑倒在殿下的怀里,“殿下你可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殿下你是不能有事的啊……”耸耸鼻子,间窃赶紧把眼泪憋了回去,再哭下去他都要变成原形了。
“好了,你个小泪包,我不是还没死吗?”
“去去去,呸呸!”间窃赶紧吐了吐口水:“殿下怎么能说这些丧气话?殿下要洪福齐天,与天同寿!”
“你个马屁精。”彬鸢笑着摇了摇头,整了整衣服,朝着殿外走去。
外面大雪纷飞,一扭头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冻得快成了一座雕塑的李朔月。
“朔月!”彬鸢吓得喊了一声,那在寒风中冷得瑟瑟发抖的人抖了抖,回头望了一眼彬鸢,脸上僵硬和担忧的表情才得以松懈。
“师傅,你醒了。”
“你怎么坐在雪地里?”彬鸢赶紧上前把这孩子拉起来,拍了拍头顶和衣服上的积雪,“大冬天的,我现在的法术很弱,连带着你们也受苦了。冷吗?”
“不冷。”感受着师傅那只温柔的手放在脸颊上抚摸,李朔月此时此刻再也感受不到寒冷了,他只能听到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脸颊蹭的一下升温。
“赶紧回屋去。”彬鸢牵起李朔月的手,穿过一条没有风雪遮挡的走廊,去往他们平时留宿的房子。
房子就在神殿的后方,建在半山腰处,四周都是茂密庞大的松树,枯枝干叶的枝树上挂满了积雪,一两只冬季觅食的松鼠跳跃在树上,偶尔滑落的积雪会飘进风中消失不见。
李朔月望着被师傅捏在手里的手,一瞬间觉得无比幸福,恨不得这条道路再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没有尽头,那样他就永远可以享受着师傅的宠爱。
然而现实却很残酷,这条道路没一会儿就到了。
两人甚至还没有走到门口,一直坐在屋门口的小女孩看到走来的两人,当即就欢乐的叫了一声:“师傅!”而后那只牵着他的手赫然松开,径直奔向了女孩。
李朔月望着师徒两人拥抱在一起,如一对幸福的父女,而他就像一个多余的人一样站在一旁,心里五味杂陈。
屋子里烤了炭火,暖呼呼的,两个小孩子围着火身上披上一件毛绒绒的衣服,就不会那么冷了。
崎心一边烤着火一边啃着师傅从山下带来的零食,“师傅,山下下雪了吗?”
彬鸢点点头:“快了,一月份的时候可能会下。”他已经修改了这篇大陆的季节,只不过也没有人类期望的那么快,雪珀珠运行总需要一些时间,一月份下雪是有点晚,不让人类觉得时间差太过于明显就好。
相信这一年过后,大多数的老百姓只会认为秋季延长,而并不是没有冬天。
这片大陆上的另外两个神去哪里了他不得而知,偶尔他也会收到来自于另一个时空的指令,只不过也没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