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勒得我快喘不过气了。”陆白挣扎,他发现竟然无法挣脱妈妈的拥抱。
“妈妈太想你了,妈妈看到你太激动了。”白风松开了陆白。
“妈,十年了,你看上去还是那么漂亮,一点都没老。”
“小白嘴巴越来越甜了。”
“妈,这十年你都怎么过的啊?”
“我一直在家里等你啊。”
“这御龙山全是异种,你不怕啊?”
“怕什么,慢慢就习惯了。”
“家里的物资怎么够吃十年的,咱家也没囤多少物资啊。”
“妈妈省着吃,到邻居家借点也够了。”
“妈,我离开后,陆海有没有回来过。”
“不准这么叫,那是你爸。”
……
马国涛突进到了景观池附近,其间打断了好几根前来阻挡的藤蔓。
整个御龙山小区再次沸腾了起来。
建筑中的异种嘶吼声不断。
小区门口外的异种也全被吸引了进来。
马国涛头都大了,他且战且退,击杀了几只门口跑进的异种后,翻越景观池的水沟,爬上了假山,居高临下攻击孢子植物那根最粗大的藤蔓。
其他藤蔓纷纷聚拢,遮挡子弹。
孢子植物发出鬼魅一般的惨叫声,竟脱离了地面,孢子菌苔下伸出大量藤蔓,支撑着整片景观植物立了起来,向小区外移动。
马国涛看着眼前这惊奇的一幕,两棵孢子树,外加大量异变了的景观花草,小区中庭的一大片景观植物竟然长腿跑了。
又有两只异种扑了过来,马国涛几枪解决后跳下了假山,便去追孢子植物。
孢子植物的移动速度并不快,马国涛不断攻击支撑藤蔓,但藤蔓的数量太多了,步枪子弹打完了换手枪,手枪打完后又换破片手雷。
三颗手雷炸断了大片藤蔓,减缓了孢子植物的移动速度。
马国涛利用匕首插进一条略粗的藤蔓,沿着藤蔓爬上了其中一棵孢子树。
陆白位于另一棵孢子树的树冠上,头依旧被包裹着,而那个头颅正在啃食着他的身体。
“陆白,你娃儿再不醒,就要洗白了!”马国涛着急地用江州方言大声嚷道。
藤蔓向着马国涛卷了过来,他双腿紧紧夹住孢子树的一根分叉枝干,挥舞匕首。
“妈的。”疲于应对的马国涛从战术腰带上扯下最后一颗手雷,拔掉拉环,弹开握片。
心里默数,1……2……
手雷扔向了另一棵孢子树的树冠。
马国涛想要用手雷炸醒陆白。
……
陆白感觉到身体有些异样,左手臂和左侧的身体好像少了些什么。
但他看向那里的时候又完好无损。
“妈,你的头发怎么变白了?”陆白发现眼前白风的样子正在发生惊人的变化。
头发变得又白又长,两只眼睛也闪烁起了绿光。
“妈,你的手呢?”
“妈,你的身体!”
陆白发现白风头颅以下的部分全都消失了,变成了一条粗壮的藤蔓。
“小白,妈妈现在的样子,你害怕吗?”
陆白连退了两步,他看到白风的嘴中在咀嚼着碎肉,嘴角还在滴落着红绿相间的血液。
“呕……”强烈的恶心感让他感到眩晕。
……
“陆白!”马国涛再次叫道。
刚才手雷爆炸的位置正好位于异种的侧后方,异种受到伤害后,将包裹住陆白的头发缩了回去,但依旧在啃食着陆白。
陆白听到了马国涛声音,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什么地方,而身侧一只白发异种正在啃食着自己的身体。
他一把揪住那异种的头发。
“……小……白……”
异种抬起头,看向陆白,发出和妈妈一模一样的喊声。
那声音如同有魔力一样,搅动着陆白的脑袋,试图唤起他内心深处的渴望。
异种的样子不断变幻,一会儿变成了妈妈,一会儿又变成了异种。
“呕……”陆白吐出一大口绿色黏液。
这次他看得很清楚,那异种的脸部虽然变得扭曲,但依稀能看得到左侧眼角有一颗痣,而他妈妈脸上的同样位置,也有一颗痣。
“妈……”
陆白不敢相信,不愿接受。
马国涛看到陆白已经醒了过来,却迟迟没有攻击的行动,又喊道:“她已经不是你妈了,她是只危险的异种!”
“闭嘴!她是我妈,她姓白,叫白风!”
战术头盔将陆白的话转成文字显示在了视野屏上。
“你是不是傻,再这样下去,咱俩都要栽在御龙山了!”
“妈,我是小白啊。”陆白轻声唤道,刚才他明明看到妈妈还是好好的,还能和他说话,给他拥抱。
异种见陆白没有抵抗,又咬向了陆白的肋部,尖利的牙齿刮过骨头,撕下一大块血肉。
陆白的眼角在流泪,心在滴血。
他没有反抗,任由异种啃食。
孢子植物翻越了小区的附楼,向着一片红雾区域移动。
马国涛想要跳到另一棵孢子树上,却被藤蔓缠住,无法脱身。
……
“遇到困难,面对困难,解决困难,这才是人类进步的源泉。”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但是你也不得不清醒地去看着它!面对它!”
“妈妈从小就想当个老师,可是你知道妈妈为此付了多少努力吗?为什么有人没有成功,是因为他们像你一样遇到困难就会否定自己。”
“要有自信,一定要向前看,也要记住,妈妈永远是你的退路。”
……
“妈妈,你吃饱了吗?”陆白轻轻抚摸着异种的头发。
……
“妈妈,你吃饱了吧。”陆白颤抖着伸出钻刃,犹豫了很久。
“妈妈……妈妈!”钻刃刺入头颅的那一刻,陆白泪如泉涌。
整个孢子植物剧烈摇晃起来,缠住马国涛的藤蔓一下子全都松开了。
马国涛从空中掉落,他落地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看向树冠的陆白。
看到陆白终于动手了,他长呼出一口气。
陆白用力划拉钻刃,将异种的头颅完全切开,“妈妈,我的退路没有了。”
一颗长得像人脑的肉瘤从颅骨中钻出,蔓延着肉触,想要从陆白那破损的身体中钻入。
然而,陆白身体的血肉像是很抗拒那肉瘤,竟然包裹住肉瘤,将其一点一点分解了。
景观植物底部支撑的藤蔓像是突然失去了生命,一条条崩裂,失去支撑的孢子植株一下子全砸了下来,散落在街道上。
马国涛慌忙跑到倒塌的孢子树旁,将倒地的陆白扶了起来。
陆白身体的样子看得他心惊肉跳。
整个左上臂直到肩膀,被啃得只剩下了骨头,左侧肋部十二条肋骨清晰可见,他甚至能看到里面的搏动的脏器。
“陆白,你没事吧。”马国涛知道陆白拥有异种的愈合力,但被吃掉小半个身子这样的伤势,他不确定陆白还能不能恢复。
陆白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红雾,随后用右手抓住马国涛的腰带,振动膜翅飞了起来。
大批异种从红雾中涌出,扑向了孢子植物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