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哭闹声引起外面人的注意,隔着门厉声喝道:“吵什么吵?活的不耐烦赶着去投胎啊?”
终究还是怕死的,话音过后,谁也不敢再说话,哪怕是哭也只是小声抽泣。
元小妹脸上的泪珠子和断了线似的,簌簌地落,元二郎看着她心疼,想要给她擦泪,但手被绑着,只好哄道:“小妹别哭了,你放心,到时候他们要是真吃人,就让他们先吃大哥。大哥身上肉多,够他们吃一阵子。”
元大郎也道:“对,还有你二哥。他身上骨头多,能熬好久的汤哪。”
灼萝听了他们的对话,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靠,危难关头,做兄弟的这么现实吗?是要互相谦让一下吗?
元小妹抽抽鼻涕,看一看他们,哽咽道:“那你们也挺不了多久啊,不很快就轮到我了。”
靠靠,这还说的是人话吗?
灼萝差点惊掉下巴,本以为这个节骨眼上,她怎么也会看到一出生死离别相亲相爱的动人画面吧,没想到却是骨肉相残,可悲可叹。
她的手被绑在后背,也不知是不是绑她的人看她是个女人,所以掉以轻心,绑的松松垮垮,她稍一用力,就挣脱开了。
“嘘——”三个孩子看她解了绑,刚要喊,灼萝轻嘘了一声,迅速也把他们身上的绳子解开。
崔金枝就坐在他们对面,看见灼萝松了绑,以为她要独自跑。她自己跑不了,怎会让别人好过,张嘴就要喊,“来人啊——”
灼萝一惊,脱下袜子就塞进她的嘴里。
凤喜傻愣了下,反应过来也要喊人,几个孩子也反应快,照葫芦画瓢,脱了袜子就把他们娘几个的嘴都给堵得严严实实。
“元家媳妇,快帮我解开。”张家汉子看灼萝恢复自由,急得叫她,又不敢大声,怕惊动外面。
旁人见状,也都争先恐后。
灼萝压着声音,“都别出声,一个个来。”
她先解开张家汉子的绳子,张家汉子松了手脚又帮旁人解了绑。
很快,大家伙就都恢复了自由。
李大壮把崔金枝娘几个绑在一个梁柱上,以防口里的东西掉出来,还拿东西固定住,“还想叫人?俺看你们和外面那些山贼是一伙的吧。”
崔金枝忙摇头,嘴里“呜呜呜呜”的也不知道说的是啥。
李大壮不理会她,站起来走到灼萝身边问道:“元家媳妇,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众人也都瞧着灼萝,等着她拿主意。
这一路上他们都瞧出来了,这元家大媳妇是个有本事的人,好几次的事都算的很准。
给予着这么多人的期望,灼萝沉下心来,思忖片刻,道:“大家先不用着急,我想一时半会儿他们还不会杀人。刚才那山贼头子不是说了嘛,他喜欢吃现杀的,之前那些死了的乡亲,够他们吃上一顿的,目前应该还不会拿咱们开刀。”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都松了口气。
但灼萝却叹了口气,“我现在就是有点担心翠兰姐。”
想起刘寡妇,大家伙也都不由担忧起来。
“那咋办啊?她会不会被山贼……”
“那还用说嘛,那山贼头子不是说了要和她成亲。”
赵英悲从中来,“翠兰姐是替我去的。”她不顾前嫌,用力抓住灼萝,乞求道:“元家嫂子,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你一定要救救翠兰姐。”
灼萝不知道赵英哪来的迷之自信,但却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毕竟她们都被人嫌弃了。
怀着这种心情,灼萝握住她的手,真诚道:“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救出她。”
“是啊,元熙媳妇,你一定要救救我弟妹。”刘家老大脸上含着几分赧色,嗫嚅片刻,才说出这句话。
灼萝瞥了一眼他,满眼的看不起,刚才他娘和小头目拉关系的时候,他可没少在旁边溜缝,又是点头哈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给人家当奴才哪。
忍不住讽刺他,“这会儿想起来救了,之前我可是看你巴不得当人家的小舅子哪。”
刘家老大脸上臊得涨红,又见旁人也向他投来鄙夷之色,辨不出一句话,他媳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小声骂道:“你们老刘家净干这丧良心的事,怪不得人家骂你!”
她命好生了儿子,才没被婆婆撵出家门。但看着杨翠兰被刘家人欺负,她也会生出兔死狐悲的心思。
平时都是偷着接济她一把,要是被婆婆发现,还会遭一顿骂。
刚才她看着婆婆对着山贼说出那样的话,就想着这要是自己,她不也一样豁的出去。
她站着一旁看着,越想越心凉。不想老婆子一口气上不来被活活吓死,她当时心里就一个念头——报应。
骂完她扯着刘家老大拽到一边,虽心里恨,但毕竟是自己男人。
张家汉子又道:“元家媳妇,你说该咋救,我听你的。”
张户父辈是以打猎为生,后来山上闹山贼,也就不干了,但打猎那两下子留给了他,他还是会点拳脚功夫的。
其实灼萝也没想好,她沉思一番,“那——”刚要说话,就听外面传来一道嗓子里含沙的声音,“人都在里面吗?”
张户耳朵一动,紧张道:“是刀疤贼。”
李大壮冲动道:“咱们跟他们拼了。”
灼萝摆手,面色冷静,“不可,咱们这么多老弱妇孺,不可硬拼。”
外面还在寒暄,隐约好像有拿钥匙的声音。
灼萝急忙道:“赶快坐回原地,把散落的绳子收起来,别让他们看到咱们松了绑。”
一声令下,大伙动作迅速,在门打开之前,全都恢复了原样。
只是不知谁的麻绳忘了捡,落在了地当间。
众人看着那根麻绳,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我看看你,你看看我,紧张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刀疤贼大步流星走进来,他眼高于顶,没看见地上的绳子,但脚却不偏不倚一脚踩了上去。一些人闭上了眼睛,等着迎接暴风雨的来临。而几个汉子已经提起气,准备拼上一回。
刀疤贼觉得脚下有物,正要低头看,突然一个温香软玉入了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