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药在人群里挤了半天,终于挤到了化学老师面前。
看到化学老师的脸,她才松了口气。
早知道是这样的场面,她就自己提前走了,不跟他们一起来了。
安小药站在化学老师面前,看了眼他摔断的腿,啧啧摇头。
何小光一愣,安小药这表情什么意思,是在嫌弃他?
安小药问:“老师,你叫我来做什么?”
何小光本来想要偷偷跟她交代交医药费的事,没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安小药又问了一句:“老师,你哑巴了?”
何小光看了她一眼。
安小药虽说是女孩子,但说话直来直去,不过大脑,有时会让人难以接受。
他想悄声对她说交医药费的事,但又不好靠得太近,只好拉下老脸说:“小药,你去帮我和林孤交一下医药费。”
安小药往后退了一步,大声道:“为什么让我交医药费!”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化学老师这是要……敲诈课代表吗?
化学老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轻咳了几下:“交完让湘湘把钱转给你。”
安小药看了眼何湘,在看到何湘肯定的眼神后,她重又看回化学老师:“老师,为什么让何老给我转钱?”
潜台词:为什么不是你给我转?
有此疑问的其他人也都看向化学老师,对啊,为什么他不自己转?
“我……”何小光忽然低下了头,“我没钱。”
没钱?
堂堂富豪最宠爱的小孙子,居然会没钱?
大家都不相信他。
何小光:“我的钱都拿去买摩托车了。”
爷爷本来给他的零花钱就不多,天天给他灌输“男人要靠自己”的思想,克扣他的生活费。
不仅是他,他的几个哥哥也全是这样的待遇。
因为赚不到太多的钱,他们一直挤在学校对面的别墅里,大哥都已经四十多岁了,至今还没有娶老婆,更别提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哥、七哥、八哥了。
尤其是二哥,干的活最多,拿的钱最少,还不到四十岁的人,看着都有五十多了。
湘湘半年前甚至还把二哥当成父亲。
而湘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每个月都有几十上百万的零花钱,她想要什么,爷爷都会满足她。
这点医药费,对湘湘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但是鸡贼如爷爷,虽然给了湘湘无限的自由,却也会派人在背地里监视她。
爷爷美其名曰——保护。
但凡湘湘哪里出了问题,爷爷不会去指责她,而是拿他们哥几个出气。
想着,何小光叹了口气。
这个富豪的孙子,不当也罢。
安小药看着化学老师一脸为难的样子,也是一脸为难。
她对化学老师说:“老师,我也没有钱。”
安小药把手机余额递给化学老师看,里面只躺着五块五毛三。
师徒俩又叹了一会气,都把目光转向何湘。
何湘点开手机,先看了眼自己的余额。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都惊呆了。
里面的数字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她刷新了一下,还是0.21元。
说好的富豪呢?
说好的何家继承人呢?
为什么只有两毛一分钱的存款?
这不科学!
她将手机递给何小光:“九哥,我也没有钱……”
何小光震惊地睁大双眼:“你的钱呢?”
何湘:“你问我,我问谁去?”
何小光:“每个月几十上百万的零花钱,你都花哪里去了啊!”
说着,他恨不得爬起来,抓着她的肩膀摇晃。
但是断腿不允许。
何湘无语看天花板。
她也想知道,她的钱都哪里去了。
说好的有钱人呢?
说好的挥金如土呢?
她本以为自己不用再过穷日子了,没想到现在比以前更穷。
她现在唯一的资产就是爷爷之前给她的那几万,她记得当时给了钱小金一叠钱点外卖,剩下的,就是她的全部积蓄了。
现在那些钱,正躺在自己的卧室里睡大觉。
唉……
明明给她设计的,到底是什么角色啊。
想着,她的目光无意识地就向林孤看去。
恰好林孤也在看她。
俩人目光一撞,又各自散开了。
何湘也很快清醒过来,问何小光:“那怎么办?”
何小光一脸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谁能想到,富豪家的孩子,去普通医院看病,连医药费都出不起?
这时,班长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个一元硬币,交给生活委员。
班长问她:“我们的班费还剩多少?要不要先帮他们垫着?”
生活委员谷小七捏着一块钱,问:“班长,这是什么意思?”
班长白小仙说:“这是我捐的,我就只有这么多钱了。”
听到班长说“捐款”两个字,安小药也立刻将她仅有的5.53元转给生活委员:“我也要捐,这是我的全部积蓄。”
生活委员收下后,说:“那我捐十块吧。”
夏小安:“我捐二十。”
李小白:“我捐一百。”
吕小花:“我捐五百。”
钱小金:“我捐一千。”
……
王小明抱着五万块钱,终于挤到了谷小七面前:“我和胡小石捐五万。”
谷小七拎着塑料袋里沉甸甸的现金,快速计算同学们一共捐了多少。
算好之后,她问化学老师:“老师,这里一共有五万八千七百六十六块五毛三,够交医药费吗?”
化学老师感激涕零。
头一次,他感受到了众人为他捐钱交医药费的温暖。
他连连点头:“够了,够了。”
安小药走过去挽谷小七的手臂:“我跟你一起去交吧。”
说着,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化学老师:“老师,记得这钱要加倍还我们啊。”
“什么?”
何小光刚刚感受到的温暖,瞬间烟消云散。
安小药:“你家那么有钱,就不要再压榨我们劳动人民的血汗了。”
何小光欲哭无泪。
他家的钱,不是他的呀。
爷爷只提供他们的吃穿住行和医疗,其它都是不管的。
他买摩托车的钱都是自己偷偷攒的。
几个哥哥因为攒不下钱,至今都还单身呢。
陈二壮帮腔道:“是啊,何老师,他们都还是孩子,是要多还两倍的。”
多还两倍?
那岂不成了三倍?
何小光看向陈二壮,他好像,没有得罪过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