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名字,在花儿嘴里却成了贱名,何湘不服气。
她冷静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
不服气也没有办法。
花儿现在已经不是人了,跟她计较没意思。
藤蔓顺着她的裙摆慢慢往上攀爬,将何湘包裹住:“这个世界是我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
何湘护住胸口:“好好好,你说了算。”
林花儿:“小贱人,你挡什么挡?”
何湘皱眉:“花儿……”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林花儿厉声道。
何湘:“这些不文雅的词,不太符合你的气质。”
藤蔓顿了一下:“……是吗?”
何湘点点头:“你在我印象里一直是清丽脱俗、不染纤尘的人,就像你现在的颜色,清新、干净,内心纯净。”
藤蔓:“……是吗?”
何湘郑重地点了点头。
藤蔓不再往上爬,只是清冷地道:“我的世界,不欢迎你。”
何湘茫然不解:“为什么呢?”
我们以前关系多好呀。
藤蔓从她的裙摆上滑了下来,落在地上,又慢慢升起,升到与何湘一样的高度:“因为你不配。”
何湘扁了扁嘴,如果说她以前长得不够聪明,她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是现在,她的长相,一看就很睿智啊。
也不能说睿智,现在一看就……就不憨不傻。
她看着眼前的藤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何湘是偏艳丽的长相,不笑时自带一种威严。
藤蔓哆嗦了一下:“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
何湘语重心长道:“花儿,你能不能不要这个样子?”
藤蔓:“我怎么了?”
何湘:“你能不能像个人?”
藤蔓愣了一下。
何湘补充道:“跟一株植物说话,感觉怪怪的,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样子。”
“唰”地一下,眼前的藤蔓变成了一个清丽的女子。
女子身着绿裙,看起来茶里茶气。
何湘看着她,微微一笑:“你这个样子,挺好看的。”
“好看”这两个字,听在花儿耳朵里,就像是何湘在夸自己。
她穿着湿漉漉的睡裙,头发随意扎起,这本该狼狈的模样,却让她多了一种妩媚的气息。
林花儿“哼”了一声。
何湘见花儿恢复了正常,试探着问她:“花儿,老师有很多的话想问你,你本来……”
林花儿忽然瞪了她一眼:“啰里巴嗦,你去死吧!”
何湘往后躲了一下,躲过花儿忽然释放的荆棘突刺。
她连忙伸手,做了一个终止的手势:“花儿,你先别急着杀我,等我把话说完。”
林花儿:“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何湘:“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听了这话,林花儿的神色有所缓和。
也是,何老师都快死了,就发发善心,让她再多蹦哒几秒。
反正反派死于话多。
何老师现实世界里就是因为一人教五门课,一直不停地说话,把自己给说死的。
这么想着,林花儿不再那么剑拔弩张,冷冷地说道:“你说。”
说得越多,死得越快。
何湘想,毕竟当年她们是师生,就算花儿现在变异了,有之前的师生情谊打底,也是可以唤醒她的。
就算唤不醒,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
何湘摸了摸口袋——
她给忘了,睡裙没有口袋。
她摸不到明明给她的舍利。
没有舍利就无法让明明知道她遇到了危险。
现在就只能拖延时间,希望明明能够察觉出不对劲,早点过来。
明明和花儿曾经是情侣,他们之间应该会心有灵犀的吧?
让明明知道花儿在这里,她就能躲过一劫了。
何湘继续补充:“我反正是活不成了,念在我们之前的师生情谊上,你……”
话没说完,林花儿又释放了一个荆棘突刺:“师生情谊?你我能有什么情谊?”
“我……”
何湘话没说完,又一个荆棘突刺从她的发丝间穿过,扎到了门板上。
突刺与门板发出“咚”的一声,声音沉闷而厚重。
何湘往门板看去,只见那扎在门板上的突刺慢慢渗到门板里,不一会儿就不见了。
门板也恢复了原形。
杀人不留痕迹。
“还挺能躲!”
林花儿忽然爆发,卫生间里一片绿色的雾气。
雾气渐渐凝化成形,变成一把把利剑,剑尖对着何湘。
何湘心道:完了,这下子彻底完了。
丧气之余,她还有点庆幸。
幸好自己穿着衣服洗澡,不然就成裸尸了,那样的话,就丢人丢大发了。
她闭上眼,迎接最终的审判。
明明花了十年半的时间,却只让自己活了四天。
若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没能保护好自己,对不起明明。
毕竟,能多活四天,她是赚了的。
而明明,花了这样长的时间,他的试验品还是死了,他应该会挺难过的吧?
自己倾注十年心血研究的成果毁于一旦,谁能不难过?
这么想着,何湘替明明不值。
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去死吧!”
说着,绿色的利剑齐刷刷地向何湘扑来。
何湘闭上眼都能感受到利刃的威胁。
她感觉到它们悬在她的眼前、鼻尖、胸口,悬在她身体的每一处角落,随时要把她扎成肉末。
人之将死,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何湘等了好久都等不到利剑扎入她的身体,她睁开眼,眼前一闪一闪的,全是绿色利剑的光芒。
这些剑还在运动,马上就要扎到她了。
何湘赶紧又闭上眼。
此时,她有些后悔,刚才就不该睁眼看那一幕的。
本来不害怕,忽然见到那些剑尖,她开始害怕了。
她想躲,但是无处可躲。
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了她一把。
何湘没站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何老师,你没事吧?”
是明明的声音。
何湘赶紧睁开眼,明明来了,她就没有再怕的了。
睁开眼来她才意识到,不是人临死前时间会变得无比漫长,而是那些剑是真的悬在她面前,与她隔着一定距离,静止不动。
被明明往后拉了一段,以她现在的视角,可以看到,这些剑的剑尖勾勒出了一个她的轮廓。
何湘转头看林孤:“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