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湘皱了皱眉。
他怎么……不太听话呢？
林孤注意到何湘的靠近，抬头看她，对她微微一笑，如朗月入怀：“何老师。”
何湘指了指他桌子上的纸：“你怎么没抄？”
林孤将手中的彩铅递给她看：“笔秃了。”
哦，原来是笔用秃了，还以为他是故意的呢。
何湘将笔拿了回去，又在临时讲台的桌洞里翻了翻，发现没有翻出多余的笔。
她又走到林孤身边：“没有笔了，也没有卷笔刀，这张纸给我吧，我回去自己写。”
说着，她就要把纸拿走。
没想到，纸刚抽到一半，被林孤给压住了。
何湘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这孩子，想造反是吧？
林孤笑了笑，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笔：“我带了笔。”
何湘皱眉，带笔你还不写？
林孤像是看出了何湘的心思，解释道：“刚想起来。”
说着，他提笔在纸上慢悠悠地写了起来。
何湘见他不紧不慢的，凑过去小声问他：“外面的星点全都消失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林孤边抄边点头：“嗯。”
何湘：“那叫他们回去啊。”
林孤停下笔，仰头看着何湘：“他们已经走光了。”
走光了？
什么时候走的？
何湘回头环顾一眼房间，果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林孤控制住微微上扬的嘴角，继续埋头书写。
何老师这一脸茫然的样子，真是越看越可爱。
何湘看着正在书写的林孤，问他：“我们要不要也回去？”
林孤手上的笔没停，但写得极慢：“我还没有抄完。”
何湘见他抄了半天，还停留在第一行，有些郁闷：“明明，你什么时候也变得不学好了？”
林孤的手没停，嘴上也不回答，继续慢悠悠地写。
何湘：“难道你在这个程序里的人设是专门气老师的学生么？”
林孤终于开口了：“我的人设是校霸的……”
说到这，林孤忽然顿住。
自己这是怎么了？
刚刚差点要把混账话说出来了。
他压了压脸颊的燥热，快速抄了起来。
但是他的笔像是被谁使了绊子，一句话，抄错了三个词。
何湘见他没心思抄题，以为他有事要忙，对他说：“就抄到这里吧，剩下的我来写。”
林孤也没拒绝，将手中的纸笔递给了何湘。
何湘接过纸，笔还给他：“你自己带的笔，你收着。”
“哦。”
林孤将笔盖上笔帽，放回了衣兜里。
林孤看起来不太正常，何湘为他担心。
一定是程序出了什么问题，不然他也不会这样。
程序的问题，她是帮不了忙的。
何湘很知趣地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她将“情书”折了几折，放在口袋里，又将房间简要收拾了一下，对林孤说：“走吧。”
林孤看着她，微微一笑：“好。”
他的目光一触即离，很快便闪躲开去。
何湘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只是看着那些彩铅问：“用过的纸笔能恢复么？”
虽然大妈只是代码，但不问自取就是不对，能恢复，最好还是恢复一下吧。
“可以。”
说话间，他们刚刚消耗的纸笔就都恢复了原样。
亲眼看到这变化，何湘直呼：“好神奇！”
她看着林孤，眼中有小星星闪烁：“明明，你在这个世界里简直就是个神！”
林孤腼腆一笑。
何湘想起了之前冯悦做的事，又问林孤：“如果不考虑后果的话，你和花儿在这里，是不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林孤点点头：“算是吧。”
何湘：“明明你太厉害了！你知道吗，除了天上的那些图案，这个世界给我的感觉跟现实里一模一样。
“你们在这里能够呼风唤雨，是神，是造物主，拘神遣将，无所不能！”
何湘激动得不能自已，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与神明靠得这么近。
她就差给他跪下来叩拜了。
她兴奋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明明，你完全不需要回到现实世界，可以一辈子呆在这里 。”
听了何湘的话，林孤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对何湘说：“何老师，我得出去一趟，抱歉了。”
何湘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突然，刚才的兴奋戛然而止，变得一脸懵。
何老师这样子，真的是……
林孤伸出手，刚要触碰到何湘的脸，又急忙收了回去。
自己这是要做什么？
也太......大逆不道了。
林孤赶紧收住心神，霎时从何湘面前消失。
何湘惊呆了。
她早就知道自己生活在程序里，但这里的一切给她的感受，真的跟现实里没什么两样。
若不是天空密密匝匝的图案，若不是刚才恢复的纸笔，若不是忽然消失的林孤，她真的要认为这就是真实的世界了。
何湘直到此刻，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自己是明明创造出来的。
她有自己的意识，但意识存在的环境，是明明生产制造的。
明明他......不是普通人。
这么想着，她忽然觉得明明在她的心目中瞬间就高大了起来。
大到她无法触碰。
后台，冯明明看到驻足在显示器前的沈一白，走了过去。
“沈叔，你在看什么？”
沈一白看了他一眼：“刚好有事找你。”
冯明明注意到，沈叔刚才所看的那个显示屏，正是何老师所在的房间。
他问：“何老师有问题吗？”
沈一白摇了摇头。
冯明明不解，那沈叔为什么一直盯着何老师看？
沈一白看出了他的疑问，脸上挂着盈盈浅笑：“你们年轻人，真是有趣。”
冯明明看着他：“沈叔您也是年轻人。”
根据现在的说法，四十岁以下都是年轻人，沈叔十年如一日，应该是正值人生的大好年华，最多也就三十几岁，也算是年轻人。
听到冯明明这么说，沈一白就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何止不年轻！
“对了，沈叔，我这次出来，是想跟您探讨一下花儿的事。”
沈一白看着他：“你也发现了？”
“花儿她是想......”
“老大，你可回来了！”
他们正说着，一个声音忽然飘进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