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湘又翻了其它卷子，发现林孤数学卷上写英语，物理卷上写化学，化学卷上写数学，语文卷上……反正没有一个写对地方的。
何湘将卷子往边上一放，板着脸对林孤说：“明明，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正经了？”
林孤微微一笑：“我以后改。”
何湘：“不是，你这样的心态就不能有，我知道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道理比我懂得都多。
“但你要记住，你身上是有光环的，无论是天神之子还是年级第一，哪一个都是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你是很聪明、很厉害，你没有必要在中学里浪费时间，但既然你身在高三一班，就要好好表现。
“你的行为，会被放大，会被争相模仿，这会带来很不好的影响。
“我不希望因为你，破坏全班的风气。”
林孤收敛住笑容，一脸诚恳地道歉：“我错了。”
何湘将卷子递给他：“这些卷子你自己收好，不要带到学校去。”
林孤点头。
何湘继续说：“还有，你前几天的行为确实很不妥，以后注意。”
林孤看向她：“湘湘，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何湘面对着他，眼神却在闪躲：“还有，不要叫我湘湘，这不合适。”
林孤却紧追着她的目光不放：“连陈二壮那样的你都能不顾一切去找他，为什么却躲着我？”
“那是因为……因为……”何湘一时找不到理由。
林孤乘胜追击：“何老师，你心里其实是有我的。”
何湘摇头。
不，打死都不能承认。
林孤：“你看着我。”
何湘不是不想看他，是他的一双眼睛太过迷人，她怕她看久了会把持不住自己。
她努力将目光放在林孤的脸上，但目光涣散，没有聚焦。
她就这样空洞地对林孤说：“明明，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我希望我们能够做好榜样。
“虽然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但是在他们眼中，我们还是学生，我们不能早恋。
“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想法，就请坚持到高考结束再来找我，高考结束之后，我会给你答复。
“请你现在不要来打扰我，我不想因为早恋的事，耽误全班同学的学习。”
林孤点头：“好。”
何湘：“那你先回去吧。”
林孤坐在那里，久久没动。
何湘等了会儿，见林孤不走，也不好再赶他，于是自己站了起来，打算先回二楼。
不想，不见，心便不乱。
“何老师，你等等。”林孤突然道。
何湘回头看他：“还有事？”
少年人坐在阳光里，这一眼的瞥，叫人不忍将目光移去。
他那白皙光洁的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泛着迷人的色泽。
正午的阳光为他染上一层毛绒绒的淡金，在明媚的春光里，一派明朗。
何湘正在愣神之际，小c跑了出来。
小c拿着锅铲，跑到林孤身边，一脸恭敬：“这位同学是要走吗？我饭都准备好了，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吧？”
林孤：“好的。”
“不，”何湘醒过神来，连忙说，“不，他还有事，不能在这里吃饭。”
小c一脸惋惜：“啊？我做了好多菜呢。”
何湘看了小c一眼，这是谁招进来的人？
上班第一天就自作主张地留人吃饭，一点规矩都不懂，回头得把他给辞了。
她不想与林孤同桌吃饭，板着脸对小c说：“做多了就使劲吃，吃不掉就给狗吃。”
转念一想，她家没有狗，何湘又道：“狗也不吃就倒掉。”
反正就是不给他吃。
小c看着林孤，不知如何是好。
林孤站了起来，对何湘说：“何老师，我今天来，是有正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他的事不都说完了吗？
林孤走到何湘身边，猝不及防地凑到她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
何湘听着，目光木愣愣地转向小c。
小c举着锅铲就要回厨房，意识到何湘看他，脚步又停下了：“小小姐，还有事吗？”
何湘只觉耳边温温的，像笼了半天的云霞，璀璨的、绚烂的、直击人心的。
云霞顺着耳朵，一丝丝渗到她的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搅得她无法安宁。
小c又问了句：“小小姐，您还有事吗？”
何湘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耳朵说：“没，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说完，她木愣愣地就要坐回座位。
林孤眼瞅着她这姿势要坐到地上，赶紧将她的宝座推了过去。
何湘坐了个结实。
她稳住神情，对林孤说：“你的意思是，要让小c替代赵阿姨？”
“嗯。”林孤点头。
“凭什么？”一直在偷听的赵阿姨立刻冲了出来。
她不知从哪摸来一个棒球棍，举着站在林孤面前：“我在何家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小c算老几？你又算老几？”
何湘又站了起来，她的脚有伤，站得不稳，眼看就要摔倒，林孤赶紧去扶她。
何湘稳住脚跟，拂去林孤伸过来的手，对赵阿姨说：“赵阿姨，你冷静。”
赵阿姨一脸委屈：“小小姐，何家要把我辞退了，我冷静不了。”
其实，赵阿姨昨天就知道何家的老员工都被辞退了的消息。
她仗着打小伺候小小姐的情分，没人敢拿她怎么样，一直赖着不走。
她就当作没有听过这件事。
今天，赵阿姨一看到林孤，就觉得不对劲。
林孤虽还是个学生，但他身上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质。
这股气质，叫赵阿姨本能地觉得，这人是来驱赶自己的。
赵阿姨刚才退下之后，就躲在一旁悄悄观察他们。
果然，叫她听到了要用小c取代她的话。
何湘不太擅长安慰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看向林孤。
林孤对赵阿姨说：“何家会给你大笔赔偿。”
赵阿姨的棒球棍又抡了起来：“不能呆在何家，我要赔偿有什么用？”
“五百万。”林孤道。
赵阿姨抡棍子的动作温柔了点：“五百万也买不走我对何家的忠心。”
“一千万。”林孤又道。
赵阿姨将棍子放下了：“这不是钱的事，我是真的不想离开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