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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9章 狗蛮子妙计拉稀
在玉蝉儿看来,那个贼眉鼠眼的汉人就不是个好东西,还天天供着她,一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了。这一日,玉蝉儿正拿着一本书看着呢,其实她除了看书也没别的事情可做,除非她能逃出西亭峡谷要塞。
房遗爱一步三摇的来到了房间外边,身后娜鲁还紧紧的跟着,娜鲁手中也不是空着的,手上拿着一个托盘,托盘里还放着一份文房四宝。敲敲门,房遗爱呵呵笑道,“好妹妹,为兄来看你了,快开门!”
房二公子的声音还算和善,但落到玉蝉儿耳中却有种想吐的感觉,太恶心人了,什么好妹妹坏妹妹的。这个汉人太无耻了,根本就没想理他,可是他死皮赖脸的喊妹妹,连带着要塞里的汉人士兵都喊他小姑奶奶。玉蝉儿真的是恨死房遗爱了,可是偏偏拿他没办法。
玉蝉儿不开门也在意料之中,房遗爱才懒得等呢,手一用劲儿,就把门推开了,此时玉蝉儿坐在窗口,双眼还望着门口,一看到房遗爱进来,她哼了哼扭过脸看窗外去了。
“好妹妹,昨晚上你嫂子跟为兄叨叨了下。你这边倒是没事,但你阿爹可是担心得很啊,这不。给你送来点纸笔,你也给你阿爹写封信。也好让他知道你过得好好的!”
“不写!”玉蝉儿脸都没转回来,冷哼哼的回了一句,虽然不知道房遗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房遗爱就知道玉蝉儿会是这个反应,现在玉蝉儿就是跟他对着干,他越是让她做啥,她就偏不做啥。人一旦对另一个人起了戒备心思。那就觉得他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娜鲁可是非常拥护自家先生的,一看玉蝉儿语气如此冷淡,把托盘丢在桌上,好整以暇的说道。“闷老鼠...呵呵,闷老鼠很好玩的.....”
一听闷老鼠三个字,玉蝉儿就打了个寒颤,她现在可真是有点怕那个闻珞了,一个女人。怎么能想出这么恶心人的法子呢?没有办法,玉蝉儿只好不情不愿的离开了窗口,坐在书案前,她斜着眼看了看房遗爱,“写什么?”
“随便了。你的家信嘛,当然你做主了!”房遗爱还真是说话算话,领着娜鲁坐旁边说话去了,至于玉蝉儿写什么内容,他也不关心。其实玉蝉儿能写什么东西,猜也能猜得出来,无非是骂一骂人,然后嘱咐戈林翰不要管她,尽力为突厥子民报仇罢了。
玉蝉儿运笔如飞,很快就写满了两张纸,仔细看看,玉蝉儿的字真的很秀气,只可惜是突厥文字,房二公子也看不懂写的是啥玩意,将信折叠好,朝着玉蝉儿拱了拱手,“好妹妹,你好好休息吧,为兄先告辞了!”
房遗爱领着娜鲁离开了,等着人没影了,玉蝉儿嘟着嘴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你这个魔鬼,骂死你!”
房遗爱不认识突厥文字,但是婉柔是认识的,经过婉柔的翻译后,房二公子总算知道玉蝉儿写的啥了,跟他猜的差不多,通篇都是骂人的话。玉蝉儿看来真的恨死他房某人了,在信中都开始向天神起誓下诅咒了。
几个女人脸上都挂着笑,婉柔很有些不可理解的问道,“房俊,你真的要把这封信送进伊塞克城中,这可都是骂你的话!”
“送,干嘛不送,一会儿把信交给刘仁轨,让他想办法把信送进伊塞克城里去!”房遗爱一点都不在意信中写的啥,只要信能落到戈林翰手中就够了。
伊塞克,一队突厥士兵从城头走过,自从西亭峡谷要塞建城后,伊塞克的巡逻力度就变得非常频繁了,对面的汉人诡计多端的,还时不时的打打草谷,要是巡逻力度小了,真有可能被汉人摸进城来。
“小心!”一个突厥士兵眼角撇到一丝寒光,本能的推了下前边的人,那突厥士兵反应的够快了,可是那支羽箭还是插在了前头之人的毡帽上。不过也算命大了,幸亏射在了毡帽上,要是钉在脑袋上,估计就活不成了。
那个中箭的士兵腿都发虚了,要不是有城墙靠着,他就摊地上了,这到底是咋回事,难道汉人来偷袭了?
突厥小队长懒得管那个屁滚尿流的士兵,他伸手将那支羽箭拔了下来,原因无他,箭上还绑着一封信呢。将信从箭上解下来,才知道是送给戈林翰的,迟疑了一下,小队长跟手下的人嘱咐了几声,小跑着下了城墙。
戈林翰的心情一直都很糟糕,这心情不好了,就容易发火,所以戈林翰身边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怒这位大佬,平白丢了性命。
“戈林翰大人,你的信,是汉人送来的!”突厥小队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将信放在桌案上后,他就低着脑袋站旁边等了起来。戈林翰慢慢睁开了惺忪的眼皮,有些有气无力地说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戈林翰起初以为信是那个汉人蛮子写的,可是将信拆开口,他的手就颤抖了起来,绝对不会有错的,这是玉蝉儿的笔迹,自己女儿的笔迹,他怎么可能认错呢?看着信,戈林翰仿佛看到了一个站在河边破口狂骂的妙龄女子,他的女儿,何时如此骂过人?
戈林翰不懂,汉人送一封这样的信,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房遗爱那个狗蛮子有自虐的倾向么?手里拿着信,戈林翰久久不能放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诡笑,好一个狡猾的汉人。这是要挑破突厥内部的关系么?哼,那汉人也太小瞧大汉和达哈勒大人了。咄陆可汗不是松赞干布,他戈林翰更不是噶尔木。
小小的一封信,带来的影响却是巨大的,两天后,三弥山,咄陆可汗冷冷的笑着,“达哈勒。果然如我们所想,那个狗蛮子又开始玩那出挑拨离间的诡计了,真当我突厥无人了。”
“可汗,根本不必理会这些的。由得房遗爱那个狗蛮子折腾吧,等着时间久了,他自己就觉得无趣了!”达哈勒觉得房遗爱真有点黔驴技穷的意思了,刚用这种法子搞垮了吐蕃,就想用同样的法子对付突厥。当真是异想天开了。
让戈林翰等人意外的是,信一直没停下来,从第一封信开始,每隔三天就会有一封信送到伊塞克,慢慢的戈林翰都有点习惯了。要是三天不见到自家女儿的信,他还觉得不习惯呢。从第四封信开始,玉蝉儿就不骂人了,倒真真正正的写起了家信,既然信确实会送到伊塞克,那她干嘛还要骂人呢,借机跟阿爹多说说话不是更好么?
房遗爱可不会闲着,找个时间他让人开始散播起了谣言,大唐本着仁义之心让俘虏跟家人通信,为啥突厥人不让回信呢,简直是不讲人权啊。
谣言传到三弥山,咄陆可汗差点给气疯了,这个狗蛮子还真是能折腾。思量了一下,咄陆可汗也想了一招,不就是回信么,行,于是乎从十二月份开始,西亭峡谷要塞就接到了伊塞克传来的信。其实咄陆可汗挺鄙视房遗爱的,既然写信,干嘛光让玉蝉儿写,西亭峡谷要塞的突厥俘虏不少吧,依他看,房遗爱那个狗蛮子就是装呢。
西亭峡谷要塞里,娜鲁已经开始讨伐起自家先生了,“先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想离间戈林翰和咄陆可汗的关系,我们都能明白。可是现在你这条计策明明已经不成了,为何还要让那玉蝉儿跟戈林翰通信,难道你真被那突厥小女人迷住了?”
“呸,说啥话呢,谁说为夫要离间戈林翰和咄陆可汗了?”房遗爱伸手拍了下娜鲁的小翘臀,听他的话,连婉柔也蹙着眉头问出了声,“奇了,你倒是说说,你不是离间戈林翰和咄陆可汗,难道还有其他深意不成?”
“嘿嘿,你们啊,就是太小瞧为夫了,为夫是那种肤浅之人么?你们这么想,突厥人也这么想呢!这样吧,为夫问你们一个问题,守卫伊塞克的是谁?”
“这不是废话么,当然是戈林翰和贺鲁了!”闻珞最是急性子,见房遗爱卖关子,她跳上床榻扭了扭房二公子的软肉,“快说吧,都快急死了!”
“哎,你呀,不能多想想,既然知道守卫伊塞克的是戈林翰和贺鲁,那为什么还要说为夫要离间戈林翰和咄陆可汗呢?”
“这.....”婉柔顿时有了种剔骨灌顶的感觉,事情还真的很简单,可是人往往是这样,光追着阴谋诡计了,却忘了诡计的本质。其实这个道理很好解释的,记得有个故事是说城门兵照例勘查违禁物品,他们得到了密报,说一个车队运送了违禁物品,可当那个车队到达城门的时候,卫兵却没有查出什么不妥之处,无奈之下只能放行通过了。后来守卫城门的人才知道,那个车队运送的违禁物品就是马车,那马车那是纯铁所制,运送到外边就能融化成武器,而城门兵却光盯着马车上边的货物以及马车有没有私藏夹带了,却忘记了马车本身。
房遗爱的计谋并不高明,却成功的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戈林翰也好,咄陆可汗也好,恐怕现在都已经把自己绕进去了吧。
伊塞克,做为守城的主将之一,贺鲁有着和咄陆可汗不一样的感受,最近戈林翰的心情越来越好了,一点不像女儿被俘虏的样子,这让贺鲁非常的担心。贺鲁不相信戈林翰会被房遗爱说服,可是他又不得不防着点,至少,到现在为止,玉蝉儿和戈林翰的信,他一封都没有看过。
贺鲁心中有着许多的担忧,可是他不敢跟咄陆可汗说,因为贺鲁深知自己的情况,如果他这个时候跟咄陆可汗瞎唠叨的话,他绝对是吃力不讨好。如今咄陆可汗本身就不信任他,他还跑去说戈林翰的坏话,那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么?
突厥境内都觉得房遗爱那个狗蛮子是办了一件蠢事,可只有贺鲁觉得房遗爱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的,他一定对戈林翰有什么想法,否则干嘛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少探子都传回了消息,说玉蝉儿在西亭峡谷要塞的地位非常高,好像外号叫什么姑奶奶,还给汉人蛮子到了好妹妹,哎,一切都太不合常理了。
突厥人都在高唱汉人狗蛮子妙计拉稀,可唯独贺鲁挠着眉毛,一肚子的郁闷无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