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凤清江返京依旧只带五千兵马,路上将北孟使团护得严严实实的,就怕他们在大梁境内出点问题。
进城之前,凤清江着人先去通报,自己与使团的车马等在城外。不多时,南济仁打头出来了。
凤清江一见南济仁,便赶紧下马抱拳行礼:“仁王殿下,安王殿下,文王殿下。”
南济仁忙扶住他,笑道:“凤大将军拒外敌于国门之外,实乃大梁之栋梁,向我等行礼,我等担不起。”
孟致知上前一步,行礼道:“仁王殿下,久闻大名,今日得见,致知幸甚。”
南济仁打量他一眼,还礼道:“三皇子一路辛苦。”
他招呼道:“宫中已备好宴席,为凤大将军接风洗尘,并迎三皇子入我大梁谈和,不如我们进宫先喝几杯酒罢。”
凤清江礼貌的征询孟致知的意见,孟致知点头道:“既如此,咱们便进城吧。”
一行人井然有序的进城。南济仁与孟致知并排走在最前头,南谨行落后一步,驱使马靠近凤清江,低声道:“将军,凤夫人和阿离在那边。”
凤清江其实找了好一会儿了,只是人太多,不好看出来。南谨行这么一指,他就看到了,朝那边挥了挥手。
吴玉清含蓄的抿唇笑,凤离却使劲的挥舞双手,兴奋的对吴玉清道:“娘,爹穿铠甲的样子真霸气!”
吴玉清笑道:“你是见惯了他宠你,所以不觉得他可怕,外面的人都觉得他让人望而生畏,当着他的面,连大气都不敢喘呢!”
“是吗?”凤离道:“这么说,幸好我是他女儿,不然他也会对我凶的。”
“他也不会随便凶人,只要你不犯到他手上,就没事。”
凤离道:“那我改天试试他的底线,看他会不会凶我。”
吴玉清失笑:“对你,他永远没有底线。”
一句话说得凤离心里暖得很,挽住了吴玉清的胳膊,整个人靠在她身上:“他对娘亲也是没有底线的呢!”
“是是是,你爹是天底下少有的好男人。”吴玉清眼睛一直跟着凤清江转,直到他们都走远了,才拉着凤离回府。
接风宴只限于北孟使团和大梁官员参加。吴玉清在府里盼啊盼,终于在傍晚盼到了一身酒气的凤清江。
凤明泽和凤竹一边一个扶着凤清江进了府,吴玉清忙命人去准备醒酒汤和热水,又帮着一起把凤清江扶进院子,让人伺候着为他沐浴,然后端来醒酒汤给他喝了。
期间凤清江脚步虽踉跄,意识却还算清醒,一直拉着吴玉清的手不放,说着自己在北境有多想她。有些话露骨得连夏嬷嬷都躲开了,更别提凤明泽兄妹。
最终,凤明泽只能吩咐凤宝安排人在凤清江的院子周边做好护卫,但不要靠近主屋半步,又捂着凤离的耳朵走了。
凤离回了无忧阁,就见南谨行正等着她。
她笑道:“你不会也喝多了,跑我这儿来撒酒疯吧?”
南谨行牵着她坐下,道:“我喝得少些,主要是皇兄跟你爹被人灌得多,孟致知也喝得差不多了。”
“这些天你累得很,怎么不趁这个时候休息一下?”他的黑眼圈实在太过明显,让凤离禁不住心疼。
“我身体好,没关系。就是又好些天没见你,想你了。”南谨行有时候都感觉自己像个要吸人的妖怪,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来吸吸凤离身上气息,不然就心烦气躁,什么都不想做。
他抱着凤离,禁不住道:“有时候我都怀疑你给我下了蛊,不然我怎么会这么离不开你!”
凤离好气又好笑,推开他道:“胡说八道!我真要下蛊也不给你下啊!”
南谨行脸色一沉:“你想给谁下?”
凤离认真的想了想,道:“给你父皇,让他赶紧把皇位传给你皇兄,然后咱们两个出去旅游,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他怔了一下,笑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凤离叹口气,道:“你现在这么忙,我都怕你累坏了。而且你常常好些天找不到人,我又担心你在外面会出事。所以呀,如果能尽早把京城这堆事处理了,就轻松了。”
南谨行摸摸她的头,道:“放心吧,不会很久了。不是明年就是后年,老五坐不住的。现在明面上他掌控了半个朝堂,我跟皇兄再推他一把,他定然膨胀,那个时候要扳倒他便轻而易举。”
“嗯。我相信你。”
“你爹回来了,我打算明天去找他谈下聘的事情。你不是想天天见到我吗?只要成了亲,我保准天天回家,绝不在外留宿。”
凤离瞪他一眼:“谁说想天天看到你了?自作多情!”虽如此说了,却还是被他的话甜到了心里。
南谨行笑望着她:“那是我想天天黏着你,好不好?”
她假装一本正经的道:“不好。你老黏着我,我还怎么去找姐妹们说悄悄话呀?”
“她们说的没我说的好听,不用去找她们。”南谨行厚着脸皮说了一句。
凤离禁不住笑了,推着他道:“夜深了,你快回去吧。”
南谨行舍不得,又不想影响她休息,只好磨磨蹭蹭的起身,走了。
凤清江醒来时已近午时。这是他一年来睡得最久最好的一晚。吴玉清正好进来,见他睁着眼看她,忙问道:“怎么样?头疼吗?饿不饿?要不要让人送吃的来?”
凤清江坐起身倚在床头,笑道:“你问这么多,我回答哪个呢?”
吴玉清也笑了,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道:“甜儿一早就做了吃食,温在小厨房里,就等着你起来吃呢!”
“你别说,我在外面的时候就想吃甜儿做的小吃和点心。还是女儿贴心,知道我想什么。”凤清江拉过她的手,敛起笑,道:“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要先跟你说一声。”
看他严肃的样子,吴玉清笑了:“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这么认真?”
凤清江道:“这次回来的路上,我救下一个小姑娘。”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她说她叫陈梦,爹爹是陈立,娘亲是柳茜茜。”
吴玉清猛的站起来,失声道:“你说真的?”
凤清江拉着她重新坐下,道:“后来她把她爹娘带到了我面前,我觉得他们确实就是咱们一直在找的人。”
“那你不把他们抓起来碎尸万段?!”吴玉清只要一想到这两个名字都恨得牙痒痒,苦于一直找不到人。现在人都到眼前了,自然得让他们千百倍奉还才能解心头之恨。
凤清江安抚道:“你先别急。我已经把他们三人都带回了京城,安置在一座小宅子里。”
“那你赶紧带我去。”吴玉清坐不住了。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陈立说陈梦才是咱们的女儿,当初他们把孩子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另外换了个女孩放在玉阳郡老家。他们生了儿子之后就带上咱们女儿去了别处谋生,想着把孩子卖个好价钱,可是跟孩子相处的时间长了舍不得,就一直带在身边。本来他们不打算告诉我们这个事实的,可他们听说咱们认了女儿,不想咱们被骗,又知道我回来要路过他们在的村子,就让陈梦出来找我了。”
“放他娘的狗屁!”吴玉清气得完全失了风度,破口骂道:“他们都拐卖孩子了,哪还会有良心,又怎么可能跟非亲生的孩子有感情!不过是看咱们找他们找得紧,怕了,故意出来扰乱我们,好冒险求条生路罢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我让人查了下陈梦身上,确实有你所说的胎记,加上当时北孟三皇子也在场,我不好处置,就带了人回来再说。”
吴玉清站起来走了几步,道:“今天我跟你去见一见他们,私底下打发了就是,不能让甜儿知道,免得她看到又想起不好的事来伤心。”
话音刚落,就听得凤离的笑声:“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呀?”
凤清江和吴玉清忙收起怒气,同时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