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心里很清楚,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这些东西都是在现实里最普遍的存在,她不过是仗着这个世界的特殊性而提出了一些与众不同的想法与建议,后续该怎么做,这里的人比她更清楚,也会做得更好。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一定要参与什么,只是出于关心而问几句并说出自己的想法,至于他们要不要这样做,那就不是她能左右的。
凤宝落在她身旁,低声道:“凤玉和凤红从灵照寺回来了,非要来跟您请罪。”
凤离诧异道:“不是说了让她们在那边静养吗?黄子谦说她们伤及五脏,没有一个月好不了,这才半个月不到呢。而且好好的请什么罪,她们又没做错什么。”
“小姐,她们没能护住你,就是失职,自然是要罚的。”凤宝道。
凤离摆手:“是我一意孤行要上灵照寺,与她们无关。说起来该是她们受我连累才是,不然她们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院门外的凤红和凤玉听到她的话,再也忍不住了,进来跪伏在她面前,哭成了泪人。
凤离拉了几次没拉动,脸一板,道:“我说的话你们不听,那还来我面前做什么!”
两人这才起了身。
凤离端详着两人的脸色,道:“黄子谦说你们两个失血太多,还好灵心大师及时给你们喂了生血丸才护住了你们的命,改日定要上灵照寺拜谢他们的救命之恩才是。不过我看你们俩脸色差得很,还是去歇着吧。”
她扬声喊来白苏,吩咐她找管家多拿些生血的补品和药物来,再让府里的郎中看着开个调养的方子来,让合萌几人轮流照看凤红和凤玉,务必等她们痊愈了再归队。
凤红红着眼道:“小姐,我们两个不配您如此照顾。”
凤离笑了,拉着她们的手,真诚的道:“你们都是真心待我的人,不仅是你们两个,家里每个人也都是真心对我好。于我而言,你们不是什么暗卫不是什么丫鬟不是什么下人,更不是什么必须牺牲的人,而是我的家人。你们拼了命的保护我,我没本事,无法对等的护住你们,只能在这种时候尽自己的本分。这次是我吓到你们了,以后我会万分小心的,不会让你们如此担心了。”
两人哭得更厉害了。
凤离感觉头大,她不擅长安慰别人,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白延礼。
白延礼笑笑,对凤红和凤玉道:“想弥补过错就好好的休养,早点好起来,下次不要再出现这也的失误就行了。”
凤离连连点头。
凤宝带着她们退了下去。
白延礼看着如释重负的凤离,感慨道:“你还是一样,别人对你好一分,你就还人家十分,难怪她们对你死心塌地。”
凤离想了想,摇头道:“我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我一个人也能生活,但如果别人对我好,我就感觉欠了别人什么,只有还了才会舒服。她们为了我连命都不要,我所做的不足她们的万分之一。在这里,我身边每个人都是向着我的,有时候我会很惶恐,觉得自己配不上旁人对我的好,更怕自己还不起这些情分,白白担了人情债。”
白延礼叹道:“你呀,对自己要多点自信。要知道,我们对你好,必然是因为你值得,不然谁会那么傻。还情分这种事往后也不要再提了,人与人交往,不是只有利益和算计,也可以有单纯的感情,有了感情的羁绊,人才会觉得在世上的生活是真实的,有趣的。在我们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凤离,只要你好好的,我们都会开心,知道吗?”
一阵风吹过,院里刚开的桃花随风荡到了石桌上,落到了凤离的茶杯里。她低头盯着粉嫩的花瓣,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凉了的茶,只觉得又暖又甜。
她抬头看着诚挚的白延礼,眉眼都弯了:“知道,谢谢延礼哥。”
谢谢你陪了我那么久,谢谢你在梦里也愿意温暖我!
白延礼习惯性的揉了揉她脑袋:“你不是想办女子学校吗?那个宅子里有个不算大的院子,我想着可以先招收部分女学生看看,过些天我会让延舒过来帮忙,你四姐也答应了给学生上课。你再问问你那几个姐妹,看她们有没有意愿教孩子。我记得你说李家小姐会制香,薛家小姐会武,这些都可以让女孩子学的。”
凤离眼睛一亮:“好啊。能先试一下是最好的。”
“是啊,我会让延舒带上白家的几个已到入学年龄的小姑娘一起过来,有白家顶在前头,想必外人不敢说什么的。”
凤离懂他的意思,在这个世界,很多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满了十一二岁就要开始帮家里做事或者说亲,除了大家族办私塾或者有钱人家能请老师,大部分的女子都没有接受过教育,自然而然的也会被男子贬低和轻视。按照实验学校的教学课程,入学的人至少要读到十六岁才能毕业,难一点的行业比如医学类还要多两年,且不说父母会不会愿意让家里少一个劳动力,单说这些从小被洗脑要早早嫁人帮衬家里的女孩子能不能承受住外人的异样眼光都是个问题。
但白家身为天下文人之首都愿意让自家的孩子入女校,光这一点都够堵大多数人的嘴了,再加上林帝师的孙女、白家的嫡系小姐、薛老将军唯一的孙女愿意亲自教授学生,想必那些卫道士们也掀不起大风浪。
凤离沉吟道:“既要开设女子班,那她们的课程要另外安排才是。基础课程是不能少的,武术也必须要有,至于其他的,可以开设兴趣班,琴棋书画、制香、设计、基本的药理知识、茶艺、园艺等等都可以开,对了,厨艺也加上去,这样可以堵一下她们家里人的口。”
“嗯,我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你拟定一个课程安排出来,让人送给你四姐,加入方案中去。”
“好。”
“如果有什么想要邀请的老师或者你觉得合适的,你都可以加在课程后面,我会试着去请的。”
“好。”一说到这个,凤离就想起曾看过的陈若云的舞画,惊艳她许久,可惜了,若她不是文王阵营的人,还真想请她去教教学生,想来比宅院内的勾心斗角可有意义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