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奇楼是京城最大的首饰铺,位于南正街上,价位虽高,但胜在款式新颖,做工精细,材质上乘,故而有头有脸的人都爱到这里来,光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南谨行带着凤明泽几人一进门,立刻有小二上前来殷勤行礼:“小人参见二皇子。”
南谨行摆摆手,道:“今日我要送人见面礼,听说你们有新货,且拿出来看看。”
小二笑道:“今日店里确实刚到一套红宝石头面,一点瑕疵都没有,颜色也纯正,拿来送礼正好。还请二皇子稍等,小人这就去拿。”说话间他让人引着几人去一旁坐着,自己则去找了首饰出来,放到南谨行面前打开盒子,然后立于一旁。
南谨行对凤离道:“阿离,你看看可喜欢?”
凤离看了一眼,她不懂首饰,但也看得出来确实很贵重,思忖着是不是不该收,正想推拒,却听得旁边有人道:“二皇兄,好巧。”
凤离转眼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锦袍、长相与南谨行有两分相似的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手里的羽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掌心。另有一人陪同,看穿着应是珍奇楼掌柜,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
凤明泽拉着凤离一起行礼:“参见文王。”掌柜的和侍卫则向南谨行行礼。
南修文抬手:“凤公子免礼。”他看着凤离问道:“这位姑娘是?”
“回文王殿下,这是下官的妹妹。”
“你妹妹?本王倒是不知凤将军还有个女儿。”南修文微微挑眉。
凤明泽拱手道:“下官的妹妹自小被拐,前些日子才找回。”
“哦?这可是喜事,改日本王定到府上贺喜。”
“多谢殿下。”
南修文又对南谨行道:“二皇兄今日看中了什么?本王可以买下来送你。”
南谨行对他语气中的轻慢似乎毫无察觉,只笑道:“五弟不必客气,我只是想买样东西送给明泽的妹妹当见面礼。”
南修文上前拿起他们面前的头面,道:“这套首饰价格怕是不低于三百两吧,二皇兄倒是舍得,想来是此次南下收获不小啊。”
凤明泽面色微沉,这次赈灾南济仁揪出了一批贪官,又将南方诸郡的赈灾一事处理得极为漂亮,身为嫡长子的他有了功绩,得了圣心,让其他皇子都有了危机感。甚至有人猜测陛下迟迟不封南济仁为王的原因就是想立他为太子。南修文此言明着是说南谨行,暗里却是指南济仁以权谋私,借查贪官之名讨要了好处。若是这话传到了陛下耳朵里,可难保陛下不起同样的心思。
南谨行笑道:“五弟说笑了,这次父皇见皇兄与我办差辛苦,特地赏赐了些东西,我可是把家底都拿出来了。”
南修文嗤笑了一声,道:“二皇兄才是在跟本王开玩笑吧。不过也对,毕竟你也只是大皇兄的跟班,确实没多少家底。”
南谨行只是笑笑。
凤明泽有些愤怒,南谨行母妃出身太低,陛下不喜,宫里人也大多捧高踩低,尤其是几个皇子,每次见着南谨行都是明嘲暗讽,背地里不知道欺负了他多少回。
他正想说什么,却听得身边的凤离开口了:“文王殿下,您很有钱吗?”
南修文这才正眼打量了一下凤离,见她大大的眼睛盯着他,不禁笑道:“还行吧。要不本王送你一套比这更好的首饰如何?”
凤离笑了笑,没有答他这句话,反而问凤明泽:“哥哥,文王殿下是做什么的呀?”
她这声“哥哥”把凤明泽的心都叫酥了,也不想着怼南修文了,对着凤离笑道:“文王掌管巡防营,还在吏部挂职。”
凤离长长的“哦”了一声,笑道:“难怪文王殿下有钱,看来是每次办差都有收获呀。”
南谨行没忍住,笑出了声,凤明泽也想笑,自家妹子难得说话,怎么一开口就这么毒呢!
南修文身后的侍卫喝道:“放肆!你竟敢诋毁文王殿下!”
凤离往凤明泽身后缩了一下,道:“刚刚殿下也是这么说的呀,我是赞同殿下的意见,怎么是诋毁呢?”
南修文心里有些发堵,又想着凤清江手里有二十万大军,正是自己要拉拢的对象,便咽下这口气,勉强笑道:“本王刚刚是开玩笑的,凤小姐不必当真。本王还有事,改日再请凤公子和凤小姐喝茶。”说完也不等他们回答,带着侍卫就走。掌柜的向南谨行告了罪,跟着去送南修文了。
南谨行对小二道:“把这个包起来送将军府去吧。”说着拿出银票递给了他。小二欢喜的接过,抱着首饰盒去包装了。
凤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哪怕明知道这是在梦里,眼前的人不是白延礼,她也见不得他受气。在她的心里,他就应该是自在开心的,对着任何人都无须忍气吞声,而不是随便谁都能踩一脚。
南谨行眼睛亮亮的凝视着她,笑道:“阿离这是在为我出头吗?”
凤离对上他的眼神,忽然想到自己在现实里似乎从未为白延礼做过这样的事情,反而一直是白延礼在迁就她,照顾她,保护她。她心里酸酸的,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白延礼才最终选择了别人?
南谨行见她眼眶有些红了,想起她初见他便哭了一场,有些慌,难道自己真的哪里有问题?不然怎么这么容易惹她哭?他忙咳了一声,柔声道:“阿离,咱们再去逛逛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中午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这哄孩子的语气让凤明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拉过凤离道:“二殿下,我怎么看你像是要拐孩子的人贩子呢?”
跟在南谨行身后的侍卫明地笑道:“凤公子说得对,听说凤小姐第一次见我家殿下的时候也把他当成了人贩子,吓得狠狠的哭了一场呢!”
南谨行一巴掌拍过去:“是不是明天跟你说的?回头我定罚他绕着皇宫跑五十圈。”
凤明泽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乐了,道:“没想到我们风度翩翩的二皇子殿下也有这样的时候。”
凤离见南谨行尴尬,对凤明泽道:“我想再买点东西送给府里的人。”
宝贝妹妹开口,凤明泽自是答应。南谨行知道凤离是为他解围,心下感激。
凤离给吴玉清挑了支上好的玉钗,给白果四人一人买了支银簪子,又为夏嬷嬷买了个玉镯。
随后几人又一路逛着,凤明泽按着出门前凤清江和吴玉清的吩咐买了许多东西。眼看着到饭点了,南谨行便带着他们去了京城有名的福满楼。
这里是南济仁的产业,南谨行进去就有人带着他们去了雅间。明天、白果和白苏几人随侍在侧。
凤离虽然对饥饿没有感觉,但味觉并没有失去,在她看来,这里的菜品卖相确实好,味道却只是过得去,大约是因为背后是大皇子,所以生意还是很好的。
吃饭的时候,南谨行和凤明泽说了几件刑部的案子,破案过程曲折离奇,连凤离都听得一脸兴味。
吃饱喝足了,凤明泽道:“二殿下,我娘约了裁缝为妹妹制衣,等下我们就先回去了。”
“行,我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待皇兄有空了,我们再约。思思也说想见见阿离呢。”
凤明泽笑道:“公主可还好?”
“别提了,前些天她去庙里祈福,清茶淡饭把她憋坏了,回来之后贪吃了些,导致肠胃不适,这几天又要禁口,正伤心呢。”
“那你代我问候一声。”
“好。”
说话间几人便起身往外走。刚踏出雅间门,一个娇媚的声音传来:“参见二皇子殿下。”
南谨行循声望去,随即笑道:“毛二小姐不必多礼。”
凤明泽低声对凤离道:“这是户部尚书的二女儿毛文仪。”
毛文仪站直身子,笑道:“凤公子安好。”
凤明泽点点头:“毛二小姐安好。”
毛文仪看着站在凤明泽身侧的凤离,眼神微动:“这位姑娘面生得很,不知如何称呼?”
凤明泽道:“这是我妹妹。”
“原来是凤小姐。”毛文仪上前想拉凤离的手,凤离微微一侧,躲过她的手,望着凤明泽道:“我累了。”
毛文仪尴尬的收回手,笑道:“凤小姐是不常出门吧?改日与我一起出来走走,不知可否?”
凤明泽将凤离躲避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笑道:“毛二小姐,今日府中还有事,就不耽误你时间了。”他牵着凤离对南谨行道:“二殿下,我们先告辞,您请便。”
南谨行应了一声,,目送他们下楼,随即对明地道:“咱们也回宫吧。”说完对着毛文仪微微点头,也走了。只剩毛文仪又气又恼,一跺脚,赌气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