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年还云山雾罩的,在脑中消化顾宇这句话的意思。
——厉先生醉酒的时候没人靠近得了他。
明明刚刚……
余思年不敢再继续细想,带着三分疑惑七分胆怯,云里雾里地答应了帮顾宇的忙。
“你……可以自己走吗?”余思年不敢喊出那个称呼,但又不知道叫什么合适。
假若不是刚刚厉云霆对余思年所作出的怪异反应,单从形态上看,厉云霆完全没有喝醉酒的迹象。
他只是看上去有些疲惫罢了。
而当余思年说出这个问题后的下一秒,他强而有劲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了余思年的肩膀上,声音沙哑而不容置疑:“不能,要你扶着……”
一旁的顾宇偷偷露出得逞的表情,他暗自佩服厉云霆,以前还不知道他醉酒之后这番不为人知的一面。
无意识地在发挥本能演戏吗?
醉酒后不能让旁人靠近是真的,但不能自己走,却是假的。
这个时候顾宇当然是推波助澜了:“你还是帮人帮到底吧,外面那么多人看着,等会儿要是露出失态的举止,厉先生以后的面子往哪儿搁?”
顾宇虽然只见过余思年几次,但直觉告诉他,即使厉云霆对他做了那些事,他还是一点都没有怀恨在心的。
余思年果然同意,用这个稍显亲密的姿势扶着厉云霆出去。
男人整个身子的重量几乎是倾倒在余思年这边,以至于他们抵达停车场时,足足花了二十分钟。
好不容易将他送上车后,顾宇又说:“你一起帮忙送回去吧,不然等会儿我也不知道怎么扶厉先生进家门。”
余思年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骇闻,不是他不愿意帮忙,他还要继续工作的。
而顾宇则在下一秒打消了他的顾虑:“这里的老板我熟,我跟他打声招呼就可以了,放心。”
直觉也让余思年相信顾宇的话,战战兢兢地想绕过车尾,去坐在副驾驶上。
下一瞬,余思年的手腕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擒住,对方发出理直气壮的质问:“你去哪里?”
“我、我坐前面……”余思年唯唯诺诺地回答,想抽回手,发现一点都使不上劲。
“你坐这里。”厉云霆用眼神指了指自己身侧的位置。
坐在驾驶位上的顾宇忍不住笑了,要不是他了解厉云霆,当真也要以为对方是装醉了。
“你还是坐后面吧,位置那么大,难不成你还担心不够你这小身板坐。”顾宇调笑道。
余思年只好硬着头皮上车,并且强调自己这次不能轻易睡着。
上次在车上睡着后枕在厉云霆大腿上醒来的那一幕,他还没有忘记。
但想与厉云霆保持距离的余思年,似乎无能为力了,他一上车,厉云霆整个人就靠了过去。
余思年紧贴着车窗,厉云霆将他牢牢锁死在自己的双臂之间。
顾宇从头到尾嘴角上扬,看了看后视镜,提醒道:“小心些,我准备开车了。”
余思年不和醉酒的厉云霆计较,只能被他稳稳地靠在身上,姿势亲密无间。
厉云霆就这样保持着姿势继续闭目养神。
余思年产生了好奇心,问顾宇:“厉先生……”他总觉得自己对厉云霆的称呼有些烫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主人公不高兴。
“他,平时醉酒了都这样吗?”
顾宇心道:厉云霆平时醉酒也能面不改色,身上的气焰不容忽视,哪有像现在这般诡异。
可他总不能这么直白地告诉余思年——他只有对你才这样?
等会儿吓坏了怎么办?
顾宇只能撒谎,顺势应道:“是,都这样。”
顾宇的脑中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一段,一眉清目秀的男孩以为醉酒的厉云霆和其它男人一样,想要借机靠近,不料走近不到零点五米的距离,就被厉云霆掐住了脖颈,眼神中杀意透骨,假若不是旁人相劝,恐怕男孩会被厉云霆失控地活活掐死。
在此之后,再也没人敢靠近他了,就连洪星然,也只敢保持安全距离说话,没有勇气像平时那样随心所欲。
车内寂静了半晌,余思年低垂着眉眼,心里思绪万千。
假若今晚是别的男孩或者女孩在厉云霆身边,他同样也会对他们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对吗?
余思年感觉到自己脖颈上呼过一片热气,好像是厉云霆开口说了什么,但是他没有听清。
窗外一排排路灯飞速过去,在厉云霆脸上形成一块块阴影。
男人闭上眼睛的时候也极其好看,他的呼吸均匀平静,微微搅动几乎凝固的空气。
余思年还没发现自己看出了神,就在下一刻,厉云霆骤然睁开了眼,目光炽热.地停留在了余思年脸上。
诧异之色在余思年眼底晕开,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厉云霆轻轻扳过下巴,柔软得像羽毛一样的触感毫无征兆地落在了自己的双唇上,带着一点冰凉。
余思年呼吸一窒,睁大了双眼,颤抖地握紧双拳,怎么样都推不开厉云霆。
厉云霆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扣在他的颈侧,就这样温情又绵长地吻着,像是在亲吻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余思年挣扎不开,这股刻在骨子里的味道,让他心头泛起汹涌的悲伤。
渐渐的,余思年手脚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了,只能任凭厉云霆的嘴唇在自己唇上贪婪地轻舔、吮吸,情动之际,余思年还感受到了他非常温柔的唇舌纠缠,却没有一点让人畏惧的情欲掺杂在里边。
良久,才意犹未尽般离开。
余思年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思考和呼吸的能力,脸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浑身肌肉都绷紧了,连肩膀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始作俑者却继续若无其事般,将余思年按在自己的心口处,重新阖上眼,开启新一轮的养精蓄锐,脸上多了一道满足和眷恋的情绪。
倘若不是被顾宇的笑声打断,余思年可能会把自己憋死。
顾宇调侃道:“厉先生该不会是夺走了你的初吻吧?怎么就失魂落魄了!你不亏,这可能也是厉先生的初吻。”
余思年咽了咽口水,不知如何作答。
夺走彼此初吻的确实是彼此的眼前人,但不是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