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霄一路大步走过来,脚步带风。
他眼底似有红色暗潮浮现,他盯着她的目光,像是要将她吞噬一样,让她惊悚。
曾右右心下惴惴,又不好在原主男朋友面前,向封霄解释为了能完美分手,不被扣上劈腿的屎盆子,她才演戏。
否则,她刚才那么卖力地演琼瑶苦情戏,岂不是全白费了?
然而,让她没料到的是,封霄煞气凛凛地走到她面前之后,居然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推着她的轮椅走了,连给原主男朋友一个眼风都没有。
这不像封霄的性格。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往往暴风雨前都是风平浪静。
曾右右忐忑不安地被推到病房,小心翼翼地瞅了眼封霄。
只见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没刚才那么可怕阴沉了,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瞅瞅病房外面,确定原主男朋友没跟上来,才忙不迭解释:“小舅舅,刚才都是误会,我不过是为了让他能彻底放手,才那个……演戏,我说的都是真话,呵呵。”
见封霄面无表情的样子,她说不下去了,最后干笑了两声儿。
曾右右也不说话了。
封霄把她抱上床后,便离开了。
听到关门声,她松了一口气。
封霄刚才的样子真的是太恐怖了。
…………
封霄一路穿过医院过道,一边走进电梯,一边打电话。
“我是封霄,你在哪里?”
接到他电话的安宇愣了下,“封少?我在医院门口。”
“去停车库,我有话和你说。”
从头到尾,封霄的表情始终平静,语气也很平稳。
他挂断电话后,直接按了地下室的楼层按钮。
安宇有些奇怪,为什么要去停车库和他谈话?
不过,碍于他是乔忆的长辈,他只能依言去了停车库。
医院大门和停车库的距离不远不近,走个五分钟的路差不多就到了。
一路上,安宇心底依然很不平静。
但是,他的不平静不仅仅来自于乔忆突然之间提分手,还有乔忆的家庭背景。
他一直以为乔忆出生在普通家庭,从她平时的低调,普通的穿着来看,最多不过小康水平。
两人从认识到现在,也就两个多月,但乔忆从来不曾在他的面前提过关于她家的任何事情。
此时此刻,安宇震惊的同时,还很气愤乔忆对他的隐瞒和欺骗。
当初他争取到了学校保送留学的名额资格,可是以他家里的经济状况,根本无法支付昂贵的留学费用。
而当时乔忆是怎么说的?
她不仅没有提她的家庭状况,居然还在他的面前虚伪地表示自己可以去打工给他赚留学费用。
而他竟然还傻乎乎地感动了,感动她的温柔体贴,感动她的善良。
面不改色地撒谎,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封家在斯加州的地位无与伦比,权势滔天。
她既然是封家的千金小姐,就她一个月的零花钱,都能抵他留学两年的学费了吧?
安宇越想越愤怒,越想越不甘。
无论怎么样,他绝对不会分手!
安宇走到了地下车库,一眼就看到了靠在一辆车边上的封霄。
车库里的灯光十分昏暗,穿着一身黑衬衫黑西裤的男人,好像整个人被氤氲在了黑暗里一样,显得格外诡谲惊悚。
安宇停下脚步,下意识感到了害怕。
封霄从口袋里掏出一双手套,一边慢条斯理地戴上,一边微微侧头朝他望过来。
那眼神暗压压的,好像浓浓乌云底下的一池寒潭,令人毛骨悚然。
安宇一个咯噔,后怕地退了一步。
封霄戴好手套,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安宇惴惴地走过去,“封……封少,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和小忆分手的,我和她两情相悦,我是真心喜欢她的,我不知道她是——”
话才说了一半,一个拳头朝他迎面砸过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噗嗤一声,尖刀刺入骨肉的声音。
肩膀一阵剧痛,安宇蓦然惨叫,那叫声撕心裂肺,回音回荡在整个地下车库。
封霄单膝跪地,手按压着刺入他肩膀的瑞士军刀,不轻不重地搅动着。
安宇痛得啊啊大叫,面目扭曲,嗓子都喊哑了。
封霄低头打量着男生俊秀的面容,漫不经心地说:“蛮蛮是我的人,不是你能碰的,我警告你,最好想都不要想,下次再让我看到你纠缠她,我把你扔去喂狗。”
安宇心中恐怖万分,他痛得身体一抽一抽的,浑身全是汗,眼泪都流下来了。
他搁在地上的双手慢慢握紧。
只要套住了乔忆,他的留学费用,他的未来,他的前程都将光明坦荡,一帆风顺。
可怜原主男朋友,还当封霄在考验他。
安宇调整了一会儿呼吸,语气断断续续地说:“……我不会……答应的,我很喜欢她……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不会放弃!”
封霄勾唇轻笑,忽然一把将刀子拔出。
“啊!”安宇痛得一个抽搐。
鲜血迸溅,染了他一身,溅了一地。
“我不杀你,脏我的手。”封霄将刀子扔在了他的面前,慢条斯理地丢来几个字,“我要让你自行了结。”
男人的笑容充斥着一种近乎残忍暴戾的血腥,看得安宇惊恐万状,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终于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在考验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可是……他不是乔忆的小舅舅吗?
就算是长辈维护晚辈,也不可能用这种对情敌宣誓的方式!
安宇脸色苍白如纸,喉结滚动着,心底既痛恨上流社会的有钱人对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的随意践踏,又不甘于自己的平凡和低贱。
可是,出身并不是他的原罪,归根结底是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安宇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能暂时求饶,“……封少,我不会再纠缠小忆,我会……离她远远的……”
“晚了。”轻描淡写的语气,丝毫不留情面。
安宇心中一凛,惊惧缠绕了他整个身心。
他哪里有勇气了结自己?
他实在怕得不行,咬紧了牙根从地上爬起来,跪在了封霄的面前,“封少……请你饶了我,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浑身直颤抖,卑微如蝼蚁,可眼前高高在上的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觉得他自行了结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安宇绝望了。
他是圣光学院的副主席,也是主席团里唯一一个平民,接触过这些圈子的豪门公子哥儿,他当然听过关于封霄的无数血腥残暴的传闻。
如果他自行了断,封霄有的是法子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安宇捡起刀子,慢慢抬起手腕,猛地在手腕上划了一条深深的口子。
鲜血很快溢出来,顺着他的手腕流到地上。
封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底的光芒狂肆轻蔑,“如果你能熬过十分钟时间,我就留你一条命。”
他看向刀疤男,吩咐:“看着他,十分钟之后,要是没死,就送他去急诊室。”
“是,少爷。”
封霄一转身,去了自个儿的车上拿了一袋备用的换洗衣物,进了电梯。
病房里,曾右右正坐在床上,心中各种情绪难安,烦躁又忐忑。
总觉得封霄刚才那态度,好像太过于平静了。
以他的性格不是应该各种暴躁症,狂躁症,暴力倾向全数发作,然后对她这样那样地折磨吗?
这种等着被人宰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郁郁不安中,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曾右右一抬头,就看到封霄拎着一个纸袋子进来,脸上的表情似乎毫无异样。门关上后,她正打算开口再度解释刚才的情况,结果,才张嘴,封霄就当着她的面儿开始解衬衫扣子脱衣服了……